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烛火明明暗暗,不住摇曳,将赵构的面容映照得半明半暗,宛如隐匿于夜色中的神只,高深莫测。
他稳稳端坐于龙椅之上,手中那封火漆密报尚未展开,可指尖却已不自觉地微微颤动,似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波澜。殿外风声呼啸,宛如北地那滚滚而来的狼烟,已然气势汹汹地扑向江南。
“蒙古竟遣大军压境西夏边境?铁木真……这是要动手了?”
此言一出,群臣瞬间哗然。
参知政事张焘急忙迈出队列,声音因焦急而微微发紧:“官家!此时东征倭国的筹备正处于关键时期,倘若蒙古挥军南下,与金残部遥相呼应,恐怕汴京危在旦夕!臣恳请官家暂缓伐倭之举,遣使与蒙古联合,共同谋求自保!”
“联蒙?”礼部尚书王纶冷笑一声,满是不屑,“那蒙古蛮夷向来狼子野心,今日可联,明日便可能反噬其主!与其寄希望于在虎口之下求得生存,倒不如牢牢固守黄河防线,速速调岳家军回防京畿!”
朝堂之上,众人议论纷纷,主战与主和两派各执一词,互不相让。然而,唯有一人静静立于阶下,身着青袍,束着素带,神色沉静得宛如古井无波,此人便是赵鼎。
赵构的目光缓缓扫过群臣,最终落在赵鼎身上,轻声唤道:“相父。”
赵鼎上前一步,恭敬地拱手而立:“官家不必为此惊扰。铁木真此番举动,并非意在吞并西夏,实则是在试探我大宋。”
“试探我?”
“正是。”赵鼎语调平稳,却每一个字都如铁钉般掷地有声,“我朝闭关锁国百余年,外邦皆将我视作积弱可欺之辈。如今官家接连开设火器工坊、整顿海军、招募外兵,且伐倭在即,草原诸部必然心生疑惧。铁木真按兵不动长达两年,如今却突然陈兵西夏边境,并非真的欲与西夏一战,而是在观察我大宋的动静。倘若我大宋因惧怕而罢东征之策,那他们便知晓我外强中干,必定会引兵南下;但若是我大宋岿然不动,反而更加厉兵秣马,加紧备战,那他们便自知难以揣测我大宋虚实,不敢轻举妄动。”
赵构缓缓起身,踱步至殿心,龙袍拖拂在地,发出轻微声响,其声如寒铁般冷冽:“所以……他是想看看朕会不会被吓得退缩回去?”
刹那间,满殿寂静无声。
紧接着,赵构忽然朗声大笑,笑声震得梁上尘灰簌簌落下。
“好!好一个草原雄主,倒是会挑时机。”他转身望向赵鼎,眼中精光爆射,“可他却不知,朕一路走来,从未惧怕过任何人。当年相父六出祁山,身后是蜀中万民期盼回归中原的殷切目光;今日朕决意伐倭,身后是东海渔村被焚烧的惨痛哭声、是百姓子女被掳掠的血海深仇!区区一个铁木真,也敢趁火打劫?”
他猛地挥手,声震九霄:“传旨——《伐倭诏》如期向天下颁行!三日后,于汴京宣德门外,祭天誓师,务必让举国上下皆知:大宋东征,如雷霆之势震动山河,绝不更改!”
圣旨一下,满朝官员皆惊愕不已。
然而,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还在后面。
三日后清晨,汴京街头万人空巷。
岳云亲自率领铁甲卫押解着五名“细作”游街示众,其中两人赫然是昔日崔忠献的旧部——正是此前伪造火铳图纸时,赵构故意放走的“漏网之鱼”。
百姓们见状,顿时哗然。
“那不是高丽来的奸细吗?听说他们把火器图样卖给了女真残部!”
“还有倭国探子!昨夜就被从明州港的密窖里挖了出来,身上还带着毒针呢!”
午时三刻,宣德门外鼓声震天。
监斩官高声宣读罪状:“勾结外敌,窃取军机,煽动叛乱,罪无可赦!”
刀光一闪,鲜血飞溅五步之远。
一颗颗头颅被高悬于城楼之上,引得黑鸦在空中盘旋,风中弥漫着浓重的铁与血的气息。
与此同时,皇榜贴遍四方:
“此等奸细,皆受倭寇与女真残部指使,已在我大宋潜伏多年,如今尽数伏法!朕昭告天下——但凡敢通敌者,无论内外,皆以此等奸细的下场为戒!”
这消息如疾风般迅速传至草原。
当夜,系统提示悄然浮现在赵构心间:
【任务“震慑敌胆”完成!
奖励“外交策略强化包x1”已发放至万物兴邦系统仓库。】
赵构端坐在御书房中,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嘴角微微上扬。
而真正的棋局,此刻才刚刚拉开帷幕。
深夜,一道密令传至西夏。
赵构亲笔朱批:“李德旺听旨:若蒙古攻城,汝可佯装战败,诱其主力深入贺兰山隘口。朕已派遣火器营千人,伪装成商队,携带火铳、手雷潜入山口两侧。待敌军进入瓮中,万炮齐发,定叫他们片甲不留!”
又另外书写一信,交予李承焕:“带两具改良火铳赶赴西夏军中,名义上是‘讲学’,实则为布置防线。让西夏将士亲眼见识见识,何为‘神火降世’。”
赵鼎阅罢密令,久久没有言语,最终轻叹一声:“官家此计,妙就妙在不动声色。表面上修栈道迷惑敌人,暗地里却偷渡陈仓出奇制胜。蒙古尚未真正出兵,便已落入官家的算计之中。不战而使敌人屈服,莫过于此啊。”
赵构负手立于窗前,凝视着北方幽暗的天际,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铁木真以为他在试探朕?错了。从他派兵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然成为朕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数日后,西夏急报传来:蒙古前锋前来试探攻城,西夏守将佯装败退,敌军果然长驱直入。
待其行至贺兰山狭窄的山道时,忽闻天崩地裂般的巨响——火铳齐射,手雷滚滚而下,烈焰冲天而起,敌军顿时尸骨无存!
蒙古残兵败将仓皇向北逃窜,铁木真得知消息后震怒不已,却迟迟未再增派兵力。
赵构对此只是一笑置之。
他坐在御座之上,悠然翻阅着边报,神情从容淡定,仿佛压境的并非十万铁骑,而只是一阵过境的秋风,掀不起任何波澜。
就在这时,内侍低声禀报:“启奏官家,倭国使节源义朝已在殿外等候觐见,称有国书呈递。”
赵构眼皮都未抬一下,手中朱笔轻轻一点:“宣。”
片刻后,一名身着和服,眉目间透着阴鸷的男子缓缓步入殿中,跪地行跪拜之礼,声音低哑:“倭国使臣源义朝,奉国主之命,敬呈国书……”
话音未落,赵构忽然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他,目光如刀般锐利。
“哦?倭国也有国书?”他慢悠悠地说道,“正好,朕刚收到一份边报——铁木真蠢蠢欲动,大军已然压境西夏,你说……朕该先攻打谁呢?”【心理博弈】
殿内瞬间寂静得如同死水,唯有烛火噼啪作响,将源义朝额头上的冷汗映照得清清楚楚。
他伏跪在地,脊背僵硬得如同木板,双手捧着国书,却再也不敢向前挪动半步。
赵构稳稳端坐于龙椅之上,朱笔轻轻点着边报,一字一句地念出:“铁木真于贺兰山外陈兵三十万,西夏告急……朕再三思量,或先北伐,或先东征。”
他抬眼,目光如刀锋般直直刺向源义朝:“你说,朕该先打谁?”
源义朝只觉喉头一紧,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他身为倭国皇族,奉命出使大宋,本欲刺探虚实、拖延时间,伺机离间宋廷与草原诸部的关系。
可眼前这位赵官家,眼神锐利如鹰,语气淡漠似冰,竟仿佛早已看穿他心中所想。
“大……大宋天威浩荡,神火所到之处,万邦皆俯首称臣!”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声音微微颤抖,“蛮夷不过是跳梁小丑,岂敢冒犯天朝之境?陛下若决定东征,必定所向披靡,四海之内皆归心于陛下!”
赵构闻言,忽然轻笑一声,这笑声却不带丝毫温度。
他搁下朱笔,缓缓起身,踱步至殿心,龙袍拖在地上,发出沙沙声响,其声如寒铁般冰冷:“你倒是挺会说话。”
他俯视着源义朝,眸光冷冽如霜:“可你知不知道,就在三天前,朕已将你们倭国派来的十七名细作,全部斩首于明州港外。他们的头颅,如今还高高挂在旗杆上,喂着乌鸦。”
源义朝瞳孔骤然收缩,膝盖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赵构却不再看他,转身负手,望向殿外漆黑的长夜,声音低沉却每一个字都如雷霆般震耳:“你回去告诉你们天皇——朕现在无暇顾及你们。”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但明年春,东海潮起之时,朕将亲率火器巨舰,踏平你们东瀛三岛。一个浪人,都别想活着回到岸上。”
话音落下,殿内顿时寒气逼人。
源义朝浑身颤抖,连滚带爬地退出大殿,甚至连国书都忘了呈上。
而赵构早有预料——不出半日,这番话便会通过那些“无意”泄露消息的宦官、街头茶肆的说书人、酒楼中醉客的喧哗,传遍汴京的大街小巷。
更有细作扮成商旅,将“宋帝誓灭倭国”的话语,火速传至草原深处。
【新局将启】
数日后,西夏急报飞马入京:蒙古前锋试探攻城,遭遇火铳伏击,手雷滚入阵中,烈焰焚天,死伤数百人。
残兵败逃,铁木真震怒,却并未再增派兵力,反而撤军十里,派遣使者携带厚礼来到宋境,言辞谦卑,希望能“结盟共伐倭国”,并请求大宋许以通商的利益。
御书房内,赵构展开奏报,嘴角微微上扬。
“好啊,”他低声轻笑,“他终于学会低头了。”
赵鼎立于案旁,神色凝重:“官家,此乃铁木真的缓兵之计。他向来怀有吞天的野心,岂会真心臣服?不过是畏惧我大宋火器的威力,又听闻我大宋伐倭的决心不可动摇,所以暂时避其锋芒,借势观望罢了。”
“朕知道。”赵构提笔蘸墨,笔锋如龙蛇游走,写下八字密令:“缓盟不拒,备战不止。”
他将纸条递出,目光坚定:“要让他以为朕被他牵制住了脚步,实则——东征大军,即刻集结,战船下水,火药储备入库,一个时辰都不能耽搁。”
赵鼎接过密令,用玉玺封缄,低声说道:“官家,伐倭之师,可以全力准备了。”
烛火摇曳,映照出君臣二人的身影,宛如两座并立的山岳,沉稳而坚定。
夜深了,万籁俱寂。
赵构独自坐在御书房中,指尖无意识地抚上胸口——那里,一道旧伤隐隐作痛,仿佛有铁锈在血脉中缓缓游走。
忽然,一道幽冷的系统提示音,悄然自心间浮现: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剧烈,触发隐藏机制:国运反噬预警!】
【警告:国运承压过载,宿主精神负荷已达临界值。】
【请尽快使用‘国运提升卡’稳定赵鼎寿命,否则……】
话音未落,戛然而止。
赵构呼吸一滞,指尖微微颤抖。
窗外,风起云涌,黑云遮蔽了明月,仿佛有无形的大手,正缓缓扼住帝国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