往村东头走的路,铺着村民们前些年铺的碎石子,踩上去“咯吱”响。风里裹着菜地里白菜的清苦气,混着背包里新磨面粉的麦香——星芽还叼着那半块窝头,时不时在小宇肩膀上啄两口,窝头渣落在碎石路上,引得几只麻雀跟着飞,却总被它扭头“啾”一声赶开。
远远就看见那棵老槐树,树干粗得要两人合抱,枝丫歪歪扭扭伸到水井上方,树底下围着几个村民,都提着空水桶,脸上带着急色。水井是石砌的,井口圈着半人高的青石栏,栏上磨得发亮,还留着常年挂水桶的凹痕。抽水的木架立在井旁,褐色的木杆歪着,底下的铁制抽水管斜斜插进井里,管口沾着些湿泥,显然刚试过抽水。
“可算等到你们了!”一个穿蓝布衫的妇人赶紧迎上来,手里的水桶晃了晃,溅出几滴清水——是张婶,昨天在晒谷场见过。她指着抽水木架,声音里带着急:“这井抽水慢了三天,刚开始还能滴着接半桶,今天倒好,抽半天就几滴!菜地里的白菜都蔫了,我家娃最爱吃的白菜炖豆腐,再没水浇,连菜都吃不上了。”她蹲下来扒开抽水管旁的土,“昨天我家老头子还挖了挖,说管里好像堵了东西,可太深了,掏不着。”
灵汐走到井边,笔记本在掌心展开,金色文字落在水井和抽水管上,把问题写得明明白白:“水井抽水慢因抽水管内卡入杂草与碎石、井壁泥沙松动堵塞进水口、井绳磨损导致抽水杆受力不均。需清理管道杂物、加固井壁泥沙、修复井绳,确保抽水顺畅。”她抬眼看向风澈和小宇:“先通管道,再固井壁,注意别碰坏抽水管的铁壁。”
小宇把背包放在槐树下,指尖凝出淡橘色的熔焰——这次的火焰比修石磨时更细,像根发光的细针。他蹲在抽水管旁,小心翼翼地把火焰探进管口,管壁内的杂草遇热后慢慢蜷缩,碎石也被烤得松动。“得轻着点,铁管薄,烧透了就漏了。”他一边说,一边用另一只手扶住管壁,等杂草烤脆了,再轻轻一拽,一团带着焦香的杂草就拉了出来,跟着掉出几颗小石子,“通了一半了,里面还有点碎渣。”
风澈走到抽水管旁,抬手召来一阵细长的风——风像根软木塞,顺着管壁往里钻,很快就把管内剩下的碎石和草渣都吹了出来,落在旁边的土堆上。他还对着管口吹了会儿风,把管壁上的湿泥吹得干干净净:“这样管子通了,等下抽水就不会堵了。”他笑着看向星芽,星芽正蹲在青石栏上,用小爪子扒拉着吹出来的小石子,像是在数有多少颗。
玄夜则走到井口边,指尖凝出微光,慢慢探进井里——井壁上的泥沙有些松动,正一点点往下掉,堵住了抽水管连接的进水口。微光裹着松动的泥沙,慢慢把它们压实,还在进水口周围凝出一层薄薄的光膜,防止泥沙再掉进去。“井壁松了,就算通了管子,泥沙还会堵。”他收回手,往井里看了看,“现在结实了,进水口也通了。”
冰汐走到井旁的木架边,看着磨损的井绳——绳子断了几根麻线,提水时总往下滑。她指尖冒出淡绿色的藤蔓,顺着井绳慢慢缠上去,藤蔓像细麻线一样,把断了的地方补好,还在绳子表面编了层防滑的纹路。“这样井绳结实了,提水时也不会滑手。”她拉了拉井绳,绳子稳稳的,“再给木架缠点藤蔓,免得木头被水泡得朽了。”
星芽突然叫了两声,扑棱着翅膀飞到井口边,用小嘴巴啄了啄青石栏——原来栏边卡着一片碎瓷片,刚才玄夜清理井壁时没注意,要是有人提水,手容易被划到。小宇赶紧走过去,用指尖的小火把瓷片烤热,轻轻一掰就碎了,他笑着摸了摸星芽的头:“你眼睛真尖,这瓷片要是留着,准得划伤人。”星芽得意地歪了歪头,叼起一片碎瓷,飞到张婶面前,像是在邀功。
张婶笑得合不拢嘴,接过碎瓷片扔到远处:“这小鸟真是个机灵鬼!”她走到抽水木架旁,握住木杆往下压——“吱呀”一声,清亮的水从抽水管里流了出来,顺着木槽流进她的水桶里,溅起的水花带着清甜的气。“出水了!真出水了!”她激动地喊着,周围的村民都围了过来,纷纷把水桶放在木槽下,清澈的水流满了一个又一个水桶。
一个扛着锄头的大爷压了压抽水杆,水流得又快又稳,他笑着说:“这下好了!菜地里的白菜有救了,不用再去邻村挑水了!”张婶从菜地里摘了几根嫩黄瓜,递到灵汐面前:“刚摘的黄瓜,还带着露水,你们快尝尝,解解渴!”
星芽叼了根小黄瓜,飞到槐树上,小口小口啄着,黄瓜汁顺着它的嘴角流下来,滴在青石栏上。冰汐笑着帮它擦了擦嘴,星芽蹭了蹭她的手,又继续吃。
等大家都尝了黄瓜,灵汐的笔记本轻轻晃了晃,金色文字跳了出来:“村西晒谷场的防雨棚破了,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要是不补,刚晒的谷子就得发霉。”
小宇拍了拍手上的黄瓜汁,站起来说:“防雨棚!我去看看,要是破了,用熔焰把木架修牢,再找些油布补上就行!”星芽立刻叼起剩下的小黄瓜,扑棱着翅膀飞到小宇肩膀上,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已经等着帮忙了。
张婶赶紧装了袋刚摘的西红柿,塞进他们的背包:“带着路上吃,酸甜可口!修完防雨棚要是路过,记得来我家,我给你们做白菜炖豆腐!”
一行人走出老槐树下,身后传来村民们提水的笑声,水流“哗啦啦”的声音混着槐树叶的轻响,飘在村东的风里。阳光往村西头斜过去,能看见晒谷场的木栅栏,还有破了个洞的防雨棚——新的守护,又朝着飘着谷子香的方向,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