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的箭嗖地飞出去,没射中那红袍矮个子,擦着他的胳膊过去了。矮个子吓了一跳,骂了句啥,催着马跑得更快,嘴里还嗷嗷叫着,像是在给后面的人鼓劲。
“官爷,他们快到栅栏了!”赵虎喊着,手里的刀攥得发白。
“火油!”阿澈吼了一声。
旁边的弟兄们早把火油桶搬稳了,听见喊声,掀开盖子就往栅栏外泼。黑褐色的油顺着木头往下流,在地上积了一小片。
“点火!”
一支火把扔了出去,“腾”的一下,火苗窜起老高,顺着油迹烧开,在栅栏外形成一道火墙,噼里啪啦响。冲在前面的几个草原人没躲开,身上着了火,惨叫着滚在地上。后面的人被火挡住,一下子停住了。
红袍矮个子在后面急得直跺脚,用草原话骂着,指挥人搬石头想砸灭火墙。但火太大,石头扔过去也没用,只能看着着急。
“官爷,周大人来了!”了望台上的弟兄突然喊。
阿澈抬头往西看,果然,周平带着人冲过来了,两百多号兵,举着长枪,喊杀声震天。红袍矮个子回头一看,脸色变了,不知道该先攻营子还是先挡周平。
“机会!”阿澈喊,“开门,跟周大人前后夹击!”
赵虎赶紧让人拉开营门,阿澈提着刀带头冲了出去,弟兄们跟在后面,嗷嗷叫着扑向草原人。黑风部落的汉子们也没含糊,举着长矛跟了上来。
草原人本来就被火墙挡得没了锐气,这会儿见前后都有人,顿时慌了。红袍矮个子想指挥人抵抗,可没人听他的,不少人开始往后跑。
周平的人冲得最快,长枪扎过去,一下子捅倒好几个。阿澈这边也不含糊,他一刀劈倒一个想跑的草原人,眼睛直盯着红袍矮个子。那家伙正想骑马溜,阿澈追上去,一刀砍在马腿上。
马疼得直蹦,把红袍矮个子甩了下来。他刚爬起来,阿澈的刀就架在了他脖子上。“别动!”
矮个子吓得脸都白了,手里的刀“当啷”掉在地上。
这一仗没打多久,草原人没了领头的,跑得更快,不少人被周平的人堵住,乖乖投降了。阿澈让人把红袍矮个子绑了,又去看被按在地上的白马汉子。
他还被绑着,脸上有几道血痕,见了阿澈,挣扎着说:“对不住,没拦住他们……”
“先解开。”阿澈对弟兄们说。
绳子解开后,白马汉子揉了揉胳膊,叹了口气:“那些红袍子是别部的,跟我们一起走,一路上就想抢,我拦了好几次,这次没拦住……”
周平这时候走了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汗:“多亏了阿澈兄弟,不然还得费不少劲。这些俘虏咋办?”
“先关起来,问问情况。”阿澈指了指被绑的红袍矮个子,“这家伙是头,得好好审审。”
他们把俘虏押回营子,男人关在空帐篷里,女人和孩子另外看着,没动粗。白马汉子跟着阿澈进了营,说起他们部落的事。
原来,他们真是遭了灾,一路往南走,路上捡了些别的部落的人,红袍矮个子就是其中一个,带着几十号人,一直想抢东西,白马汉子拦了好几次,这次趁他不注意,就带人冲了过来。
“我知道你们不容易,但抢是不行的。”阿澈说,“朝廷的信估计快到了,等信来了再说。”
白马汉子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外面被关的族人,一脸愁容。
傍晚的时候,周平让人送了些吃的过来,给草原的女人和孩子。阿澈让弟兄们把红袍矮个子带过来审。
这家伙一开始还嘴硬,说阿澈不敢动他。张猛急了,上去给了他一拳:“老实点!”
矮个子被打懵了,赶紧说:“我说,我说……我们就是想抢点粮,过了关口往南走,那边有村子……”
“就这点事?”阿澈盯着他。
“还有……还有人跟我们说,关口的粮多,守将是个软蛋,好欺负……”矮个子声音越来越小。
“谁跟你们说的?”
“不认识,是个汉人,给了我们些银子,说只要我们抢了关口,他能保我们安全南下……”
阿澈和周平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对劲。周平刚上任没多久,外面咋会有人知道他的底细?还特意挑唆草原人来抢?
“那汉人长啥样?”周平问。
“中等个,留着胡子,说话挺斯文……”矮个子想了想,“对了,他手上戴了个玉扳指,绿色的。”
阿澈心里咯噔一下,这描述有点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先关起来,看好了。”阿澈对弟兄们说。
等矮个子被押走,周平皱着眉说:“这背后怕是有人捣鬼。会不会是王启的人?”
“不好说。”阿澈摇摇头,“王启已经被押走了,但他的亲戚朋友说不定还在,想找咱们麻烦。”
“不管是谁,敢在背后搞事,就得揪出来。”周平攥了攥拳头,“我让人去查查那个戴玉扳指的汉人,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第二天一早,上面的信到了,是李将军派人送来的。信上说,允许塔塔尔部在关外指定的地方暂时驻扎,朝廷会拨些粮食,但得有人看着,不许他们乱走。还说,要查清有没有人在背后挑事,查出来严惩。
“正好,跟咱们想的一样。”周平看完信,对阿澈说,“我那边关口附近有空地,就让他们去那驻扎,派些人看着。”
白马汉子听说后,挺感激,说一定会管好族人,绝不再闹事。阿澈让人把那些愿意跟着白马汉子的草原人都放了,红袍矮个子带来的人,暂时还关着,等查清楚再说。
处理完这些事,周平回去了,临走时说会抓紧查那个戴玉扳指的汉人。阿澈心里总有点不踏实,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过了两天,张猛从黑风部落回来,带了个消息。“官爷,老头说,前阵子见过一个戴绿玉扳指的汉人,在部落附近转悠,问了不少关于关口和咱们营子的事,还打听周大人的脾气。”
“啥时候的事?”阿澈问。
“就是草原人来的前几天。”张猛说,“老头当时没在意,昨天听咱们说,才想起来。”
阿澈心里更沉了,看来那汉人确实是来踩点的,专门挑唆草原人闹事。他让张猛再去问问,看能不能想起更多细节。
傍晚,张猛回来了,说老头想起那汉人是往东边走的,好像是去了县城的方向。
“东边县城?”阿澈琢磨着,“那边归知府管,要不要跟知府说一声?”
“周大人那边要不要说?”赵虎问。
“得说,让他也留意着。”阿澈说,“说不定这背后有更大的事,咱们得小心点。”
他让赵虎去给周平送消息,自己坐在营门口,看着西边的山口。夕阳把云彩染成了红色,看着挺好看,但阿澈心里一点也不轻松。
他总觉得,那个戴玉扳指的汉人,还有背后的人,绝不会就这么算了。这平静日子,怕是又过不了多久了。
夜里,阿澈让弟兄们加了岗,自己也没睡,坐在火堆旁,手里握着刀,听着外面的风声,心里盘算着,不管是谁想搞事,他都得接着,绝不能让这地方再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