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顾氏集团总部,灯火穿透玻璃幕墙,在南城的墨色夜空里凿出一块醒目的亮斑。顾沉舟盯着屏幕上滚动的舆情数据,指尖的咖啡早已凉透,杯壁凝着的水珠滴落在文件上,晕开一小片墨痕——启明资本联合三家财经媒体,在凌晨两点同步发布了“深度调查”,标题直指“顾氏星尘系统涉嫌技术抄袭,核心数据掺假”,配文里附了经过篡改的技术参数对比图,短短两小时,相关话题已冲上热搜前三。
“顾总,”技术总监周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视频会议里他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我们连夜做了参数核验报告,也联系了当初的技术合作方,但对方回复需要48小时走流程才能出具证明,现在媒体已经把节奏带起来了。”
顾沉舟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指腹按压着眉心的穴位,缓了缓才开口:“不用等他们,技术部把原始开发日志、专利证书、第三方检测报告整理成合集,半小时后发给公关部,同步在官网和官微置顶发布。另外,联系新浪、腾讯的财经频道,申请紧急辟谣专区,我亲自录一段视频说明。”
“明白。”
挂了会议,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针指向三点四十分。距离起床做早餐还有两小时,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脑子里却在快速梳理应对方案:媒体这边要先稳住舆论,盛华集团的现场演示上午十点开始,绝对不能出岔子;远航资本的会谈定在下午三点,需要提前准备好最新的财务报表和项目规划书。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晚发来的晚安消息,附带一张安安的睡颜照——小家伙蜷缩在婴儿床上,怀里抱着那个画满盾牌的抱枕,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顾沉舟指尖在屏幕上轻轻划过,眼底的冷硬瞬间被暖意冲淡,他回复了一句“早点睡,别等我”,便起身走到茶水间,给自己冲了杯浓咖啡。
咖啡因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灼烧般的清醒。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修改下午要给远航资本的演示文稿,每一个数据都反复核对,每一段表述都字斟句酌。窗外的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当第一缕晨光越过写字楼的顶端,照在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上时,他终于合上了电脑。
驱车回家的路上,街道还很安静,只有清洁工人在清扫路面,偶尔有早起的鸟儿掠过枝头。顾沉舟打开车窗,微凉的风灌了进来,吹散了些许疲惫。他在路边的水果店停下,买了新鲜的山药和虾仁——安安昨晚念叨着想吃小馄饨,今天早上就给她做。
推开门时,客厅里还一片昏暗,苏晚和安安都还没醒。顾沉舟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忙碌。山药去皮时,黏液沾在手上有些发痒,他却做得格外认真,切成细细的小丁,和虾仁、肉末一起剁成馅料,加了少许盐和生抽调味,顺着一个方向搅拌上劲。
面粉加水揉成光滑的面团,醒发十分钟后擀成薄薄的面皮,用杯子扣出一个个圆形的馄饨皮。他包馄饨的手法娴熟,指尖翻飞间,一个个小巧玲珑的馄饨就整齐地摆放在盘子里,像列队的小元宝。
“爸爸?”
安安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顾沉舟回头,看见小家伙穿着睡衣,扶着门框站在厨房门口,头发乱糟糟的,像只刚出窝的小鸟。
“怎么醒得这么早?”他走过去把她抱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是不是爸爸吵到你了?”
安安摇摇头,把小脸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想爸爸了。”她的小手摸着顾沉舟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咯咯地笑了起来,“爸爸扎人。”
顾沉舟失笑,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那爸爸等会儿就去刮胡子。”
苏晚也醒了,走进厨房时,正好看到顾沉舟在给安安喂温水,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温暖的轮廓。“又没休息好?”她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顾沉舟的额头,“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
“还好,眯了一会儿。”顾沉舟笑了笑,避开她的目光,“你先洗漱,我煮馄饨,马上就能吃了。”
苏晚没有拆穿他——她昨晚起夜时,看到他的车还没回来,手机定位显示在公司。她只是转身走进洗漱间,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楚。她知道他在硬扛,却从不肯在她面前显露半分脆弱。
馄饨煮好后,顾沉舟给安安盛了六个,放在儿童碗里,吹凉了才喂给她吃。安安吃得格外香,小嘴巴鼓鼓的,还不忘用小勺子舀起一个递给苏晚:“妈妈吃,好吃。”
“谢谢安安。”苏晚接过馄饨,看着顾沉舟快速吃着早餐,一边吃还一边回复着手机消息,心里暗暗决定,要尽快把远航资本的合作谈妥,让他能松口气。
吃完早餐,顾沉舟送安安去早教中心。车上,安安拿着新画的画给顾沉舟看:“爸爸,你看!我画了爸爸、妈妈和安安,还有好多好多盾牌,保护我们家!”
画上的三个小人手牵着手,周围画满了五颜六色的盾牌,虽然线条歪歪扭扭,却充满了童真。顾沉舟看着画,心里一暖,揉了揉她的头发:“安安真厉害,我们的小家有安安保护,一定平平安安的。”
送到早教中心门口,安安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爸爸加油!打败坏人!”
顾沉舟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眼眶微微发热。他点点头:“好,爸爸一定加油。”
看着安安走进教学楼,顾沉舟立刻收起脸上的温柔,拿出手机拨通了陈默的电话:“盛华集团那边准备好了吗?技术团队都到了吗?”
“顾总,都准备好了。”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不过刚才收到消息,启明资本的人也去了盛华集团,说是要给张总‘提供更全面的技术参考’,估计是想当场捣乱。”
顾沉舟的眼神冷了下来:“知道了。让技术团队做好万全准备,不管他们耍什么花招,都要保证演示顺利进行。”
“明白。”
驱车赶往盛华集团的路上,顾沉舟收到了公关部发来的辟谣进展:官网的澄清公告已经发布,多家主流媒体转发,热搜上的负面话题开始降温,但启明资本还在持续投放水军,试图重新带起节奏。
他回复:“继续加大辟谣力度,联系行业协会和技术联盟,让他们出具背书声明。另外,把启明资本篡改参数的证据整理好,发给所有合作客户。”
到了盛华集团楼下,顾沉舟刚下车,就看到启明资本的投资总监赵凯带着几个人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挑衅的笑容。
“顾总,这么巧?”赵凯走上前,语气带着戏谑,“听说你们今天要做现场演示?要不要我给张总提个醒,别被某些抄袭来的技术蒙骗了?”
顾沉舟懒得跟他废话,绕过他径直往里走:“赵总要是没事,不如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怎么向证监会解释做空违规的事。”
赵凯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看着顾沉舟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盛华集团的会议室里,张启明已经带着技术团队等候在那里。看到顾沉舟进来,他起身伸手:“顾总,久等了。”
“张总客气了。”顾沉舟和他握手,目光扫过坐在角落的赵凯一行人,神色不变,“我们的技术团队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演示了。”
技术团队立刻开始调试设备,将“星尘”系统与盛华集团的生产系统进行对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系统运行稳定,各项参数都符合预期。张启明和技术团队的人频频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就在演示进行到关键环节,要展示核心算法的运算速度时,系统突然卡顿了一下,屏幕上的数据停止了跳动。
“怎么回事?”张启明皱起眉头。
赵凯立刻站起来,语气带着嘲讽:“张总,你看,我就说他们的技术有问题吧?这才演示多久就卡顿了,要是真用在生产线上,损失可就大了。”
顾沉舟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他走到电脑前,快速敲击键盘,查看系统日志。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有人在网络层面做了干扰,试图阻止数据传输。”
他转头看向技术总监周明:“切换备用网络,启动应急防护程序。”
“明白!”周明立刻行动,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短短三分钟后,系统恢复正常,核心算法的运算速度清晰地呈现在屏幕上——比预期还要快0.3秒。
“张总,”顾沉舟看向张启明,语气平静,“刚才的小插曲,是有人故意干扰,并非系统本身的问题。我们的系统具备多重网络防护机制,就算遇到恶意攻击,也能快速切换备用方案,不会影响生产运营。”
张启明点点头,看向赵凯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悦:“赵总,我这里是商业会谈,不是你们互相拆台的地方。如果赵总没有其他事,不如先请回吧。”
赵凯脸色铁青,却不敢反驳,只能带着人悻悻地离开了会议室。
演示继续进行,接下来的环节一帆风顺。“星尘”系统的稳定性和高效性,彻底征服了盛华集团的技术团队。演示结束后,张启明当场拍板:“顾总,合作愉快!我让法务部尽快拟定合同,争取下周就能签约。”
“合作愉快!”顾沉舟伸出手,和他再次握手,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离开盛华集团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顾沉舟没有时间休息,立刻赶往公司,准备下午和远航资本的会谈资料。路上,他给苏晚发了条消息:“盛华的合作谈成了,下午和远航资本会谈,晚上可能要晚点回来。”
苏晚很快回复:“别急,慢慢来,我和安安等你回家吃饭。对了,林薇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远航资本的李总监对‘星尘’系统很感兴趣,尤其是在智能制造领域的应用,你可以重点说说这个。”
“好,谢谢老婆。”
回到公司,顾沉舟匆匆吃了份盒饭,就开始和团队打磨会谈方案。他重点梳理了“星尘”系统在智能制造领域的成功案例,以及未来的发展规划,将财务数据和市场前景做了详细的分析。
下午三点,远航资本的投资总监李哲准时到达顾氏集团。李哲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干练的西装,眼神锐利,一看就是个务实派。
会谈一开始,李哲就直奔主题:“顾总,我们关注到顾氏近期遇到的资本危机和技术泄露风波,说实话,这让我们有些顾虑。我想知道,顾总凭什么认为,我们应该投资一个正处于风口浪尖的企业?”
顾沉舟早有准备,他拿出相关资料,从容不迫地解释:“李总,首先,资本危机方面,我们已经和盛华集团达成了合作,这笔五亿的订单能有效缓解现金流压力;其次,技术泄露风波,我们已经发布了完整的澄清证据,证明这是启明资本的恶意抹黑,而且我们的核心算法从未泄露,系统防护也做了升级;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星尘’系统的技术实力和市场前景,我想李总已经有所了解。智能制造是未来的发展趋势,我们的系统已经在多个行业得到了验证,市场占有率正在快速提升。”
他一边说,一边展示着相关的数据和案例,逻辑清晰,论据充分。李哲听得很认真,时不时提出一些尖锐的问题,顾沉舟都一一作答,没有丝毫迟疑。
会谈进行了两个小时,李哲站起身,伸出手:“顾总,你的介绍很有说服力。我们会尽快召开投决会,讨论投资方案,预计三天内给你答复。”
“好,期待和李总的合作。”顾沉舟握住他的手,心里充满了期待。
送走李哲后,顾沉舟终于松了口气。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拿出手机,看到安安发来的语音消息:“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安安想你了,妈妈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语音里,安安的声音软糯又带着一丝委屈。顾沉舟的心瞬间被揪紧,他立刻收拾东西,快步走出办公室。
开车回家的路上,他给安安买了她最爱的草莓布丁。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街道上,温暖而柔和。顾沉舟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格外踏实——盛华的合作敲定,远航资本有了初步意向,舆论危机也在逐步化解,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回到家时,安安正趴在门口的鞋柜上等着他。看到他进来,立刻扑了过来:“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顾沉舟抱起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对不起,安安,爸爸回来晚了。”他拿出草莓布丁,“看,爸爸给你买了什么?”
“草莓布丁!”安安眼睛一亮,立刻接过布丁,开心地吃了起来。
苏晚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看到他回来,脸上露出笑容:“回来了?快洗手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餐桌上,红烧肉的香气弥漫,安安坐在儿童餐椅里,一边吃着布丁,一边叽叽喳喳地给顾沉舟讲着白天在早教中心的趣事。顾沉舟听着,时不时回应几句,心里的疲惫瞬间烟消云散。
吃完饭,顾沉舟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苏晚坐在客厅里,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欣慰。她走到厨房门口,从身后抱住他:“今天辛苦了。”
顾沉舟转过身,把她搂进怀里:“不辛苦,有你和安安在,什么都值得。”
哄安安睡着后,顾沉舟回到书房,继续处理工作。技术部发来消息,说已经找到了赵峰和顾泽宇私下会面的监控录像,还有顾泽宇指使赵峰窃取技术资料的聊天记录。证据越来越充分,顾泽宇的末日不远了。
他打开电脑,开始撰写关于调整公司架构的方案。他想设立“家庭日”,规定每个周末至少有一天时间,全员放假,陪伴家人。他知道,事业再成功,也弥补不了对家人的亏欠。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书房的灯光却依旧明亮。顾沉舟看着电脑屏幕,眼神坚定。他经历过资本的围剿,遭遇过亲人的背叛,也体会过守护家庭的温暖与责任。
他知道,平衡事业与家庭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付出加倍的努力和心血。但他愿意为之奋斗,因为他明白,事业是守护家庭的底气,而家庭,是他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永恒铠甲。
凌晨一点,顾沉舟合上电脑。他走到卧室,看着妻女熟睡的脸庞,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明天,还有新的挑战在等着他,但他已经准备好了。
因为他知道,只要心里的天平不倾斜,只要身边的人还在,他就能在战场与摇篮之间,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光明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