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深色夹克，戴着金属细边眼镜的卷发男一脸丧气地说道，“伊桑，哈维尔刚刚拒绝了我们，他要去拍《加勒比海盗2》。”
叫伊桑的男人穿着格子衬衫，也戴了一副眼镜，只不过是黑框眼镜，脸也更圆一些。
他有些错愕，“《加勒比海盗2》？为什么会找上他？你确定吗？乔尔？”
乔尔点点头，“据说是因为《深海长眠》，哈维尔有海上经历，他的经纪人也想把他从西班牙带到好莱坞。”
听到好莱坞三个字，伊桑也有点泄气了，他们虽然也很有名气，拿过三次戛纳最佳导演，但在面对好莱坞……他们也只能举手投降。
独立电影在商业电影面前，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力……
事实上，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甚至哈维尔·巴登只是他们的第七选择，他们最开始选中的演员是马修·麦康纳。
但马修·麦康纳要去拍《撒哈拉奇兵》，直接就拒绝了他们。
然后伊桑又看上了希斯·莱杰，乔尔也觉得靠谱，可惜，希斯·莱杰也没有档期，他要去拍澳大利亚电影《糖果》。
再然后，乔尔和伊桑去找了约翰·马尔科维奇，就是《危险关系》的男主角，后来试戏的时候，他们觉得约翰·马尔科维奇的表演过于戏剧化，不太真实，只能忍痛放弃。
接下来乔尔和伊桑还找过威廉·达福、迈克尔·珊农和盖·皮尔斯等人，但都由于档期和类型不符最终失败。
哈维尔·巴登是乔尔提议的，他们本来想找他来试试戏，结果人家来都没来就拒绝了……
乔尔还是觉得巴登更合适，“伊桑，要不我们去一趟西班牙？亲自说服哈维尔？”
“还是算了吧。”伊桑显然比他哥哥要悲观一些，“进入好莱坞的机会可不常有。”
乔尔默然，这话一点毛病没有，作为导演，他们可以有自己的坚持，但他们没有理由要求演员也和他们一样坚持，人家也要吃饭……
沉默片刻，乔尔问道，“要不，我们接受派拉蒙的意见？试试马克？”
“马克·沃尔伯格？那个小混混？他不合适，他更适合去参加健美比赛！要是我们妥协了，还不如不拍这部戏了呢。”
乔尔张了张嘴，其实马克·沃尔伯格并没有他弟弟说的那么不堪，但乔尔其实也不太想用马克，理由就是伊桑说的那样，他们可不想被投资方裹挟。
乔尔和伊桑默默地点上一根烟，都陷入了沉默。
这部电影两人筹备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拉到了资金，可谁都没想到，他们前前后后一共找了七个演员，都不合适。
就算是葫芦娃，也应该把爷爷救出来了，可乔尔和伊桑还是一筹莫展……
就在乔尔抽完一根烟，还想再续上一根的时候，伊桑突然一拍大腿，“乔尔，你还记得前几天罗杰发给我们的那段视频吗？”
“哪段？”
乔尔一脸懵逼，最近实在是太忙，他是真忘了……
“就是那个中国人，表演擦鞋的中国人！”
“擦鞋……中国人？我靠！”
乔尔也一拍大腿，显然想起了伊桑说的是谁，“你难道想让一个中国人来演西部杀手？你忘了我们的原则吗？”
“演员必须和角色的地理属性一致嘛，我当然记得！可你是不是忘了？安东是一个跨国杀手，他本来就不是美国人！”
“呃……”
乔尔愣了一下，伊桑说的没错，安东确实不是西部牛仔，男主角才是……
伊桑见乔尔犹豫，又补充了一句，“哈维尔也是西班牙人。”
“那能一样吗？”
乔尔下意识反驳了一句，然后就闭嘴了，他知道，国籍并不是什么充分的理由。
“你也看过那段视频，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他演得好不好？”
“这个嘛……”
乔尔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好，那个中国人擦鞋的动作，包括嘴角若有若无的微笑，和细心叠餐巾的方式，都深得乔尔和伊桑的喜爱，甚至可以说，只看这段动作，就可以确定，他就是安东。
没错，两人讨论的就是吕文在戛纳给方捷和刘国涛即兴表演的那段视频，拍摄者就是那个英国摄影师罗杰·狄金斯。
他同时也是乔尔和伊桑新电影的摄影师。
所以罗杰·狄金斯才会那么激动，因为吕文表演的内容，和新电影的主角莫名的相似，他就把吕文表演的过程偷偷拍了下来，发给了乔尔和伊桑。
乔尔还是觉得中国演员不太靠谱，“中国人不是只会演功夫片吗？”
“拜托，乔尔。”伊桑乐了，“罗杰说，去年的威尼斯，吕拿到了影帝，他战胜的就是哈维尔·巴登。”
“嗯？”
这下连乔尔也不淡定了，如果吕文那段表演不是灵光一闪，而是常态的话，那还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我们真的要把安东弄成一个中国人？”
伊桑耸了耸肩，“为什么不是华裔美国人呢？要知道，现在有很多中国人在美国生活，比如你最爱的那家中餐馆？左宗棠鸡还是麻婆头伏？”
“豆腐，伊桑，那道菜叫麻婆豆腐！非常美味！”
“好吧……”伊桑两手一摊，“我们达成共识了？”
乔尔点了点头，“我这就给罗杰打电话，让他联系吕过来试镜。”
罗杰·狄金斯很高兴，他觉得吕文是安东的不二人选，就凭他表演时的专注，就应该能把这个角色演好。
所以他立刻就给吕文打了一个电话，此时吕文刚下飞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把电话给挂了。
王晓帅问道，“谁的电话？你怎么不接？”
“外国号码，好像是诈骗电话。”
就在吕文上了大志的车以后，这个号码又打了过来，吕文这才愣了一下，诈骗电话可不会来来回回地打，起码也会换个号码，于是他便接起了电话。
罗杰·狄金斯非常激动，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吕文掏了掏耳朵，忍不住打断了这个老爷子，“罗杰，你的意思是，有两个美国导演看上了我，希望我去试镜一个角色？”
“没错，吕，我将担当摄影师，这个角色非你莫属！”
“可是……我没有时间啊。”
罗杰·狄金斯愣住了，他想过无数个吕文的反应，唯独没想过吕文会婉拒，这给他整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