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的骚乱早已平息,可空气中仿佛仍残留着那股血腥与阴谋交织的气息。
风雪止于宫墙之外,却吹不散人心深处翻涌的寒意。
赵明远押着乌兰朵穿过幽深地牢,铁链拖地之声在石壁间回荡,如同死神低语。她双臂被缚,右臂包扎布条边缘已渗出紫黑色血迹,隐隐散发腐腥之味——正是“骨鸣散”发作的征兆。此毒蚀骨穿髓,七日内四肢渐僵如枯骨,唯白骨教秘药可解。可她一路冷笑,眸光冷得像塞外冻土下的刀锋。
天牢最底层,一间密室灯火昏黄。赵构负手而立,龙袍未整,眉宇间却透出不容侵犯的威压。他缓步上前,亲自端起一盏温茶,递至乌兰朵唇边。
“你主子许你活到今日。”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入骨,“官家许你明日见相父最后一面。”
乌兰朵猛然抬头,眼中惊疑交迸。她本以为自己是弃子,是死士,可这官家竟知“相父”二字?还称诸葛亮为相父?
赵构没再多言,转身欲走。就在袖角掠过铁栅的刹那,他目光微凝——一丝残线勾住了冰冷的栏杆,从她左袖口悄然扯落。他不动声色,只向赵明远递了个眼神。
待回到偏殿密阁,赵明远呈上那截布条。系统金光骤闪:【心灵窥视符·激活】!
一道残影浮现眼前——
夜色沉沉,荒坟累累。一名蒙面人跪在一座刻有西夏先王年号的棺椁前,低声祷告后,将半幅泛黄绢帛塞入棺底暗格。图上山川纵横,几道红线贯穿漠北腹地,标注着“黑水泉眼”“赤沙井断”等字样,赫然是半幅《漠北水脉图》!
赵构瞳孔一缩。水脉图……控水源……旱灾……几乎同时,识海中传来冰冷提示:
【任务“百年忠魂”进度85%】
【触发支线预警:敌欲以水为兵,引万民陷疫】
他当即召岳飞入宫,密议于偏殿暖阁。
“白骨教不止一人入境。”赵构将残影投于墙上,“他们要借寿宴之机,在贡茶中动手脚,用‘赤尘菌’引发大疫——西域久旱,此菌生于干涸河床,吸入即咳血而亡。”
岳飞双拳紧握:“官家,末将即刻命岳云率背嵬军封锁城南七坊,凡运送棺木者,一律扣押彻查!”
“准。”赵构点头,“另传礼部,放出风声:丞相因昨日惊扰,旧伤复发,恐难再理政事。”
消息如风,一夜传遍皇城内外。
藩使团驿馆内,波斯商人骤然焚香祷告;高丽使臣匆匆修书;而草原使者帐中,阿史那·可汗猛地掀开毛毯,直奔赵府。
“我要见丞相!”
守门宦官低头垂手:“丞相已昏睡三日,太医皆束手无策。”
帐内烛火跳动,阿史那·可汗沉默良久,终是叹道:“若诸葛公倒下,草原诸部必再度分裂……我信的不是宋廷,而是他手中那把羽扇啊。”
而此时,真正的赵鼎正藏身皇宫密阁,披着素袍,手持羽扇,面前摊开的正是拼接后的《水脉图》残片。他指尖轻点一处标记:“此处贺兰山断脉,地下暗流交汇,若被人以火药炸塌,可改道西引,三年内河西走廊将彻底干涸……”顿了顿,他抬眸望向铜镜中的自己,轻声道:“德基,你果然又在布局了。”
与此同时,乌兰朵在狱中听到“赵鼎病重”的消息,嘴角终于浮起一抹冷笑。她咬破舌尖,鲜血淋漓地在衣襟内侧写下血书:“茶可行,速启‘葬棺’。”
狱卒神色恍惚接过,悄悄送出。赵明远早已布控多时,截获血书后并未阻拦传递路线,反而悄然放行——鱼,要让它游进网中央。
当夜,两名身披波斯商袍之人潜入贡品库房,鬼祟打开标有“天山雪莲茶”的瓷罐,倒入一包暗红色粉末。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罐子早已被调包。真罐内置皇城司特制银丝网,能吸附“赤尘菌”孢子;罐底火漆印也换成带龙纹暗记的新印,一旦开启,十里外的机关钟楼便会无声震动。
更不知,此刻太极殿东厢密室内,赵构正站在一幅巨大舆图前,手中握着刚解锁的【国运加持卡】,低声自语:“相父,这次我不只护你周全……还要让天下人亲眼看着,什么叫——谋定而后动,一击毙命。”
窗外,晨曦初露。而第三日的寿宴,即将重启。【茶宴试忠】
太极殿内,金碧辉煌,龙涎香缭绕如雾。第三日寿宴重启,灯火比前夜更盛三分,仿佛要将昨夜血光冲尽。各国使臣分列两班,衣冠楚楚,却皆屏息凝神,目光在赵构与赵鼎之间来回游移。
西域使团立于最前,领队老僧身披赤红袈裟,双手捧一紫金瓷罐,高举过顶,声音苍哑:“此乃圣泉所泡‘天山雪莲茶’,饮之可延寿百年,献予天朝官家,祈愿万世昌隆。”
满殿寂静,连烛火都似凝滞了一瞬。
赵构端坐龙椅,指尖轻叩扶手,唇角微扬,却不接茶,只缓缓转头,望向阶下静立的赵鼎。
“相父,”他语气温和,却如惊雷滚过殿堂,“这茶……敢喝么?”
一字落,百官变色。
赵鼎缓步而出,素袍无尘,羽扇轻摇。他未取茶盏,反抽出腰间玉圭——那是先帝所赐、象征文臣之首的信物。玉圭轻叩瓷罐三下,清音铮然。
“叮——叮——叮。”
刹那间,罐内银丝震颤显形,细若蛛网的金属丝在火光下泛出寒芒,吸附其上的暗红粉末簌簌而落,洒于白绢之上。那粉末遇空气不过瞬息,竟泛起猩红泡沫,如活物般蠕动扩张,散发出淡淡的铁锈腥气。
“赤尘菌!”有太医失声惊呼,“西域干尸肺中所生,吸入者七日内咳血而亡!”
赵构猛然拍案而起,龙袖翻飞,怒目如电:“果真要以万民性命,祭你们白骨邪神!官家敬你是外邦使者,不料尔等竟欲毒我江山社稷!来人——”
“且慢。”赵鼎忽然抬手,羽扇轻点白绢,“此毒虽烈,却非无解。真正杀招,不在茶中,而在棺底。”
话音未落,殿外急报如风而至!
“启禀官家!南城七坊查获十七具空棺,内藏火油、硫磺,另有火引装置,疑似欲纵火焚城!”
赵构冷笑,眸光骤冷:“掘开最近一口。”
半个时辰后,军士押送一口黑漆棺材入宫,当庭撬盖。
轰——
棺中无尸,无骨,唯有整整齐齐码放的改良火铳二十支、手雷三十枚,皆为南宋禁军最新制式装备,枪管刻有兵部火印,弹药密封完好,随时可战!
群臣哗然。
“这是……我大宋军械?”礼部尚书踉跄后退。
赵鼎抚须低语,声如寒潭:“有人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借刺客之手嫁祸主战派,再以叛军兵器激起朝野恐慌,逼官家削兵权、罢北伐……好一招连环局。”
赵构霍然起身,龙袍猎猎,声震殿宇:“传官家旨意——凡持此类兵器者,不论身份,格杀勿论!违令者,视同谋逆!”
话音未落,城中各处骤然烽烟四起。埋伏已久的背嵬军尽数出动,铁蹄踏破晨雾,直扑藏匿于市井巷陌的叛党据点。皇城司缇骑四出,封锁水门码头,截获一艘正欲出逃的商船,舱底竟藏有第二批火器与西夏密信。
系统提示悄然浮现:
【“百年忠魂”任务完成度90%】
【解锁奖励:国运加持卡x1】
赵构低头看着掌心凭空出现的金色符卡,眼神深邃。这张卡,能为赵鼎续命一年——而他早已决定,绝不让历史重演。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从那口棺材底部扫出一枚印记——狼头衔血,獠牙裂空,边缘残留暗红痕迹,似是用血拓印而成。
赵鼎接过拓片,指尖轻抚狼首轮廓,忽而轻叹:“西夏遗脉……还未断。”
太极殿外,风雪再起。而乌兰朵被铁链拖行的身影,正一步步走向偏殿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