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内容,如同揭开地狱的一角:
? 等级森严: 描述济慈堂内部修女等级分明,克洛蒂尔德嬷嬷如同“女皇”,
底层修女和护士如同“奴隶”,稍有忤逆便遭训斥、罚跪、克扣薪水甚至驱逐。
? 恐惧压制: 婴儿死亡事件发生后,克洛蒂尔德嬷嬷严令所有人“噤声”,将死亡归咎于“天意”和“先天不足”。
任何私下议论或质疑者,都会被玛莎修女(克洛蒂尔德的“打手”)警告甚至报复。
阿秀曾因多问了一句,被罚清洗整个育婴室马桶一周。
? 知情沉默: 信中暗示,不止玛莎一人知道配方被替换!
至少有两名负责深夜配奶的底层修女(文中化名“小梅”、“阿珍”)
曾发现玛莎行为异常(偷偷加入不明粉末),
并向值班的资深修女(安妮修女)报告过!
但安妮修女只是严厉警告她们“不许胡说”、
“做好自己的事”,并威胁“乱说话就滚蛋”!此事不了了之。
? 财务疑云: 信中提到,克洛蒂尔德嬷嬷生活看似简朴,
但偶尔会使用极其昂贵的法国香水(味道独特),
其私人祈祷室内的银质烛台和圣杯也非教会配发,
而是私人定制的奢华品。底层修女们私下议论,钱从哪里来?
? 绝望的控诉: 信的结尾,字迹潦草,带着泪痕:
“…我们不是不知道…是不敢说…说了…就没活路了…
那些孩子…死得冤啊…嬷嬷的心…比那毒药还毒…上帝啊…你看见了吗…”
这封匿名信,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刺破了济慈堂最后一块遮羞布!
它揭示的,远不止玛莎一人的罪恶,而是一张由贪婪(克洛蒂尔德)、
纵容(安妮等资深修女)、恐惧(底层人员)、
体制性压迫(教会等级)共同编织的巨大蛛网!
玛莎,不过是这张网上被推到前台、随时可以牺牲的一只毒虫!
而更多的“小梅”、“阿珍”,则是网上沾满灰尘、无力挣扎的尘埃!
婴儿的鲜血,滋养了这张网的每一根丝线!
冷秋月拿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秀气的脸庞上布满寒霜。
她立刻拿起电话:“总编!有重大突破!济慈堂案…
背后是系统性腐败和谋杀!我要立刻写内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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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里,玛莎修女在巨大的心理压力和韩笑老姜的轮番攻心下,精神防线彻底崩溃。
她不再哭喊,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是嬷嬷…是她默许的…她说…省下的钱…可以…可以给教堂买新的圣像…
可以…可以给她家乡的教会捐款…她…她需要钱…很多钱…
王老板…是…是她介绍的…回扣…大头…她拿…我只…只拿一点点…救弟弟…
她…她说…死几个没人要的孩子…没人会在乎…上帝…会原谅…会原谅…”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只剩下绝望的呜咽。
忏悔室外的蛛网,在真相的飓风下剧烈震颤,
盘踞在网中央的那条毒蛇,终于露出了它冰冷而致命的獠牙!
克洛蒂尔德嬷嬷那圣洁的黑袍下,掩盖的不仅是贪婪,更是对生命最彻底的亵渎!
而巡捕房外,冷秋月的笔尖,已蘸满了愤怒的墨水,
准备将这场发生在圣杯下的屠杀,公之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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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租界霞飞路西段,圣婴济慈堂。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金色的晨曦穿透梧桐枝叶的缝隙,在灰色花岗岩建筑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然而,这座本应沐浴在圣洁晨光中的殿堂,
此刻却被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沉重所笼罩。
巡捕房的黑色警车无声地停在紧闭的黑色铸铁大门外,如同蛰伏的猛兽。
蓝白警戒线在晨风中微微飘动,隔绝了好奇与惊恐的目光。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死寂。
济慈堂主礼拜堂内,高大的彩色玻璃窗将晨曦过滤成迷离的光束,投射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熏香和蜡烛的气息。
最前方,巨大的圣母玛利亚怀抱圣婴的石膏塑像矗立在祭坛之上,面容悲悯,俯瞰着空旷的长椅。
克洛蒂尔德嬷嬷(mère clotilde)正跪在圣母像前的第一排长椅旁,双手交叠在胸前,低垂着头,低声祈祷。
她穿着那身一尘不染的黑色修女长袍,身影在光影中显得格外肃穆、孤独,甚至带着一丝殉道般的悲壮。
晨光勾勒着她轮廓分明的侧脸,那惯常的威严此刻被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所覆盖,
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和过于挺直的脊背,暴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她知道,风暴已经来临。
玛莎的崩溃,匿名信的曝光,巡捕房紧咬不放的调查…如同一张不断收紧的网。
但她不能倒下。她是济慈堂的支柱,是信仰的象征。
她相信,凭借教会的庇护和她在法租界高层的人脉,她还能守住最后的防线。
她将所有的罪责推给玛莎的贪婪和无知,将自己塑造成监管不力的悲情管理者。只要顶住压力…
礼拜堂沉重的橡木大门被无声地推开。脚步声在空旷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压迫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