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周阳反手关上了门。
林小雨正好抱着文件路过，看到自家市长脸上那平静无波的表情，心里反而咯噔一下。
完了。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每次市长露出这种“今天天气不错”的表情时，就意味着有人要倒大霉了。
“市长，要不要给您泡杯新送来的大红袍？”林小雨小心翼翼地问。
“不用。”周阳摇了摇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
他没有看任何文件，只是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
林小雨没敢再多问，悄悄退了出去，还体贴地把门带上。
办公室里，周阳的指尖，在桌面上无声地敲击着。
张强。
教育局局长。
天泰集团。
三个亿的“捐资助学”。
优先入学的“共建单位”。
好家伙，这生意经念得，比佛祖都溜。
把公共教育资源，这个最应该体现公平的东西，做成了一门独家买卖，还拉上了开发商一起分蛋糕。
周阳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他想起下午在售楼处，那个销售顾问脱口而出的“我们张局……”，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了。
也难怪张强在他办公室里，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跟他哭穷，说什么“历史遗留问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哪里是巧妇，这分明是守着米仓，还把米卖出黄金价的老鼠。
这把火，不光要烧得旺，还得烧得快，烧得狠。
周阳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
标题：【关于我市部分房地产项目捆绑优质教育资源进行不当营销及背后监管失职问题的紧急汇报】。
……
第二天，市委常委扩大会议。
会议议程过半，气氛略显沉闷。
市委书记高远山看了一眼手表，说道：“同志们还有没有什么其他需要紧急讨论的议题？”
就在众人以为今天可以早点散会的时候，周阳按下了面前的话筒按钮。
“高书记，陆市长，我有一个紧急情况，需要向常委会汇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周阳身上。
坐在末席的教育局局长张强，心里莫名地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陆长风看向周阳，点了点头：“周阳同志，你说。”
“好。”周阳站起身，神情严肃，“各位领导，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刚刚把星云科技为代表的一大批高科技企业和高端人才，引进了临海。”
“但是，同志们，我们的人才，现在遇到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他们来了，却留不住。不是因为薪资待遇，也不是因为发展前景，而是因为他们的孩子，在临海，上不了一个放心的好学校！”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高远山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周阳同志，具体是什么情况？”
“我这里，有一段录音，请各位领导听一下。”
周阳拿出手机，连接上会议室的音响。
下一秒，那个售楼小姐清脆又带着几分炫耀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
“……我们香榭里可是目前临海唯一的双学区房，买到就是赚到！”
“……我们天泰集团，和实验小学是‘共建单位’。”
“……我们集团捐资三个亿，帮实验小学建了这个东校区。所以，我们香榭里的业主子女，享有优先入学的资格！”
录音放到这里，在场的常委们，脸色都已经变了。
张强的脸色，更是瞬间变得惨白，冷汗顺着额角就流了下来。
而最致命的，是录音的最后一句。
当周阳扮演的购房者问到“教育局能认吗”的时候，那个销售顾问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您就放心吧！我们张局……哦不，我们跟教育局的关系，那都是杠杠的！文件都齐全，白纸黑字，绝对没问题！”
“我们张局……”
这三个字，就像一颗炸雷，在寂静的会议室里炸响！
录音播放完毕。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齐刷刷地射向了教育局局长张强。
张强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做梦也想不到，周阳不仅知道了这件事，还拿到了这么致命的证据！
“同志们，都听到了吧？”周阳的声音，冰冷得像刀子。
“好一个‘共建单位’！好一个‘优先入学资格’！”
“打着‘捐资助学’的旗号，行着权力寻租的勾当！把本该属于全体市民的公共教育资源，变成了开发商的营销噱头，变成了某些人手里待价而沽的商品！”
“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周阳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会场都为之一震。
“后果就是，房价被炒上天，家长焦虑不堪！我们辛辛苦苦引进的人才，还没开始为临海做贡献，就要先被这畸形的学区房，割上一刀！”
“长此以往，谁还敢来我们临海？我们打造一流营商环境的努力，岂不都成了一个笑话？！”
周阳的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市长陆长风的脸，已经气得铁青。他猛地转向张强，怒喝道：“张强！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张强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的衬衫，“陆市长……我……我不清楚这个情况啊……这都是开发商自己的虚假宣传……”
“虚假宣传？”周阳冷笑一声，按下了ppt的翻页笔。
身后的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张照片。
正是实验小学东校区门口那块奠基石的特写，上面“临海市教育局局长张强”的名字，清晰醒目。
“张局长，奠基仪式您都亲自出席了，现在跟我说你不清楚？”
“这……”张强彻底哑火了，双腿一软，差点没瘫坐在地上。
高远山书记一直没有说话，但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张强，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周阳同志，你继续说。光发现问题还不够，我更想听听，你有什么解决方案。”高远山沉声说道。
“是，书记。”周阳深吸一口气，语气恢复了冷静。
大屏幕上，ppt翻到了新的一页。
标题是：【标本兼治，还教育于民——临海市教育资源均衡化改革方案】。
“我认为，要解决这个问题，必须下猛药，动大手术！”
“第一，立刻叫停所有‘共建’、‘赞助’等形式的违规招生行为！斩断教育与房地产之间的利益链！市纪委、监委应该立刻介入调查！”
“第二，打破学区壁垒，推行‘大学区制’和‘集团化办学’！让名校的优质资源，辐射到更多的普通学校，把蛋糕做大，而不是抢蛋糕！”
“第三，优化师资配置！实行校长、教师轮岗制度，把最好的老师，派到最需要的地方去！”
“第四，也是最关键的，立刻启动新一轮的优质学校建设计划！我建议，未来三年，在人才聚集的东部新城，至少新建三所不亚于市实验小学水平的公立学校！钱不够，市财政砸锅卖铁也要出！”
周阳的方案，环环相扣，既有刮骨疗毒的霹雳手段，又有高瞻远瞩的长远规划。
在场的常委们，听得频频点头。
陆长风市长更是直接表态：“我完全同意周阳同志的方案！教育是城市的未来，绝不能变成一门生意！这件事，没有价钱可讲！”
高远山书记缓缓站起身，走到会议室的窗边，看着窗外这座蓬勃发展的城市。
许久，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周阳的身上。
“周阳同志的方案，有高度，有深度，更有力度！我完全赞同！”
“我宣布，立刻成立‘临海市教育改革专项领导小组’，由周阳同志担任组长，统筹全市教育改革工作！”
“刚才方案里提到的几点，就是你们小组下一步的工作任务！我只给一个要求：雷厉风行，务求实效！”
高远山的声音，斩钉截铁。
“至于张强同志……”高远山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张强，“你先停职反省，配合组织调查！”
会议一结束，两个穿着白衬衫、神情严肃的男人，就走到了张强身边。
“张强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张强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像一滩烂泥一样，被架出了会议室。
周阳看着这一幕，内心毫无波澜，脑海里，那熟悉又悦耳的系统提示音，终于如约而至。
【叮！警告！检测到宿主以雷霆之势，掀翻了阻碍城市发展的巨大毒瘤，引发了顶级决策层的剧烈正面情绪风暴！】
【市委书记高远山对你的器重程度，已由‘战略王牌’升华为‘定海神针’！他认为“临海有周阳，可保十年无虞！这小子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总能想到我心里去！”】
【市长陆长风对你的信任度，已由‘绝对核心’升华为‘擎天之柱’！他对你产生了“幸亏把这小子调来了，不然临海这艘船迟早要被这些蛀虫凿沉”的后怕与狂喜情绪！】
【提供的正面情绪价值，已形成情绪海啸！】
【获得系统积分：+！】
【恭喜宿主！获得史诗级民生类奖励：【未来教育之城全景规划图】一份！】
【说明：该规划图包含全球最先进的教育理念、校园设计、课程体系与师资培养方案。拥有它，你将能把临海，打造成一座让所有家长向往的教育圣地。】
四万积分！外加一份“教育圣地”的施工图！
周阳的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波，赚麻了！
他收拾着文件，准备离开，陆长风和几位常委都围了过来。
“小周，今天这一炮，打得漂亮！打得解气！”
“是啊，教育这个脓包，我们早就想挤了，就是一直下不了决心。你这一下子，算是给我们捅破了！”
“以后临海的教育，就看你这个组长的了！”
周阳微笑着，一一回应。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在临海市，不光是经济发展的“旗手”，更成了民生改革的“操刀人”。
唉，这c位越坐越稳，身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了。
以后想摸鱼，怕是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