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的土路上飘着新麦的淡香,张奶奶家的谷仓就立在院子角落,灰黑色的茅草顶缺了好大一块,露出里面朽得发黑的木梁,墙角的裂缝里还沾着雨水打湿的泥印,风一吹,仓门“吱呀”晃着,像在低声叹气。
“这仓子去年就漏雨,我年纪大了爬不动顶,想着凑活过,哪成想今年雨多,梁都快朽透了。”张奶奶拄着拐杖,站在院门口迎众人,手里还端着个粗瓷茶壶,“快进来歇脚,我煮了薄荷水,解晨露的凉。”
灵汐先绕着谷仓走了圈,笔记本上的金色文字亮起来:“茅草顶缺两捆新茅,木梁有三处虫蛀洞,墙角裂缝深半指,仓门合页松了。”她抬手指向木梁:“先修梁再补顶,不然铺了新茅也撑不住。”
玄夜顺着木梯爬上谷仓顶,蹲在朽坏的木梁旁,指尖凝出微光。他先把木梁上松动的木屑轻轻扫下来,露出里面藏着的虫蛀小洞——洞不大却深,得填实才能承重。玄夜从随身布袋里掏出晒干的艾草屑,混着融化的树脂,用微光裹着填进洞里,再顺着梁身缠上几圈细木筋,微光一凝,木筋就和梁身粘得牢牢的,连之前弯了点的梁头,都被微光顶得直了些。“木梁补好了,艾草还能防蛀,再用几年都没问题。”他敲了敲梁身,声音结实,没了之前的空响。
小宇提着两捆新茅草走过来,是李爷爷从村西的草垛里匀来的。他踩着木梯爬到顶,把茅草铺在缺漏的地方——先铺一层粗茅打底,再用细茅盖在上面,铺得又匀又密,像给谷仓顶缝了块新补丁。铺到边缘时,他指尖凝出淡橘色熔焰,轻轻扫过茅草根部,把茅尖烤得微卷,牢牢粘在旧茅上:“这样风吹不跑,雨也渗不进去。”
风澈站在院子里,抬手召来几缕清风。风顺着谷仓顶绕了圈,把茅草里的碎渣和灰尘全吹走,连木梁缝隙里藏着的小虫,都被风卷着送到院外的草丛里;他还特意让风托着几缕细茅,飘到玄夜手边——玄夜正缺几根细茅填梁边的小缝,接过茅就笑着道谢:“这风送得真及时,省得我再爬下去拿。”
冰汐蹲在墙角,看着半指深的裂缝。她袖口的藤蔓垂下来,像柔软的丝线,顺着裂缝一点点钻进去,藤蔓在缝里慢慢舒展,长出细小的分枝,把裂缝填得满满当当;又有几缕藤蔓顺着墙角爬上去,在裂缝表面织了层薄网,网眼细得连雨珠都渗不进:“藤蔓会慢慢和泥土长在一起,以后再也不会裂了。”她摸了摸墙角,藤蔓和泥土贴得紧实,摸不出一点缝隙。
星芽突然从仓门后飞出来,对着仓门合页“啾啾”叫。小宇走过去一看,合页上的木螺丝松了,门一推就晃。他从兜里掏出小锤子,刚要拧螺丝,星芽已经叼着一根细木楔子飞过来——是它在院角的柴堆里找的,刚好能塞进螺丝孔里垫紧。小宇把木楔子敲进去,再拧紧螺丝,仓门推起来稳稳的,再也不“吱呀”响了。
“你们这手活儿,比镇上的木匠还细致!”张奶奶端着一碟蒸红薯走过来,红薯冒着热气,甜香混着薄荷水的清冽,飘满了小院。她把红薯递给小宇:“刚蒸好的蜜薯,你们修了半天,快垫垫肚子,这薯还是去年存的,甜得很。”
小宇接过红薯,掰了块递给星芽。星芽蹲在他手心,小口啄着,薯汁沾在嘴角,像抹了层蜜糖。张奶奶看着笑:“这小鸟儿比我家的猫还精,啥都能帮上忙,真是你们的小帮手!”
太阳升到半空时,谷仓终于修好了。新铺的茅草顶在阳光下泛着浅黄的光,木梁结实挺直,墙角的裂缝不见了,仓门推起来顺滑无声。李爷爷推着装满新麦的竹筐走进院:“刚好!村民们把麦粒装好了,这就搬进去?”
众人合力把麻袋扛进谷仓——麦粒倒进仓里时,发出“哗啦”的声响,像金色的流水,慢慢在仓底堆起小山。张奶奶扶着仓门,看着满仓的新麦,眼睛里闪着光:“这下可好了!麦子存得稳,冬天就能磨新面,给你们做麦仁糕吃!”
灵汐的笔记本轻轻闪了闪,金色文字映在仓壁上:“谷仓修缮毕,新麦归仓安。村西王伯家的水车卡住了,田还没浇透,晚了会影响下一季种豆。”
小宇啃完最后一口红薯,擦了擦手,看着院外的田埂:“王伯家的水车!咱们修完谷仓正好去,别误了浇田的时辰。”星芽立刻叼起张奶奶给的另一块红薯,飞落到他肩膀上,小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村西的方向——它还没见过水车转起来的样子,想看看清水顺着渠流进麦田的模样。
张奶奶把剩下的红薯装进小竹篮,塞给小宇:“带着路上吃!修完水车要是有空,就来家里坐,我给你们煮麦仁粥,放两颗蜜枣,甜得很!”
众人走出小院时,谷仓里的麦粒还在轻轻“哗啦”响,新茅的清香混着麦香飘在风里;张奶奶站在院门口,挥着手里的布巾,看着他们的背影,笑得满脸皱纹都暖了。村西的水车隐约能看见,木质的轮轴歪在渠边,等着被修好,把清水送进麦田,也送往下一季的希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