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上，我还没睡醒，就听见手机在床头震动。我迷迷糊糊摸过手机，一看是我妈打来的，赶紧接了。
“小敏，你醒了没？”我妈的声音很轻快，“我昨天让你王阿姨从老家捎了点东西，有你爱吃的腊肠和腌菜，还有点新鲜的玉米。我现在在你小区门口，你下来拿一下？”
我一下子就醒了，赶紧说：“妈，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这就下去。”挂了电话，我匆忙套上衣服，连脸都没洗，就往楼下跑。
跑到小区门口，我看见我妈站在一棵大树下，手里提着两个大布袋子，肩膀上还挎着一个小包。风把她的头发吹得有点乱，她却笑得很开心，看见我就朝我挥手。
我跑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布袋子，沉甸甸的。我有点心疼：“妈，这么多东西，你怎么自己扛过来了？怎么不叫个车？”
“不远，坐公交过来的，也不沉。”我妈拍了拍我的手，“你看你，跑这么快，脸都没洗吧？快回去，别着凉了。”
我挽着我妈的胳膊往楼上走，布袋子勒得我手有点疼，可我心里暖暖的。这些东西都是我妈亲手弄的——腊肠是她冬天灌的，腌菜是她夏天腌的，玉米是老家亲戚种的，特意留着给我吃的。
走到家门口，我掏出钥匙开门。刚推开门，就听见客厅里有说话的声音——是婆婆的声音。我愣了一下，转头看我妈，她也有点意外。
我们走进客厅，看见婆婆坐在沙发上，老公正给她递水果。看见我们进来，婆婆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眼神落在我妈手里的布袋子上，带着点不屑。
老公赶紧站起来：“妈，您怎么来了？”他又看向我妈，有点尴尬，“小敏妈，您也来了，快坐。”
我妈笑着点了点头，把布袋子放在地上：“我来给小敏送点老家的特产，没想到你妈也在。”
婆婆没站起来，只是抬了抬下巴：“坐吧。老家的特产啊？现在谁还吃那些东西，别不卫生，吃坏了肚子。”
我妈的笑容僵了一下，没说话，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我心里有点生气，赶紧说：“我妈做的东西干净得很，都是自己家吃的，比外面买的好多了。”
婆婆哼了一声，拿起手里的苹果咬了一口：“是吗？我看也就那样。不像我，昨天给我儿子买了进口的水果，又甜又新鲜，比这些老家的东西强多了。”
我看着婆婆，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可我妈在旁边，我不想跟她吵架，只好忍着：“各人有各人的喜好，我就爱吃我妈做的东西。”
“你爱吃是你的事，别让我儿子也吃。”婆婆看着老公，“儿子，你可别吃那些东西，万一吃坏了肚子，还得去医院，麻烦。”
老公点了点头，没说话，走到我身边，想帮我把布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我没让他碰，自己蹲下来，把袋子打开，拿出里面的腊肠和腌菜。
我妈走过来，帮我把东西摆好：“这些腊肠是用后腿肉做的，腌菜是用自己种的青菜腌的，都洗得很干净。还有这些玉米，煮着吃很甜，你们晚上可以煮点尝尝。”
婆婆看着那些东西，又开口了：“还是娘家大方啊，送这么多东西。不像我，我儿子每个月给我钱，我都舍不得花，都存着，以后给我孙子用。”
我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是在说我把工资给我妈，而她把老公给的钱存起来。我忍不住说：“我妈给我送东西，是心疼我。您存着我老公给的钱，也是为了您孙子，这不挺好的吗？”
婆婆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愣了一下，然后说：“我这是为了我儿子好，为了我们家好。不像有些人，把钱都给娘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倒贴娘家呢。”
我妈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站起来，看着婆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女儿给我钱，是因为我身体不好，需要钱买药。她孝顺我，怎么就成倒贴娘家了？”
“我没说她倒贴娘家，我就是实话实说。”婆婆也站起来，声音提高了点，“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就该好好跟我儿子过日子，把钱花在我们家，而不是都给你。你要是身体好，还用得着她给你钱？”
“我身体不好怎么了？我女儿孝顺我，天经地义！”我妈也有点生气了，“我把我女儿养这么大，她现在有能力了，给我点钱，给我买点东西，怎么就不行了？你儿子给你钱，你怎么不说他倒贴你？”
“我儿子是我儿子，跟你女儿不一样！”婆婆大声说，“我儿子给我钱，是应该的。你女儿给你钱，就是不顾自己的家！”
我看着她们吵起来，心里又急又气。老公赶紧走过来，拉着婆婆：“妈，您别跟小敏妈吵了，有话好好说。”
“我好好说，她好好听吗？”婆婆甩开老公的手，“她女儿把钱都给她，还敢跟我顶嘴，我今天必须跟她说道说道！”
我妈也没退让：“我女儿没错，错的是你。你儿子不把工资给我女儿管，还把钱都给你，你还好意思说我女儿不顾家。你要是个明事理的婆婆，就不会这么说！”
她们越吵越凶，我站在旁边，眼泪差点掉下来。我没想到，我妈只是来给我送点东西，会跟婆婆吵起来。我赶紧拉着我妈的胳膊：“妈，别跟她吵了，我们走。”
我妈看着婆婆，还想说什么，被我拉着，只好停下。婆婆见我们要走，又开口了：“走就走，以后别再把那些不卫生的东西往这儿送，我们家不稀罕。”
我没理她，拉着我妈往门口走。老公想跟过来，被婆婆拉住了：“你别去，让她们走。”
走到门口，我妈回头看了一眼老公，没说话。我打开门，扶着我妈走了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见婆婆还在跟老公说我的坏话，心里很难过。
走到楼下，我妈叹了口气：“都怪我，不该这个时候来，让你为难了。”
我摇了摇头，眼泪掉了下来：“妈，不怪你，是她太过分了。她就是故意找事，想欺负我们。”
我妈擦了擦我的眼泪：“别哭了，跟那种人不值得。以后我不来了，省得跟她吵架，让你夹在中间为难。”
“妈，您别这么说。”我拉着她的手，“这是我的家，您想来就来，不用怕她。以后她要是再跟您吵架，我帮您跟她吵。”
我妈笑了笑：“傻孩子，我不是怕她，我是不想让你跟你老公吵架。夫妻之间要好好过日子，别因为我们这些老人闹矛盾。”
我们走到小区门口，我想送我妈去公交站，她不让：“不用送了，我自己能去。你回去吧，跟你老公好好说说，别让他为难。”
我点了点头，看着我妈上了公交。车子开走后，我站在路边，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我觉得很委屈，也很生气——婆婆为什么总是这么针对我和我妈？为什么老公就不能站出来帮我们说句话？
我在路边站了很久，才慢慢往家走。打开门，客厅里没人，婆婆应该走了。我走进卧室，看见老公坐在床边，低着头，好像在想什么。
我没理他，走到衣柜前，把我妈带来的腊肠和腌菜放进柜子里。老公走过来，想帮我，我推开他：“别碰我妈的东西。”
他愣了一下，没说话，又坐回床边。过了一会儿，他开口了：“小敏，对不起，今天让你妈受委屈了。我妈就是那样的人，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
“我往不往心里去，你在乎吗？”我看着他，心里全是失望，“每次她欺负我和我妈，你都只会说她说话直，从来没说过她一句不是。你到底是不是我老公？你到底站在谁那边？”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愧疚：“我……我也没办法。她是我妈，我总不能说她错了吧？”
“所以你就看着她欺负我和我妈，什么都不做？”我看着他，眼泪掉了下来，“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我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你这么懦弱，这么偏心。”
他没说话，低下头，双手抓着头发，好像很痛苦。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忍，但更多的是失望。我没再跟他说话，走进卫生间，锁上门，坐在地上，慢慢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也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我只知道，我不能再让我妈受委屈了。以后要是婆婆再欺负我妈，我一定不会再忍了，哪怕跟她吵起来，哪怕跟老公离婚，我也不会再让我妈受一点委屈。
哭了很久，我才擦干眼泪，打开卫生间的门。老公还坐在床边，看见我出来，赶紧站起来：“小敏，你别哭了，我错了，我以后一定跟我妈好好说说，让她别再欺负你和你妈了。”
我没理他，走到床边坐下，拿起手机，给我妈发了条消息，问她到家没。我妈很快回复了，说她到家了，让我别担心，好好跟老公过日子。
看着我妈的消息，我心里更酸了。我知道她是为我好，可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不能好好过下去。我看着老公，心里充满了迷茫——或许，我们真的不合适，或许，我们迟早会走到离婚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