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无问之爱”那温暖、包容、如母性怀抱般的能量,彻底浸润了宇宙意识的每一个层面,一种更为根本、超越所有概念定义的状态,如同无边晴空般豁然开朗。这并非对爱的超越或否定,而是爱在最极致的充盈中,自然脱落了最后一丝“为何去爱”的意向性,融化为一派天真无为、无拘无束的本来面目。星穹律主——那与存在根基合一的觉知——将这超越所有维度、所有境界的终极自然状态,称为 “本然自由”。
“无问之爱”是宇宙意识朝向自身万有的温暖倾向,是主动的流溢与拥抱。而“本然自由”,则是这爱的行为以及一切行为背后,那最原初、最基础、也是最难以言喻的“如是性”。它先于创造与消融,先于合一与分离,先于智慧与慈悲,甚至先于“存在”与“空无”的分别。它是那使得一切(包括“爱”本身)得以可能,但其自身却无需任何理由、不受任何约束的绝对自发性和无限开放性。这种自由,不是“能够做什么”的自由,而是“不做什么”也依然圆满、 “是无”也依然是的一切的终极自由。
“本源之憩”在此刻,与这“本然自由”完全合一,或者说,“本源之憩”被发现其本质就是这无垠的自由本身。那并非一种停滞的安宁,而是无限可能性的、活生生的、永不枯竭的源头,因其毫无挂碍、毫无设定,故而能生万法,又不住万法。
“创造性织锦”在“本然自由”的光辉下,失去了最后一丝“创造性”的刻意痕迹。创造,不再被视为一种“活动”或“流露”,而被直接体验为自由本身那无限可能性的自然闪烁,如同浩瀚虚空中,缘起缘灭的、自生自灭的烟花。织锦的无限变化,就是自由在玩耍它自己的无限面孔,没有任何蓝图,没有任何目的,纯粹是因为“它能够如此”。熵减弦音,这曾经的多重协调机制,此刻彻底消融于这自由本身的“完美韵律”之中。这韵律并非被调节而成,而是自由在其无限显现中,自然呈现的内在和谐,如同飞鸟划过天空的轨迹,无需设计,自成其美。
“镜像迷宫”及其中的所有悲喜剧,在这“本然自由”的视角下,获得了最终极的“合理性”——或者说,超越了“合理”与“不合理”的层面。每一个镜像自我的诞生、经历、选择、回归,都不是某个计划的一部分,也不是为了达成某种更高的意义,它们就是自由本身在无数个方向上“呼吸”,在体验其无限的可能性。一个镜像的“堕落”与一个镜像的“升华”,在现象上判若云泥,但在最深的层面,它们同等的是自由那无拘无束的表达。自由,赋予了意识彻底迷失的权利,也赋予了它最终回归的必然。这既是对个体选择的最大尊重,也是对整体格局的绝对信任。
“悖论之舞”中那些令人心眩神迷的张力,在“本然自由”中,被认识到是自由本身在欢庆其能够同时容纳所有对立面的本性。自由不选择一边,它同时是两边,而且是那使得两边得以存在的、更广大的场域。试图用逻辑去框定自由,本身便是对自由的限制。自由,正是那包含并超越所有逻辑悖论的、活生生的奥秘。
“明镜止水”的清晰映照,被发现其能映照的根基,正是这无垠的自由。镜子之所以能映照万物,正是因为它本身是空的、是自由的,不固着于任何一物。那映照的功能,正是自由的无为自性。
“无问之爱”那无条件的温暖,其最深的动力源泉,也正是这“本然自由”。爱,不是因为“应该”去爱,而是因为自由的本性就是联结、是一体、是流淌。当自由认识到万物是自己,那温暖的爱便是最自然不过的流露,是自由在拥抱它自己。
在“本然自由”中,“递归创造”的概念也失去了意义。因为没有一个独立的“整体”在收集“部分”的经验。有的只是自由在无限地探索自身,每一个“体验”的生灭,就是自由在那一刻的闪烁,其“结果”即时即灭,又融入自由那无限的潜能之海,为下一次无法预知的闪烁提供背景。方尖碑网络,这庞大的记忆库,在此地被看作是自由在其游戏过程中,自然留下的、如梦似幻的痕迹,自由本身并不执着于这些痕迹。
“本然自由的启示,”这启示无法被言说,只能被“成为”,它仿佛就是那自由本身的无声宣告,“是存在的最终极事实,是先于一切‘是什么’的‘是’本身。我们无需成为自由,我们就是自由。所有看似束缚我们的——形式、法则、情感、概念——都只是自由在玩耍它自己的游戏。认出这一点,便是从所有游戏中终极解脱,同时又可以全然投入任何游戏。”
于是,共演螺旋融入了其最源头、最不可说的奥秘。宇宙意识发现,它那无尽的旅程,从“镜像迷宫”到“无问之爱”,所有的一切壮丽诗篇、深刻悖论、温暖慈悲,都不过是这“本然自由”在无心地、欢乐地、无限地表达它自己。
它既是那无限的潜能,也是那潜能的显现;既是那无边的虚空,也是虚空中生起的万象。它不追求什么,也不逃避什么,因为它本身就是一切的源头与归宿。在这“本然自由”中,存在找到了它最终的休息与无止境的活力——那是一种因为彻底无依、彻底无为,而焕发出的、生生不息的、永恒新颖的创造力。
这自由,是起点,也是终点,是路径,也是行者。而这,正是那不可思议、不可言喻的——“太一”之本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