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灵儿斜倚在沙发扶手上，手指扣着白瓷茶盏，慢条斯理地喝着杯中的清茶。
沐浴清理之后的少女全然没有了战斗中的狼狈，粉色长发柔顺地搭在肩头，一举一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点贵气。比起武装部的队员，她更像是某个名门望族的大小姐。
破损的制服短裙焕然一新，少女穿上了一件淡灰色的改良版对襟广袖外套，上面绣着精致的樱花纹样，腰间处还坠着一只粉晶狐狸吊坠。
得益于种族天赋，她的精神问题并不严重。从医疗部回来后，她只是领了些安神的禅香，现在休息室的香炉中烧着的正是这些。
粉色的狐耳警觉地竖起，“咔哒”一声轻响，休息室的门被打开。
被秦念带回总部之后，栗照晚立刻就去了厌丘那里报到。在完成各种手续之后，领到制服和证件，终于成功入职，总算是没有“中道崩殂”。
武装部的制服只有内衬和下装是统一的，外套会根据队员的喜好和习惯特别定制。就算是统一的制服部分，也会有不同的样式可供选择。
栗照晚了解之后才知道，这行制度只是针对他们这种机动小队而言，普通的成员没有这些选择。
他的衣服是月白色立领衬衫搭配黑色修身长裤，外罩一件靛蓝色现代风制服外套，设计师还别出心裁地在衣服内侧缝制了暗袋，正好收纳他的各类道具。
不熟悉的一切对于他而言都是新奇的。栗照晚很快就忘记了早上不愉快的入职之旅，跟着手册的指引找到了他们小队的休息室。
推开木门，他就闻到了休息始终弥漫的淡淡禅香。比起主世界下界更偏向于赛博科技的环境，琉璃城中的一切都好似让他回到了那个遥远的过去。
休息室内陈设雅致，一扇云纹屏风把空间巧妙地一分为二。香炉中青烟袅袅，墙角摆放着几株文竹，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品茶的少女。
“挺帅的嘛，”桥灵儿转着茶盏，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满意道，“总算有点武装部的样子了。”
栗照晚不自在地捻着外套下摆，这样的夸奖还是太陌生。在这之前，他听过的唯一夸奖，还是导师不咸不淡的“不错”。
说来也是，他看着镜子中那个英气逼人的人，都认不出来是自己，和往日学校里的模样判若两人。
很像他小时候期望成为的样子了。
“多谢前辈夸奖，”他有点局促，转移话题道，“怎么没有看见秦前辈？”
令他很是意外，那个直面怪物不受污染，对红顾问态度都很随意的秦念，居然和他们一样只是普通的队员，他本还以为至少也是队长之类的上司。
休息室的门又被打开，栗照晚闻声转过头去，只见到房门被打开一个缝，却迟迟没有人进来。
“嗯，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交给我没有问题。”门外传来秦念的声音，不知道在和谁说话，“至于这个会议……你们自己去开，不要有事情就想到我，我的辞职信你不也没有批吗？”
栗照晚和桥灵儿悄悄地对视一眼。听起来这位秦前辈就是一个大忙人，果然除了武装部五队队员还有其他的身份吧！
“怎么还有事情？算了，你和他去说。”
这句话说完，木门拉开，秦念走了进来。
同样的，这位名义上的武装部队员穿上了制服。玄黑为底色的外套上用赤金线绣出曼珠沙华，衣角红色流苏垂落，随着他的动作摇晃。右耳上的耳坠换了一个，变成了鎏金色的宝石，如同蛇的眼睛一般。
猩红色的眼眸扫了过来，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令人汗毛竖立的阴冷。这点阴沉转瞬即逝，就像是切换状态的时候，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真实样貌。
栗照晚暗自咂舌，心想，这个人果然不是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阳光亲和好相处，这分明更像是用蜜糖包裹起来的毒药。
他从小就对情绪格外敏感，自然没漏看秦念神情那零点几秒的延迟。但当秦念将名为亲和的假面戴上之后，栗照晚再也看不出半点破绽。
秦念扬起了笑容，向里面的两人轻快地打招呼道：“两位，之后这段时间我们就是同事了，希望相处愉快。”
桥灵儿并没有捕捉到秦念那片刻的阴暗，自然也不会像栗照晚一样胡思乱想。她自然地招呼道：“当然。”
栗照晚紧盯着秦念那张脸，想不通冷漠傲慢与开朗亲和两种感觉是怎么轻松自如切换的。但看着这张样貌出众的脸，他就不由得思维跑偏。
怎么会有人能把制服穿出高定的感觉？
桥灵儿前辈是这样的，秦念也是这样的，还有队长厌丘也是。到目前为止，他们小队的成员都是些帅哥美女，难道武装部的选人标准是颜值？
把队服穿得像走秀，你的衣服、我的衣服似乎不一样。
不过，秦念身上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栗照晚这个念头刚起，桥灵儿看着秦念空荡荡的肩膀，率先问出了这个问题：“秦前辈，你的那条黑蛇呢？”
“哦，你说他啊……”秦念转头看向门口，“这不就来了吗？”
休息室的雕花木门再次打开，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桥灵儿和栗照晚都愣了一下，说好的蛇呢，怎么来的又是一个大帅哥？
不过人类和妖怪都相处那么久了，化形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两人也是立刻反应了过来。原来一直待在秦念身上的那只蛇，人形居然是这副样貌。
眼尾一抹朱砂红，分毫不显妖异。明明本体是只黑蛇，化形的样貌却不妖不媚，反倒俊美清奇，一看就觉得是个好人，说是上界的神官他们也都信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点眼熟。
齐岁上前两步，停在秦念身侧半步之后，看向两人，脸上的笑容温和，“武装部编外人员，你们可以叫我厄尔斯。”
栗照晚立刻回应道：“额……你好，厄尔斯先生。”
也不知道这位新入职队员究竟哪里惹到了他，齐岁视线移向栗照晚，鎏金色野兽般的眼睛把这位大学生盯得后背直发凉。
齐岁像是故意的，危险地看向栗照晚，把手中的手机塞回了秦念的口袋中，亲昵地拉着秦念的手，不知道在炫耀什么。
“简单介绍一下，他是我的主人，也是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