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上杂役处的屋顶，后山的练功场就传来阵阵拳脚破空声。张磊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短打，腰间系着根磨得发亮的粗麻绳，正对着一棵老槐树练拳——他练的是青岚宗外门弟子必修的“裂山拳”，每一拳都打得虎虎生风，拳头砸在树干上，发出“砰砰”的闷响，震得槐树叶簌簌掉落。
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的动作总在“崩拳”转“劈拳”时卡顿——右臂抬起的角度偏了半寸，腰间发力也慢了一瞬，导致劈拳的力道卸了大半，落在树干上时，只留下浅浅的拳印，远不如之前的崩拳有力。他皱着眉，又试了一次，还是同样的问题，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满是尘土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怎么还是不行……”张磊低声自语，心里满是烦躁。他突破炼气一层后，灵力比之前充沛了不少，可“裂山拳”的衔接却越来越不顺，尤其是“崩转劈”这一招，练了三天都没找到诀窍，刚才甚至因为发力过猛，差点闪到腰。他想起外门大比越来越近，要是连基础拳法都练不好，别说帮云清瑶，怕是连第一轮都撑不过去。
“张磊师兄，你练拳时，是不是没注意‘沉肩坠肘’？”
一道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磊回头一看，只见云清瑶拎着个布包走过来，灰布外门服的衣角沾着点晨露，手里还拿着几张画好的聚气符——她本想去灵材铺买润肺草，路过练功场时，正好看到张磊练拳的窘境。
张磊连忙收拳，擦了擦额角的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清瑶师姐，你怎么来了？我……我这拳总练不好，尤其是‘崩转劈’，总觉得发力不对，力道都卸没了。”他说着，又比划了一下，右臂抬起时，肩膀明显往上耸了耸，腰间也没跟上发力的节奏。
云清瑶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他的肩膀和腰上，轻声道：“你试试把肩膀往下沉半寸，转拳时，让腰间的灵力先动，再带动手臂。裂山拳讲究‘腰为轴，臂为刃’，你现在是手臂先动，腰后发力，力道自然衔接不上，还容易闪到腰。”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按住张磊的肩膀，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帮他调整肩膀的角度：“沉肩，坠肘，对，就是这样。现在试着出拳，先让灵力在腰间转一圈，再顺着经脉传到手臂，崩拳打完，不要停，借着腰间的力道直接转劈拳，试试。”
张磊按照云清瑶的指点，深吸一口气，运转灵力——这次他特意先沉肩坠肘，让灵力在腰间缓缓流动，然后猛地发力，崩拳砸在树干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比之前有力了不少！紧接着，他借着腰间的力道，手臂顺势一转，劈拳带着呼啸的劲风落下，“咔嚓”一声，竟将槐树上的一根细枝劈断，断枝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成了！我终于成了！”张磊惊喜地叫出声，眼睛亮得像星星。他又试了几次，“崩转劈”的衔接越来越顺畅，拳头落在树干上的力道也越来越足，拳印比之前深了一倍，连呼吸都比之前平稳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练几下就气喘吁吁。
“师姐，你也太厉害了吧！就指点了一句，我就会了！”张磊兴奋地说，看向云清瑶的眼神里满是崇拜，“我之前问过李狗蛋，他说我灵根驳杂，根本练不好裂山拳，还骂我是废物，没想到师姐你一指点，我就找到诀窍了！”
云清瑶笑了笑，将手里的聚气符递给他一张：“裂山拳的诀窍其实很简单，就是‘力随气走，气随腰动’，你之前只是没找到发力的节奏。这张聚气符你拿着，练拳时贴上，能帮你稳定灵力，让发力更顺畅。”
张磊接过符纸，指尖能感觉到符纸温热的触感，还有上面淡淡的灵力波动，激动得差点握不住：“谢谢师姐！这符纸太贵重了，我……我以后一定好好练拳，大比时帮你对付李狗蛋和王师兄！”他知道聚气符有多值钱，外门弟子想买一张都难，云清瑶却毫不犹豫地送给了他，这份情谊，让他心里暖暖的。
就在这时，练功场的另一侧传来一阵脚步声，林婉儿拎着个竹篮跑过来，浅绿外门服的裙摆沾着点灵草汁液，双丫髻上的蓝铃花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看到张磊练拳的样子，她惊讶地叫出声：“张磊师兄，你这拳打得比之前厉害多了！刚才那劈拳，我都听到风声了！”
“都是清瑶师姐指点的！”张磊笑着说，又给林婉儿演示了一遍“崩转劈”，拳头落在树干上，力道十足，连槐树叶都震得簌簌掉落。
林婉儿眼睛瞪得溜圆，看向云清瑶的眼神里满是崇拜：“师姐，你也太厉害了吧！不仅会炼丹、画符，还懂拳法！我之前练‘踏雪步’时，总在转弯时摔跤，你能帮我看看吗？”
云清瑶点点头，跟着林婉儿走到练功场的空地上。林婉儿试着走了一遍踏雪步——她的脚步很轻快，却在转弯时，重心明显偏了，左脚没有及时跟上，差点摔在地上，浅绿的裙摆也被风吹得歪到一边。
“婉儿，你转弯时，试着把重心放在右脚的前半掌，左脚轻轻点地，借着风的力道转，不要用蛮力。”云清瑶轻声指点，“踏雪步讲究‘轻、快、稳’，你现在是太急着转弯，用了蛮力，反而失了‘轻’和‘稳’，自然容易摔跤。”
林婉儿按照云清瑶的指点，深吸一口气，再次走起步来——这次她特意将重心放在右脚前半掌，转弯时，左脚轻轻点地，借着风的力道，身体像片柳絮似的，轻盈地转了个圈，不仅没摔跤，脚步还比之前快了半分，裙摆飘动的弧度也变得优美起来。
“哇！我也会了！师姐，你太厉害了！”林婉儿兴奋地跳起来，双丫髻上的蓝铃花也跟着晃动，脸上满是喜悦，“我之前练了好几天，摔了好几次，都快放弃了，没想到你一指点，我就学会了！”
云清瑶看着两人兴奋的样子，心里也暖暖的。她前世身为昊天神尊，指点过无数丹道、武道大能，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不是因为身份的尊贵，而是因为看到别人因自己的指点而进步，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比任何奖励都珍贵。
就在这时，练功场的入口传来一阵冷哼，李狗蛋带着两个跟班走了过来，灰布短打的裤脚沾着泥土，三角眼里满是嫉妒和不屑：“哼，装什么高人！不就是会点旁门左道吗？张磊，你跟她学有什么用？她一个炼气一层的废物，连裂山拳的完整招式都没见过，还敢指点别人？”
他身后的跟班也跟着附和：“就是！李哥可是练了三年裂山拳，早就把‘崩转劈’练得炉火纯青，哪像某些人，只会耍嘴皮子！”
张磊立刻挡在云清瑶身前，握紧拳头，怒视着李狗蛋：“你胡说！清瑶师姐很厉害！她一指点我，我就学会了‘崩转劈’，比你厉害多了！你要是不服，咱们可以比一比！”
李狗蛋看着张磊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云清瑶平静的表情，心里突然有些发虚。他之前确实练过“崩转劈”，却也经常在衔接时卡顿，根本没张磊现在练得顺畅。可他又不想在跟班面前丢面子，只能硬着头皮说：“比就比！我让你三招，要是你能接住我的拳，我就承认她厉害！”
云清瑶轻轻拉住张磊，对他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李狗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李师兄，比拳就不必了。张磊师兄刚学会招式，还需要练习，没必要跟你比。倒是你，练了三年裂山拳，却总在‘劈拳’时耸肩，导致力道卸了大半，要是再不改，就算练十年，也成不了气候。”
李狗蛋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练拳时，确实总在劈拳时耸肩，之前问过王师兄，王师兄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让他多练。没想到云清瑶一眼就看出来了，还点出了问题的关键！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又想起刚才张磊顺畅的招式，心里的嫉妒和不屑渐渐被疑惑取代：难道这丫头真的懂拳法？不是在装样子？
“你……你别胡说！我练拳怎么会有问题？”李狗蛋嘴硬道，却不敢再提“比拳”的事，只能带着跟班，灰溜溜地走了，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张磊练拳的样子，眼神里满是复杂。
看着李狗蛋狼狈的背影，张磊和林婉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李狗蛋肯定是被师姐说中了，才不敢比的！”“就是！他就是个纸老虎，一戳就破！”
云清瑶笑了笑，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我得去灵材铺买润肺草，你们继续练，有什么问题，晚上可以来我屋里问。”
“好！师姐，你路上小心！”张磊和林婉儿异口同声地说，看着云清瑶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感激和崇拜。
云清瑶走到练功场入口时，突然停下脚步，侧耳细听——五感捕捉到一股极淡的阴冷气息，从练功场旁的槐树林里传来，比之前跟踪她的影阁人气息更隐蔽，还带着一丝熟悉的“玄铁令牌”味道。她悄悄回头，透过槐树叶的缝隙，看到一道黑袍人影正站在树林深处，斗笠压得极低，手里攥着枚玄铁令牌，令牌上的“楚”字泛着诡异的红光，目光死死盯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和疑惑。
“影阁的人怎么会在这里？”云清瑶心中一沉。她刚才指点张磊和林婉儿练拳，定被对方看在眼里，不仅暴露了自己懂拳法的秘密，还可能让对方更加确定，她身上藏着不为人知的底牌。
她没有停留，快步朝着灵材铺的方向走去，指尖悄悄握紧了腰间的枣木棍——虽然不知道影阁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练功场，但她知道，自己必须更加小心，不能再暴露更多的秘密。
走到灵材铺附近时，云清瑶突然想起芥子空间的探查功能，悄悄将意识沉入空间——淡金色的混沌鼎碎片悬浮在中央，黑色玉佩在旁微微发烫，空间边缘的“视野”缓缓展开，能看到黑袍人影正悄悄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三丈远的距离，显然是在继续跟踪她，想找到她的“弱点”。
“看来，影阁的人是铁了心要盯着我了。”云清瑶心中了然，却没有慌乱。她知道，只要自己稳步提升实力，积累人脉，就算影阁的人再怎么跟踪，也无法轻易撼动她的根基。
走进灵材铺时，王掌柜正站在柜台后整理灵草，看到云清瑶，连忙笑着迎上来：“清瑶丫头，你来啦！润肺草我给你留着呢，刚从后山采的，还新鲜着！对了，内门的张师兄让我给你带个话，说他最近在炼‘聚气丹’，需要大量的聚气符，要是你有时间画，他愿意出双倍价格收！”
云清瑶眼睛一亮——双倍价格！这样一来，她就能买更多的上品符纸和灵草，为大比做更充分的准备。她接过王掌柜递来的润肺草，指尖能感觉到草叶的湿润和淡淡的药香，笑着说：“谢谢王掌柜，聚气符我会尽快画好，到时候再给张师兄送过去。”
王掌柜点点头，又压低声音说：“丫头，刚才我看到个黑袍人在灵材铺附近转悠，斗笠压得很低，看着不像宗门的人，你路上一定要小心，别被盯上了。”
“我知道了，谢谢王掌柜提醒。”云清瑶心中一暖，连忙道谢。
离开灵材铺时，阳光已经升高，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云清瑶拎着润肺草，往陋室的方向走，心里却在盘算着：影阁的人步步紧逼，李狗蛋和赵峰也在暗中算计，外门大比越来越近，她必须尽快提升实力，画更多的符箓，炼更多的药液，才能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守住自己想守护的一切。
而她没注意到，灵材铺旁的老槐树上，黑袍人影正静静地趴着，手里的玄铁令牌泛着诡异的红光，令牌上的“楚”字，竟与混沌鼎碎片表面的“人影”纹路隐隐呼应，像是在传递着某种信息，又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阴谋。一场围绕着云清瑶和她身上秘密的暗战，正在悄然升级，而她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