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滚烫烙铁置于油脂,又像强酸腐蚀高强度合金。
那块足以承受高能湮灭的暗蓝矿渣,在幽绿诅咒与喷溅其上、
饱含异质能量的污血的共同绞杀下,竟开始软化、塌陷、溶解!
一股冰冷、精纯、带着金属特有的坚韧意志的能量精华,
裹挟着微弱的“硬”度规则碎片,被那幽绿的光芒贪婪地抽取、虹吸!
沿着掌心被能量炸开的创口,顺着手臂血管网络的残骸,
蛮横地冲入林一那千疮百孔、行将崩溃的躯壳。
这不是修复。是掠夺性的、生物意义上的金属熔铸!
涌入的菁华在恐怖的“锚定”力场束缚下,化作最粗暴的铸造熔流。
它无视原有的组织结构——烧焦的肌肉上,
冰冷致密的暗蓝“骨质”膜层粗暴地覆盖、生成;
断裂的骨茬被强行拉合,表面凝结出闪烁淬火钢般寒光的结晶纹路——
不是愈合,而是强行改变物质形态,用外来的金属精华填补、替代濒死的血肉!
胸前濒死的三色烙印,如同干渴的荒漠迎来骤雨,光芒迅速凝实,裂纹弥合,
迟滞的旋转开始加速、稳定,化为一个冰冷运转的微型引擎。
地狱熔炉般的剧痛仍在持续,每一个被强行改变结构的细胞都在发出无声的尖叫。
然而,在这毁灭性的剧痛之下,一种异质的、
冰冷的力量感正在骨骼与肌肉的重新塑形中,破土而出。
仿佛一副由生之血肉和死之金属强行铆合的扭曲骨架,正在深渊的边缘被缓缓锻造、拉直。
新生?还是更彻底的异化?答案,凝固在喷出的四色污血腐蚀矿渣升腾的青烟之中。
残局犹在,熔炉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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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在剧痛与修复的拉锯中失去了意义。
当最后一丝暗蓝矿渣被彻底吞噬、溶解,化作一滩冒着刺鼻青烟的粘稠泥浆时,
林一覆盖着暗红纹路的右手,缓缓从泥浆中抬起。
掌心破开的巨大创口,在幽绿光芒的蠕动下,
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覆盖上一层闪烁着暗蓝金属光泽的、坚韧的新生皮肤。
皮肤下,暗红的纹路似乎变得更加清晰、深邃,
如同熔岩冷却后凝固的脉络,其边缘还多了一丝丝极其细微的、
如同金属淬火后留下的、冰冷的暗蓝纹路。
整条右臂,肌肉线条变得更加清晰、紧绷,
皮肤下隐隐透出金属般的冷硬质感,仿佛覆盖了一层无形的、粗糙的骨甲。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站直了身体。赤裸的身躯依旧苍白瘦削,
但覆盖其上的暗红纹路中,已经清晰可见暗蓝色的金属光泽如同活水般流转不息。
胸前那三色烙印的光芒稳定而深邃,每一次脉动都泵动出更加凝练、
更加冰冷的能量流,滋养、强化着这具新生的躯体。
虽然依旧能感受到深层的虚弱和能量匮乏,
但那种濒临解体的空虚感,已被一种冰冷的、
如同披上了粗糙金属重甲的“稳固感”所取代。
幽暗的左眼漩涡深处,那两点暗红光芒不再摇曳,
而是如同淬火的钢钉,冰冷、死寂地燃烧着。
右眼那暗金色的金属网格,扫描精度似乎更高,视野中反馈的物质参数更加清晰、具体。
他低头,看向坑底剩余的暗蓝矿渣堆。
冰冷的金属网格视野瞬间给出精确反馈:
可利用度:高!
精神污染残余强度:中高(波动衰减中)!
风险等级:高(精神污染同化抗性:低)!
冰冷的意志瞬间做出评估:收益低于潜在风险。
精神污染残余可能引发烙印冲突,导致结构再次崩解。放弃。
他不再停留,甚至没有再看那堆诱人的矿渣一眼。
赤裸的双脚踏过冰冷的矿渣泥浆和尖锐的矿石碎片,再次迈开步伐。
这一次,步伐不再虚浮踉跄,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如同金属傀儡般的稳定与沉重。
每一步落下,覆盖着暗蓝纹路的脚掌都在湿滑的苔藓和泥泞中留下一个边缘锐利、
深陷寸许的清晰足迹,足迹表面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寒气的蓝黑色冰晶。
他朝着沼泽更深处、雨幕更浓的方向,坚定地走去。
雨点敲打在他新生的、覆盖着暗蓝金属光泽纹路的皮肤上,
发出细微的、如同冰雹敲击铁片的“叮当”声。
浓重的雾气在他身前自动分开,又在身后缓缓合拢,
将那个巨大的矿坑和坑底冒着青烟的泥浆彻底吞没。
…………
…………
雨,不知何时停了。
铅灰色的云层裂开几道缝隙,污浊的、如同掺了泥浆的昏黄光线艰难地穿透下来,涂抹在死寂的沼泽上。
雾气并未消散,反而在雨后湿冷空气的凝结下,变得更加浓重、粘稠,
如同巨大的、湿冷的裹尸布,低低地压在嶙峋的矿石和扭曲的金属残骸之上。
林一的身影在浓雾中时隐时现。
他赤裸的双脚踩在冰冷的泥沼和破碎的金属上,发出单调而沉重的“咔嚓”声。
覆盖全身的暗红与暗蓝交织的纹路,在昏黄的光线下流淌着冰冷的光泽。
胸前那三色烙印缓慢而稳定地旋转着,每一次脉动都泵动着冰冷沉重的能量流,
修复着体内细微的损伤,也滋养着那新生的、如同金属根系般蔓延的暗蓝纹路。
饥饿感依旧存在,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续低鸣,但不再有那种足以摧毁理智的狂暴。
冰冷的“存在”意志如同重新淬火的利刃,变得更加凝练、坚固。
蜥人烙印的嘶吼被强行压制在意识深渊的最底层,
如同被铁链锁住的恶犬,只能在黑暗中不甘地低吠。
幽暗与金属网格的视线穿透浓雾,持续扫描着前方。
沼泽的地貌在缓慢变化。嶙峋的矿石山丘逐渐被低矮、覆盖着黑色苔藓的丘陵取代。
扭曲的金属残骸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深不见底的、泛着油亮黑光的泥沼水洼,
水面漂浮着腐烂的植物根茎和不知名生物肿胀的尸骸,散发出更加浓烈的恶臭。
空气变得更加湿冷、沉闷,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视野反馈:
前方五十丈:大型腐殖泥沼。
参数:深黑色,结构松散(承载力:极低),能量惰性(无活性粒子),可利用度:零→无价值。
左前方:低矮苔藓丘陵。参数:灰黑,结构稳定(岩石基底),无金属反应,可利用度:极低。
右前方:视野受阻(浓雾浓度:高),疑似存在小型金属矿脉残余(信号强度:微弱,距离:未知),可利用度:低(预估)。
目标锁定:无。可利用资源……持续匮乏。
冰冷的意志毫无波澜。放弃低效目标。继续……前进。
他调整方向,避开那片散发着恶臭的泥沼,朝着右前方那片浓雾更深处走去。
脚下的地面变得坚实了一些,覆盖着厚厚的、湿滑的黑色苔藓,踩上去如同踏在腐烂的巨兽皮毛上。
浓雾如同拥有生命般缠绕着他,试图钻进他的口鼻,
但被他体表那层冰冷的、如同金属薄膜般的能量场微微排斥开。
就在他即将踏入那片浓雾核心区域时——
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