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时宜回漼家后,周生辰刚返回王府,便见书房外站着四人。
谢云一身玄色劲装,肩上沾着雪沫。
凤俏攥着腰间的佩剑,脸色急躁。
宏晓誉捧着一卷文书,眉宇间带着几分愁绪。
最外侧立着的萧宴,身披灰色僧袍,手中捻着佛珠,神色平静却难掩眼底的锐利。
四人皆是面色凝重,显然是有要事禀报。
“王爷,我们在京中巡查时,发现了异常。”
谢云率先上前,递上一卷地形图。
“这是城西废弃粮仓的图纸,晓誉在粮仓墙角发现了松动的青砖,撬开后竟有一处地下密室,里面藏着大量禁军制式的兵器甲胄。”
宏晓誉补充道。
“回师父,密室里清点出三百柄长枪、两百把弯刀,还有五十副甲胄,都用油布裹着,像是刚运过去没多久。我们还在附近抓了四个看守,凤俏在他们身上搜出了刻着‘戚’字的玉佩,应当是太后戚氏的人。”
周生辰接过图纸,指尖在密室标记处轻轻摩挲,目光沉凝。
他抬眼看向萧宴。
“萧宴,你怎么看?”
萧宴捻着佛珠的手一顿,声音清冷。
“太后被禁冷宫,却仍能调动人手私藏兵器,可见戚氏余党根基未除。此时若贸然动手,恐打草惊蛇。他们既敢藏兵器,必还有后手,说不定在暗处盯着我们的动作,一旦察觉,很可能对时宜姑娘或陛下下手。”
凤俏忍不住插话,语气带着急切。
“可证据都摆在眼前了!难道就看着他们继续谋划?我们不如直接上奏陛下,把戚禄那伙人抓起来审问!”
“不可。”
萧宴摇头。
“陛下刚因‘孝道’允了太后家宴,若此时以‘私藏兵器’治罪戚氏,百官难免会说陛下‘薄情’,甚至会有人借机挑拨王爷与陛下的关系。再者,我们只知粮仓这一处据点,还不清楚他们有多少死士、是否还有其他藏匿点,贸然行动只会让他们销毁证据。”
周生辰点头,认同萧宴的判断。
“萧宴说得对,此事暂且压下。谢云,你带一队人盯着城西粮仓,留意是否有余人联络;凤俏,你去地牢审讯那四个看守,不用动刑,从他们的家世、亲友查起,总能找到突破口;晓誉,你去漼家附近布防,保护好时宜和漼家人。戚党若狗急跳墙,很可能会拿漼家开刀。”
三人躬身应下,宏晓誉却顿了顿,轻声道。
“师父,昨日我去漼家送文书时,撞见了漼风。他说……太傅仍不同意我与他的婚事,只许我做妾。”
她垂着眼,声音带着几分委屈。
“我知道漼家是名门望族,可我虽是武将之女,也不愿委屈自己做妾室。”
周生辰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中叹了口气。
宏晓誉随他征战多年,性子坚韧,却在感情上屡屡受挫。
他刚要开口安慰,萧宴却先一步说道。
“漼太傅在意门第,却也重情义。你若真心想与漼风相守,不妨再等等,待此次戚党之事解决,王爷再去与漼太傅商议,或许会有转机。”
宏晓誉点头,攥紧了衣袖。
“多谢萧军师指点,我知道了。”
凤俏看着宏晓誉的模样,又瞥了眼萧宴,心中泛起一丝酸涩。
她何尝不知晓誉的委屈,自己对萧宴的心意,不也一样没有结果吗?
她强压下情绪,抱拳道。
“师父,我这就去地牢!”
四人转身离去,书房内只剩下周生辰与萧宴。
萧宴走到案前,看着地形图上的标记,缓缓道。
“王爷,戚党私藏兵器,绝非只为救太后,恐怕还有更大的图谋。你还记得去年南萧送来的密报吗?戚禄曾派人去南萧联络,想借南萧兵力颠覆北陈,只是当时没有实据,才未深究。”
周生辰眼神一冷。
“你的意思是,戚党不仅有内谋,还勾结了外邦?”
“可能性极大。”
萧宴捻着佛珠。
“太后若想扶持新主,光有兵器和死士不够,还需外力支持。南萧有几位皇子一直想挑起战乱,若是与戚禄勾结,对北陈来说便是腹背受敌。”
周生辰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的残雪。
“无论他们有什么图谋,我都不会让他们得逞。时宜、北陈百姓,我都要护好。”
次日清晨,地牢传来消息。
那四个看守松口了。
周生辰与萧宴一同前往地牢,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四个看守满脸疲惫,最左侧的中年男子见了周生辰,身体忍不住发抖。
“说吧,谁让你们看守粮仓的?背后还有什么谋划?”
周生辰的声音带着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