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还飘着消毒水的淡味时，苏晚已经靠在休息椅上，小口喝着顾沉舟递来的无糖豆浆。刚抽完第三管血，指尖还留着针孔的轻麻，他就赶紧把温热的豆浆塞进她手里，另一只手用湿巾细细擦着她的指尖：“慢点喝，营养师说空腹太久得循序渐进，不然胃会不舒服。”
旁边的产检包里，躺着刚打印出来的糖耐报告，各项指标都标着“正常”。顾沉舟拿着报告反复看了三遍，才小心翼翼放进文件袋——那袋子里已经攒了厚厚一摞产检单，每一张的边角都被他捋得平整，最上面压着本《孕期指标解读手册》，“糖耐筛查”那页的折痕深得能嵌进指甲。
“医生说宝宝发育得很好，比同孕周的胎儿重了二两。”顾沉舟坐到她身边，掌心轻轻覆在她隆起的小腹上，语气里藏不住的欢喜，“肯定是你最近吃我做的饭香，把他养得这么结实。”
苏晚笑着拍开他的手：“是宝宝自己争气。对了，城西项目今天竣工仪式，老周没给你发消息吗？”她昨天特意跟老周说不用等她，可心里还是记挂着那个熬了无数个夜晚的项目。
话音刚落，顾沉舟的手机就响了，正是老周。他按下免提，老周的声音带着雀跃传出来：“顾总，苏总！项目竣工啦！现场特别热闹，甲方还特意把‘榫卯游乐区’设成了打卡点，好多人围着拍照呢！”
“拍点视频发过来，苏晚想看看。”顾沉舟的声音放柔，指尖帮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别让她累着，简单拍几句就行。”
挂了电话没两分钟，视频就传了过来。镜头里，城西文旅项目的入口立着巨大的招牌，最显眼的就是苏晚设计的“榫卯拱门”，阳光照在木质纹理上，泛着温润的光。老周的镜头扫过游乐区，几个孩子正围着可变形的榫卯设施笑闹，家长们站在一旁拍照，嘴里不停念叨“这设计太巧了”。
苏晚看着视频，嘴角忍不住上扬，小腹突然传来一下清晰的胎动，力道比平时更足——像是宝宝也在为她开心。顾沉舟立刻低头，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肚皮：“怎么？知道妈妈的项目做好了，在替妈妈骄傲？”
胎动又传来一下，刚好落在他的掌心。苏晚握住他的手，眼里闪着光：“等宝宝出生了，我们带他来这里玩，告诉他这是妈妈怀着他的时候设计的。”
“还要告诉他，爸爸为了妈妈的项目，推了三个跨国会议。”顾沉舟笑着补充，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划圈，“不过比起那些，还是你和宝宝的笑容值钱。”
正说着，苏晚的手机响了，是甲方负责人王总。他的声音透过听筒满是兴奋：“苏总！太感谢你了！竣工仪式来了好多媒体，都在问这个游乐区的设计，我说这是位怀宝宝的设计师做的，他们都夸你太厉害了！对了，晚上有个庆功宴，你一定要来呀！”
苏晚下意识看向顾沉舟，他立刻接过话头，语气温和却坚定：“王总，苏晚刚做完产检，身体还虚，庆功宴就不去了。心意我们领了，改天我请您吃饭。”挂了电话，他揉了揉苏晚的头发，“别想了，庆功宴哪有在家吃我做的粥舒服。”
车子驶回家的方向，顾沉舟没走主路，特意绕到了母婴店门口。“上次看中的那个相册到了，还有你说的可水洗蜡笔，以后能教宝宝在语录墙上画画。”他拉着苏晚走进店里，熟门熟路地走到货架前，拿起一本棕色封皮的相册，“你看，这页能插b超照，这页能写出生日记，还有留着贴满月照的地方。”
苏晚摸着相册上烫金的“顾念安”三个字，心里暖暖的。他总能记住她随口提的小事，连“要给宝宝留着画画的蜡笔”都记在心里。货架旁，导购抱着个小小的婴儿摇篮走过，正是他们之前看中的可折叠款，鲸鱼图案在灯光下格外灵动。
“要不要再看看摇篮？”顾沉舟眼里满是期待，“老陈说这摇篮的支架是航空级铝合金，又轻又稳，等你剖腹产完，我能直接抱到卧室里。”
“等宝宝出生前再买也不迟。”苏晚拉着他往外走，“先回家，我想喝你做的南瓜粥。”
到家时，顾沉舟径直走进厨房，系上围裙就开始忙碌。苏晚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靠着沙发翻看着老周发来的竣工照片。有张照片刚好拍到游乐区的铭牌，上面刻着“设计：苏晚 技术支持：顾沉舟”，末尾还有个小小的鲸鱼印章——是顾沉舟偷偷让老周加上的。
“粥快好了，先吃块南瓜垫垫。”顾沉舟端着一小碗蒸南瓜走出来，上面撒了层细细的代糖，“营养师说南瓜能补维生素，还能缓解糖耐后的轻微乏力。”
苏晚张嘴咬了一口，甜糯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刚好压下刚才抽血后的不适感。顾沉舟蹲在她身边，翻看着她手里的照片，手指点在榫卯设施上：“你看，这里的衔接处比图纸上更流畅，老周果然没辜负我的叮嘱。”
就在这时，苏晚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林薇打来的，声音里带着急：“苏总！不好了！刚才竣工仪式的直播里，有人刷弹幕说游乐区的榫卯结构不安全，还说之前的构件问题是没解决干净！现在好多网友都在问，甲方那边快顶不住了！”
苏晚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紧，小腹传来一丝隐隐的坠痛。顾沉舟立刻扶住她，语气沉稳：“别慌，我来处理。”他接过手机，对着听筒说，“林薇，让技术部立刻调取直播后台，查发弹幕的Ip地址。另外，让老周拍段榫卯结构的承重测试视频，现在就拍，五分钟内发给我。”
挂了电话，他扶着苏晚坐到沙发上，拿出胎心监测仪帮她测胎心：“别怕，就是有人故意挑事，上次周明轩的余党还没清理干净。你乖乖坐着，我去处理，保证不影响你和宝宝。”
苏晚拉住他的手，指尖有些发凉：“我没事，你别太急。”
“放心。”顾沉舟在她额头印了个轻吻，转身走进书房。没过多久，他就拿着手机走出来，屏幕上是老周发来的测试视频：两个壮汉站在榫卯设施上，设施纹丝不动，旁边的测力计显示“承重500公斤”。
“已经发给甲方了，让他们直接在直播间置顶播放。”顾沉舟坐在她身边，把手机递给她，“技术部也查到了，发弹幕的Ip是周明轩之前的助理注册的，法务部已经准备起诉了。”
话音刚落，林薇又发来消息：“苏总！弹幕里的质疑全没了！好多网友说‘这结构比钢筋还结实’，甲方还趁机宣传了一波，现在直播间人数涨了十万！”
苏晚松了口气，小腹的坠痛渐渐缓解，宝宝轻轻踢了她一下，像是在安慰。顾沉舟笑着摸了摸她的肚子：“你看，宝宝都知道危机解除了。以后这种事不准自己慌，有我在呢。”
晚餐时，顾沉舟做了香喷喷的南瓜小米粥，还炒了盘清炒时蔬。他把粥盛到碗里，放凉了才递给苏晚：“慢点喝，今天受了点惊吓，得好好补补。”苏晚喝着粥，看着对面认真帮她挑菜里碎刺的顾沉舟，突然觉得那些跳梁小丑的伎俩，反而成了他们感情的试金石。
饭后，顾沉舟让苏晚靠在沙发上休息，自己则坐在一旁，把今天的竣工照片整理进新相册。他拿起一张苏晚的侧影照——是上次勘测场地时他偷偷拍的，她扶着腰看图纸，阳光洒在她脸上，温柔得不像话。顾沉舟在照片旁写下：“202x年x月x日，苏晚的第一个文旅项目竣工。她站在阳光下，肚子里藏着我们的小念安。”
苏晚凑过去看，笑着说：“你这字写得越来越好看了，以前你的商业报告上全是龙飞凤舞的签名。”
“为了给宝宝写成长日记，特意练的。”顾沉舟放下笔，从书房拿出那本《0-3岁儿童环境安全指南》，翻到“游乐设施安全”那页，“你看，这里说榫卯结构的安全性比螺丝连接高30%，以后我们可以给宝宝做个小的榫卯玩具，让他从小就知道妈妈的设计有多厉害。”
苏晚靠在他肩上，看着书里密密麻麻的笔记和折痕，还有相册里渐渐丰富的照片，心里满是踏实。窗外的夜色渐浓，客厅的灯光温暖明亮，厨房里飘着淡淡的南瓜香，一切都在悄悄酝酿着美好。
顾沉舟突然想起什么，起身从储物间抱来一个纸箱，里面全是他买的育儿用品：有可调节温度的奶瓶，有柔软的纯棉抱被，还有一本厚厚的《育儿百科全书》，扉页上写着“给顾念安的礼物——爸爸的学习笔记”。
“等你做完下一次产检，我们就把婴儿房收拾出来。”他抱着纸箱，眼里满是期待，“我已经跟设计师定好了方案，墙面刷成浅蓝色，挂个鲸鱼形状的吊灯，再放个小小的书桌，以后能教宝宝画画。”
苏晚笑着点头，小腹轻轻动了一下。她知道，未来的日子里，还会有项目的挑战，有育儿的琐碎，但只要身边有顾沉舟，有肚子里的宝宝，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顾沉舟把纸箱放回储物间，回来时手里拿着个小小的拨浪鼓，是上次母婴店买的，木质的鼓身刻着鲸鱼图案。他轻轻晃了晃，清脆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小腹里的宝宝突然连续动了三下，像是在回应。
“你看，他喜欢这个声音。”顾沉舟眼睛亮了，坐在沙发上，一边轻轻晃着拨浪鼓，一边低声念叨，“顾念安，我是爸爸。等你出生了，爸爸带你去妈妈设计的项目里玩，给你做南瓜粥，教你玩榫卯玩具……”
苏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温柔的念叨，听着清脆的拨浪鼓声，还有肚子里轻轻的胎动，渐渐闭上了眼睛。梦里，她站在竣工的文旅项目里，顾沉舟抱着粉雕玉琢的宝宝，手里晃着拨浪鼓，宝宝的笑声和拨浪鼓的声音混在一起，在阳光里荡出温暖的涟漪。
深夜，顾沉舟轻轻起身，帮苏晚盖好薄毯。他走到书房，打开电脑，给甲方发了封邮件，附上“榫卯结构安全检测报告”，末尾加了句：“后续如有任何质疑，我全权处理，请勿打扰苏晚。”然后，他点开“顾念安的成长档案”，新建了一个文档，标题是“妈妈的项目竣工日，宝宝第一次‘回应’爸爸的拨浪鼓”，认真地记录下今天的胎动次数和力度。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桌上，那本《孕期指标解读手册》的扉页上，写着顾沉舟的字迹：“苏晚的每一次产检，宝宝的每一次胎动，都是我最珍贵的宝藏。”旁边画着一家三口的简笔画，爸爸手里拿着拨浪鼓，妈妈抱着宝宝，背景是刻着鲸鱼图案的榫卯拱门，温暖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