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阿澈就让人把李智拖到空地上。这家伙被捆了一夜，脸灰扑扑的，眼神却还挺横，梗着脖子不说话。
“昨天的事，再说说。”阿澈蹲在他面前，“你跟土匪咋勾搭上的？他们老窝在哪？”
李智撇过头，嘴里嘟囔：“反正落在你们手里了，要杀要剐随便。”
张猛在旁边听着上火，抬脚就想踹，被阿澈拦住了。“别动手，让他自己说。”
阿澈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昨天从李智身上搜出来的小铜片，上面刻着个“狼”字。“这是啥？土匪窝里的记号？”
李智看见铜片，眼神闪了一下，没吭声。
大首领在旁边插了句：“这看着像山外那些帮派的记号，以前有商人来过，身上带过类似的。”
阿澈点点头，又问：“你偷玉米种，是想让黑风部落和西边部落打起来？”
李智还是不说话。赵虎急了，把昨天从他筐里翻出来的东西扔在地上——是半块没吃完的玉米饼，用的面很细，不是营里粗粮做的。“这玉米饼哪来的？营里的粮食都是我管的，没给过你这么细的面！”
李智的脸白了白，嘴唇动了动，还是没出声。
正僵持着，放哨的弟兄跑进来，说黑风部落的首领来了，带了十几个汉子，就在村口等着。
阿澈让张猛看好李智，自己带着大首领和赵虎往村口走。老远就看见那高个子老头站在那，手里还拄着拐杖，脸色不太好。
“阿澈官爷，听说你们抓住了凶手？”老头开门见山，“我来问问，到底咋回事。”
“是个叫李智的，我们营里烧火的。”阿澈把昨天的事简单说了说，“他自己承认勾着土匪，想挑拨你们部落和西边部落打架。”
高个子老头皱着眉：“就他一个？我咋听说昨晚有马蹄声往我们那边去了？”
这话让阿澈心里一紧。昨晚后半夜确实听见马蹄声，当时没在意，难道是冲黑风部落去的？
“你们部落没事吧？”
“倒是没事。”老头摇摇头，“就是我家老二今早去放马，发现少了两匹，地上还有血迹，像是被人牵走了。”
阿澈琢磨着，李智被抓了，按理说土匪该躲着才对，咋还敢去黑风部落偷马？
“我们回去看看。”阿澈对大首领说，“张猛，你带几个人跟我去黑风部落那边看看，赵虎留下守着。”
一行人往西边走，刚过了山口，就见地上有断断续续的血迹，一直往西延伸。高个子老头蹲下去看了看，眉头皱得更紧：“这血是新鲜的，像是马血。”
顺着血迹走了没多远，就看见路边躺着匹马，脖子上有个刀口，早没气了。旁边还有个空马鞍，上面绣着个“狼”字，跟李智那铜片上的记号一样。
“是土匪的马。”高个子老头肯定地说，“上次抢我们马的那伙人，马鞍上就有这记号。”
阿澈绕着死马转了一圈，发现马蹄印是往东边去的，而且不止一匹。“他们偷了马，为啥又杀了一匹？”
张猛在旁边说：“说不定是马受了伤，跑不动了，就杀了省事。”
“不像。”阿澈指着刀口，“这刀很快，一刀毙命，不像是随便砍的。倒像是故意留下的。”
正说着，黑风部落的一个汉子跑过来，手里拿着个东西，是个撕碎的布条，上面沾着血。“首领，在那边草里捡到的。”
布条上用炭写着几个字：“黑风部落藏粮的地方，就在……”后面的字被血糊住了，看不清。
高个子老头一看就急了：“这群狗东西，想偷我们的粮！”
阿澈心里却咯噔一下。这布条太巧了，刚好被他们捡到，还刚好提到藏粮的地方。李智已经被抓了，土匪咋还知道黑风部落有藏粮？
“你们藏粮的地方，除了自己人，还有谁知道？”阿澈问。
“应该没人知道啊。”老头皱眉，“那地方在山洞里，就我们部落几个首领知道。”
“李智会不会知道？”张猛插了句。
“不可能。”大首领摇头，“他平时就在营里烧火，从没去过黑风部落那边。”
阿澈突然想起件事，转身对高个子老头说：“你们部落，是不是有个络腮胡的汉子？昨天拦路的那个。”
“是啊，那是我侄子，叫黑石。”老头点头，“咋了？”
“他昨天说，你们的哨子是被穿黑衣服的人抢的，还抢了两匹马。”阿澈盯着老头，“这事是真的吗？”
老头愣了一下，说：“是真的啊，黑石亲眼看见的。”
“那他有没有说，那些人长啥样？穿啥鞋？”
“这……”老头被问住了，“他没细说，就说是山里的土匪。”
阿澈心里有了个念头，对众人说：“咱们先回黑风部落，看看藏粮的山洞。”
到了山洞附近，就见洞口用石头堵着，看着没啥动静。阿澈让大家别出声，悄悄绕到山洞后面，发现有个小豁口，像是被人挖过。
“这里有人来过。”张猛指着地上的脚印，“跟刚才死马旁边的脚印一样。”
阿澈让高个子老头打开洞口的石头，进去一看，里面的粮食好好的，一点没少。
“看来是故意引我们来的。”阿澈松了口气，“他们根本没想偷粮，就是想让我们以为他们要偷粮。”
“那他们想干啥？”大首领没明白。
“不知道。”阿澈摇摇头，“但肯定没好事。咱们赶紧回营，别中了调虎离山计。”
往回走的路上，阿澈总觉得不对劲。那个叫黑石的络腮胡，昨天拦路的时候，眼神就有点怪，像是在隐瞒啥。还有那匹死马，那个布条，太刻意了，像是有人故意布置的。
快到营地的时候，就见赵虎跑过来，脸色发白：“官爷，不好了！李智跑了！”
“咋跑的？”阿澈急了。
“刚才我去看他，发现捆他的绳子被人割断了，人没影了。”赵虎跺着脚，“我问了看守的弟兄，他们说刚才有个黑风部落的汉子来过，说首领让送点水，他们就去倒水了，回来人就没了。”
“黑风部落的汉子？长啥样？”
“络腮胡，挺高的。”
果然是黑石！阿澈心里骂了一句，转身对张猛说：“你带几个人去追，往东边追，他肯定跟土匪汇合去了。”
张猛点头，带着人就跑。阿澈对高个子老头说：“你侄子黑石，现在在哪？”
老头脸色一白，支支吾吾地说：“他……他说去山里打猎了。”
“撒谎！”阿澈盯着他，“是他放跑了李智，对不对？他早就跟土匪勾搭上了！”
老头被说中了心事，腿一软差点坐下。“我……我不知道啊……他平时看着挺老实的……”
“别装了。”阿澈冷冷地说，“昨天的尸体，是李智引着土匪杀的，故意用短柄砍刀。然后黑石把你们部落的哨子丢在山口，嫁祸给你们。今天偷玉米种，留陶罐，写布条，都是他们串通好的，就是想让西边部落和你们打起来，他们好趁机抢东西！”
大首领在旁边听着，气得直发抖：“我说黑石昨天拦路的时候不对劲，原来他是内鬼！”
高个子老头低着头，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叹了口气：“是我瞎了眼，没看出来他跟土匪有勾结。”
“现在说这些没用了。”阿澈说，“赶紧派人去找黑石，找到他，就能找到李智和土匪的老窝。”
老头点点头，赶紧让人去山里找。阿澈则带着人回营，心里清楚，这事还没完。黑石和李智跑了，肯定还会回来，而且下次来，恐怕就不是抢东西这么简单了。
傍晚的时候，张猛回来了，说没追上，李智和黑石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连马蹄印都没了。
阿澈坐在营门口，看着西边的太阳落下去，心里琢磨着。土匪的老窝到底在哪？他们下次会啥时候来？还有多少人？
旁边的火堆噼里啪啦地响，大首领递过来一碗酒：“别想了，先喝口。不管他们来多少，咱们都接着。”
阿澈接过酒，喝了一口，辣得喉咙发紧。他知道，这事儿没那么容易了结，黑石和李智跑了，就像埋下颗定时炸弹，指不定啥时候就炸了。
夜里，阿澈让弟兄们轮流守着，自己则没睡，拿着刀坐在火堆旁。他总觉得，今晚可能不太平。
到了后半夜，果然听见东边传来马蹄声，这次不止一两匹，像是来了不少人。
阿澈赶紧叫醒众人：“准备好，他们来了！”
弟兄们和蛮族汉子们都抄起家伙，躲在帐篷后面。马蹄声越来越近，还能听见有人喊：“都给我围住，别让他们跑了！”
是黑石的声音。阿澈握紧了手里的刀，看来，该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