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哥!你疯了?”门帘刚落下,林飞就猛地转过身,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眼睛通红。
“五万!明天?我们哪来那么多现钱?工地那边刚买了材料,账上根本不够!你答应他干嘛?那姓赵的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他明天能放过我们?”
夕悦也急得眼圈发红:“是啊越哥哥,这……这怎么办?要不……要不我们报警吧?”
“报警?”我摇摇头,拉着林飞和夕悦走到网吧相对安静的角落,避开那些竖着耳朵的学生。
“赵老四敢这么明目张胆,你以为他没点依仗?他跟周琦穿一条裤子,报警只会打草惊蛇,惹来更大的麻烦。再说,上次你妈的欠条咱们已经平账了,现在他还敢派人来要,看来是有恃无恐啊!”
“那你说咋整?真去送钱?还是……还是真让小敏……”林飞说不下去了,痛苦地抱着头蹲在地上。
“钱,我有办法。”我的声音异常冷静。
“但不是白给。”
林飞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什么办法?”
“还记得‘深科技’吗?”我压低声音。
林飞愣了一下:“股票?那玩意儿不是还套着吗?你说要等三个月……”
“对,但赵老四不知道。”我的眼神闪烁着精明的光。
“他那种人,只认眼前的现金和看得见的狠。五万现金我们现在拿不出,但‘深科技’的账户,就是我们的筹码。我要去赌场,跟他赌一把更大的。”
“你去赌?!”林飞和夕悦同时惊呼出声。
“不是赌牌九,也不是赌骰子。”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跟他赌K线图,赌未来三个月的股市走势。林飞,你听着,你现在立刻去办件事,要快,要隐秘……”
林飞听着听着,眼睛里的惊疑渐渐被一种豁然开朗的兴奋和狠厉所取代,他重重点头:“明白了!我这就去!保证办得妥妥的!”
深夜十一点半,鸿运赌场。
这里和外面寂静寒冷的街道完全是两个世界。
浑浊的烟雾弥漫在污浊的空气里,劣质香烟、汗臭和某种说不清的腐败气味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震耳欲聋的老虎机音乐、赌徒们歇斯底里的叫喊、牌九砸在桌面上的脆响,交织成一片混乱而狂躁的声浪。
灯光昏暗而暧昧,映照着一张张因贪婪、绝望或短暂的狂喜而扭曲的脸。
我和林飞在刀疤脸的带领下,穿过拥挤喧嚣的大厅,走向赌场深处一个相对僻静的包间。
空气中弥漫的疯狂气息让人神经紧绷。
包间门推开,赵老四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铺着绿色绒布的牌桌主位。
光头疤脸,身材粗壮,脖子几乎和脑袋一样粗,穿着件花哨的绸缎唐装,敞着怀,露出里面粗大的金链子和浓密的胸毛。
他手里把玩着一对油光锃亮的核桃,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身后站着几个彪形大汉,眼神凶悍。
牌桌旁,还坐着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男人。
看到我们进来,赵老四抬起眼皮,那双小眼睛里精光一闪,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哟,王老板,林老板,准时!讲究人!”他目光扫过林飞。
“钱,带来了?”他刻意拖长了语调,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
“赵四爷。”我平静地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林飞绷着脸站在我身后。
“钱,没带。”
包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赵老四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眼神变得阴鸷冰冷,像毒蛇一样盯着我。
他身后的大汉们肌肉绷紧,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
那个金丝眼镜也推了推眼镜,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王老板……”赵老四的声音陡然变冷,带着刺骨的寒意。
“你他妈拿老子开涮呢?白天在我小弟面前充大瓣蒜,现在告诉我没钱?真当四爷我是泥捏的?”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烟灰缸都跳了起来。
“林飞,你妈欠的可是白纸黑字!五万块,少一个子儿都不行!今天要么拿钱,要么……”他阴冷的目光再次瞟向林飞。
“按道上规矩,留下点零件,或者………让你妹来顶账!”
林飞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拳头捏得死紧,几乎要冲上去。
我抬手按住了林飞的手臂,示意他冷静。
我的目光毫不避让地对上赵老四:“赵四爷,别急。钱,我没有。但我有个比五万块值钱得多的东西,想跟你做笔交易。”
“哦?”赵老四眯起眼睛,重新靠回椅背,手指又开始搓那对核桃,语气带着浓重的嘲讽,“比五万块还值钱?王老板,你这小网吧,加上你俩那刚挖坑的地皮,能值几个钱?四爷我可不是收破烂的。”
“不是网吧,也不是地皮。”我从怀里拿出几张折叠整齐的纸,放在光滑的牌桌绿绒布上,缓缓推了过去。
“是这个。”
赵老四狐疑地拿起那几张纸,展开。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表格和弯弯曲曲的线条图(K线图),旁边还有手写的分析和预测。
他皱着眉看了几眼,一脸茫然和不耐烦:“这他妈什么鬼画符?王老板,你逗我玩呢?”
他身边那个金丝眼镜却凑了过来,仔细看了几眼,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四爷,这是股票走势图。深科技……000021?”
“没错。”我看向那个金丝眼镜,知道他是赵老四的“军师”或财务。
“这位先生懂行。赵四爷,你场子日进斗金,但说到底,这钱来得快,风险也大,见不得光。有没有想过,把一部分钱,放进一个更‘干净’、更安全,而且利润可能更大的地方?”
赵老四嗤笑一声:“干净?安全?老子就喜欢这刀口舔血的买卖!痛快!你那弯弯绕的玩意儿,老子没兴趣!”
“没兴趣?”我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住赵老四。
“那如果我告诉你,你投入五万块,三个月后,它能稳稳变成十五万,甚至更多呢?不用你打打杀杀,不用你担惊受怕,钱躺在那里,自己就会翻倍。这笔买卖,赵四爷做不做?
“三个月?十五万?”赵老四的呼吸明显粗重了一下,眼中贪婪的光芒一闪而过,但随即被更深的怀疑取代。
“放屁!王越,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哪有这种好事?真有这好买卖,你自己不闷声发大财,跑来便宜我?我看你是走投无路,编瞎话想蒙混过关吧!”他猛地一拍桌子。
“少他妈废话!今天不见钱,你们俩就别想囫囵个儿走出这个门!”
包间里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弩张,赵老四身后的打手往前逼了一步,凶相毕露。
林飞紧张地护在我身侧,额头渗出冷汗。
我却笑了,笑得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挑衅:“赵四爷不信?也难怪。隔行如隔山!这样,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怎么赌?”赵老四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