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嘴角一扬。
“还不走？”
“那……我先走了。枣枣，你好好养身体，等你出院，我请你吃饭。”
宋窈说完，转身就走。
可她眼角一扫，瞥见蒋枣枣桌上的平板。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屏幕上，是一张未完成的设计图，线条流畅，色彩柔和，整体风格清新又不失大气。
最让她心惊的是，那分明是她最近正在做的项目！
她参与竞标的设计方案，竟然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这里！
那风格她太熟悉了。
那是她苦心打磨了三个月的风格。
而现在，它却出现在蒋枣枣的平板上。
蒋枣枣没看宋窈，也没说话，只是手指轻轻一点，把屏幕切换到下一页。
她知道宋窈看到了，可她不在乎。
不得不说，宋窈和安澈，还真挺搭的。
一个是惯会装模作样，一个是自以为聪明。
两人凑在一起，绝配啊。
等宋窈彻底出门，王妈默默又摆了双筷子在桌上，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那双筷子整整齐齐地放在蒋枣枣面前，碗里还温着她最爱喝的南瓜粥。
门一关，病房里安静下来。
楚慕麟扶着蒋枣枣坐下，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屏幕亮着，是一条短信。
发送时间，正是她被绑架的那晚。
蒋枣枣死死盯着那串数字。
他轻声说：“这是我收到的求救信息。”
“我查过，是海外虚拟号码。”
那个号码没有归属地，信号经过多重跳转，根本无法追踪源头。
技术部门反馈说，这种通讯方式常见于境外有组织的团伙。
“安澈，也收到了一条一模一样的。”
不光是他，连安澈，那个早已淡出她生活的人，也卷了进来。
蒋枣枣把手机摁掉，声音发紧。
“所以，你是说，这事儿不是偶然，是有人早就算好了？”
这不是巧合，从来都不是。
她心口猛地一沉。
自己可能一直活在一个早已被布好的局里，而她只是刚刚才察觉。
楚慕麟盯着她，眼神一点点沉下去。
“现场有几个小混混的s体。”
那些人是街头打打杀杀的角色，平日里欺软怕硬，但在那一晚，全都成了死人。
他们是受雇于某人，目的明确，就是绑走蒋枣枣。
蒋枣枣手抖得厉害。
“阿慕……有两拨人，都想抓我？”
她强迫自己站直，不让腿软下去。
“八成是。”
“而且另一拨人，知道你过去的事。才会挑这时候下手，用老办法。”
那不是绑架，那是刻意的重现。
是有人故意把她拖回那段她拼命想忘记的岁月里，让她再一次经历恐惧与失控。
“至于目的……我猜，只是想让你怕。”
不是为了杀人，也不是为了勒索，仅仅是为了让她恐惧。
吓唬她？
蒋枣枣脑子里嗡嗡响。
谁会知道这些细节？
有人要报复她，她能懂。
可另一个人呢？
凭什么也来插一脚？
还有，如果安澈的短信真是那人发的，为的是报仇，可为啥连楚慕麟也要发？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细节的诡异之处。
当年的事，牵扯的是她和少数几个人，和楚慕麟根本毫无关联。
他只是后来才出现在她生命里的。
见她发呆，楚慕麟伸手揉了揉她头顶。
“别瞎琢磨了，这事我来查，你安心就行。”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她有多怕。
可有些事，她不必知道，也不必承担。
吃完饭，他去公司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屋内重新陷入安静。
蒋枣枣站在玄关，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未动。
她知道，他嘴上说得轻巧，其实已经动用了所有资源。
宋窈一回办公室，脑子就没离开过蒋枣枣平板上的半张设计图。
从见到那几根线条开始，她的神经就绷紧了。
她立刻开机，打开绘图板，凭着记忆勾了几笔。
笔尖在屏幕上滑动，线条逐渐成型。
越看，心跳越快。
虽然只画了局部，可那笔触、那线条怎么跟U盘里的风格那么像？
那个U盘，是她私下藏了多年的东西，里面存着几份从未公开的设计原稿。
“不可能。”
“那个人早就消失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可越是否认，心底的疑云就越浓。
“笃笃笃。”
敲门声突然响起。
宋窈一激灵，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进！”
门被推开，一个姑娘探头进来，是之前给蒋枣枣导购的卫敏。
卫敏穿着公司的制服裙，手里捧着一叠纸。
“宋总，这是我的复赛稿子，想您指点一下。”
宋窈接过来，虽然心里还乱着，可一打开稿子，眼睛还是亮了。
那线条干净利落，构图大胆却有章法。
她嘴上说不出来专业术语，就硬是凭着自己的直觉，勉强挑了两处地方。
“这儿的线条可以改一下，弧度再调整一些，显得更有张力；还有这儿，轮廓不够清晰，线条再利落点，干脆一点更好。”
卫敏连连道谢。
“谢谢宋总指点，我回去一定马上改，好好打磨！”
她说着，抬起头来，目光无意间扫到了宋窈的电脑屏幕。
那幅尚未完成的草图，正静静地躺在屏幕中央。
她多看了几眼。
宋窈立刻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啪”地一下合上了笔记本屏幕。
“没事了，你先回去吧，工作上的事以后再谈。你要是这次能进前五，我就考虑调你去设计部。”
卫敏一愣，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真的？太谢谢宋总了！我一定拼尽全力，不辜负您的信任！”
“嗯。”
宋窈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没再看她。
门一关，宋窈立刻又打开电脑。
她盯着那幅草图，眉头微蹙。
右手拿起数位笔，重新描了起来。
门外，卫敏也正站在走廊的窗边，手里还攥着刚才打印出来的设计稿。
她一直超爱宋窈的设计，那种融合了东方韵味与现代极简的风格。
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图，她只看了一眼，就立刻认出来了。
绝对是宋窈的路子。
可这次又有点不一样。
她能感觉到，那幅图比以往更潮了，更锐利了。
色彩的构想虽未铺开，但底子已经足够惊艳。
她心里已经开始悄悄盼着宋窈的新作公之于众的那一天。
傍晚时分，蒋瑶拎着一袋大麦和一袋小麦，风风火火地推开房门。
一进门，她就看见妹妹蒋枣枣坐在床边，脸颊上还残留着几道红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