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驾离开草原时,正是隆冬时节,在除夕前,一行人进入盛京地界。
众人在行宫中度过新年,嬿婉随着这几年被言云养的越发漂亮。
皇上眼里的那种欲望也越发浓郁,男人最懂男人,黑瞎子显然也看出来了,直呼这世界的皇帝不但窝囊还贪色。
前段时间,皇上还给黑瞎子赐了一个三品的闲职,虽然没什么实权,但也算是有个一职位能在宫里走动了。
那天下旨的时候,皇帝每一句都在透露着让他们把魏嬿婉送给他,以表心意。
言云知道这个事情之后,在承乾宫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直呼他不要脸,恨不得指着皇帝的脸去骂了。
承乾宫的鎏金兽首炭盆烧得正旺,却驱不散屋内凝滞的寒意。言云攥着被捏发皱的圣旨,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也配?!拿个三品虚衔就想换嬿婉,真当咱们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黑瞎子将她搂进怀里,轻抚她颤抖的后背,琥珀色眼眸却冷得像结了冰。
那日在乾清宫,皇帝将玉扳指推过来时,话里话外都是暗示:“额驸年轻有为,若能体谅朕的心意……”此刻回想起来,他恨不得不打开那扇宫门。
殿外风雪呼啸,魏嬿婉攥着被冻僵的手指,听着屋内瓷器碎裂的声响。自打入春以来,宫人们的目光就愈发灼热,闲言碎语也似刀子般扎进耳朵:“听说皇上看上了长公主身边的丫头”“不过是个宫女,还能逃过圣恩?”
门外,魏嬿婉的手悬在门环上迟迟不敢落下。屋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言云带着气急的怒吼:“他要敢动嬿婉一根手指,我就让他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少女咬着下唇推开门,入目是满地狼藉,还有黑瞎子怀中红着脸的言云。
此刻,她望着地上散落的珊瑚珠翠,终于推开雕花木门。
“殿下…”魏嬿婉的声音被抽噎打断,望着被黑瞎子环在怀中的言云,眼眶泛起泪光,“嬿婉听说了最近的风声,如果…真到了那天,嬿婉没有任何怨言……”
她跪坐在满地狼藉中,发间银簪随着颤抖轻轻摇晃,“嬿婉不愿意殿下因为奴婢被牵连到圣怒…”
言云猛地挣脱黑瞎子的怀抱,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攥住魏嬿婉冰凉的手:“说什么胡话!”
她看着少女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初见时那个在辛者库洗衣服的小宫女,倔强又小心翼翼的模样,“我既将你带在身边,就绝不会让任何人把你抢走!”
窗外,盛京的初雪簌簌落下。魏嬿婉望着言云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下午,也是这样一双手,将浑身湿透的自己拉进温暖的宫殿。
她反手握住言云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若是为了殿下的安危……”
“没有若是!”言云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发间的茉莉香混着泪水的咸涩扑面而来,“你记住,只要本宫活着一日,就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黑瞎子看着两人相拥的模样,故意清了清嗓子,嘴角勾起抹促狭的笑:“还不快把你家殿下扶起来谢恩?本世子可从没这待遇,想让她主动投怀送抱,得等下辈子呢。”
魏嬿婉被他说得脸颊发烫,连忙伸手去扶言云。指尖刚触到言云衣袖,就被对方反手攥住。
言云瞪了黑瞎子一眼,眼眶还红着,声音却带了几分嗔怪:“就你嘴贫。”话虽如此,身子却顺着魏嬿婉的力道站直了些。
黑瞎子慢悠悠起身,捡起地上那枚被摔得变形的玉佩——那是皇上昨日赏的,说是“给魏姑娘玩赏”。
他掂了掂玉佩,嗤笑一声:“这种不值钱的玩意儿,也配打发人?”说着便要往窗外里丢。
“别!”魏嬿婉连忙拦住,“好歹是御赐之物,扔了不妥。”她接过玉佩,用帕子包好,放在言云桌前。
“殿下别气了,左右咱们不搭理便是。这枚玉佩给殿下消消气?”
言云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头一软,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还是你乖,这不值钱的玩意儿还是扔进炭盆里烧了最好。”
黑瞎子挑眉,故意凑到言云耳边低语:“方才是谁抱着人哭鼻子,说要跟人拼命来着?”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言云耳尖一红,抬腿就往他腿上踹:“闭嘴!”
魏嬿婉看着两人打闹,忍不住笑出了声。炭火噼啪作响,映得三人脸上都暖融融的。
门外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说是晚膳备好了,黑瞎子一把拉过言云的手:“走,吃饭去。管他什么圣旨御赐,填饱肚子才是正经事。”
言云被他半拖半拽地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叮嘱:“嬿婉跟上。”魏嬿婉望着两人交握的手,将那枚变形的玉佩扔进火盆,快步跟了上去。
自那日之后,朝堂风云暗涌。言云凭借着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不动声色地给皇帝添堵。
笑话,言云当时可是在九龙手心里的宝贝妹妹,就连当初四阿哥登基,也是因为有言云进言,其他兄弟才能逃过一死。
甚至兄弟几人把自己的一半势力都留给了言云。雍正去世前,更是把粘杆处都留给了言云,可见言云要是想现在称帝,也是手到擒来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乾隆一直不让言云跟额驸回草原的原因,无论是言云背后的势力还是额驸草原上的兵马,都是不容小觑的。
言云授意亲信在奏折中频频提及西北边防的粮草调配问题,言辞凿凿地指出户部账目存在漏洞,要求彻查。
一时间,户部上下忙得焦头烂额,皇帝每日批阅奏折都要被这些棘手事务扰得心烦意乱。
就连江南的水利工程,也突然冒出诸多问题。当地官员联名上奏,称工程款项不足、材料短缺,工程进度严重滞后。
而实际上,这些问题背后都有言云势力的推波助澜。皇帝派去的钦差大臣,还未到江南就被各种突发状况绊住脚步,根本无法顺利开展调。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堆积如山的难题,忙的焦头烂额,也把想把魏嬿婉拉进后宫的想法抛在脑后。
这件事也算得上逃过一劫,转眼过了新年,圣驾也回到了紫禁城。
言云最近老发现,嬿婉时不时自己一个人在傻乐。
承乾宫的海棠开得正好时,言云第三次唤魏嬿婉,对方才猛地回过神。少女慌忙放下手中的绣绷,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殿下唤奴婢?”
言云倚在廊柱上,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故意拖长了语调:“这是谁家小郎君,把我们家嬿婉迷得五迷三道的?叫了三遍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