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右手紧紧握住斩虚剑，剑柄上的铁链沾满了血。他的左腿断了，还没好，稍微一动就疼得厉害。风雪打在脸上，他一动不动。
敖烈站在三步远的地方，长戟指着小鲤的喉咙。虚空使者抬起手，掌心有黑光转动，天空开始扭曲，出现一圈圈符文，像是要把空间撕开。
阿渔趴在地上，龙尾缠着小鲤，鳞片一块块变暗。她看了陈默一眼，眼神很轻，但他明白了。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故意松手，身体往前倒，斩虚剑插进雪地，整个人晃了一下，后背露出了空档。
敖烈冷笑：“你撑不了多久。”
话刚说完，他就一戟刺了过来！
就在戟尖要刺中陈默后背的时候，陈默猛地转身，右腿撑地，躲开了半寸。左手一甩，一根细火线从袖子里飞出，顺着风钻进敖烈的衣服里，悄悄烧了起来。
那火烧得很慢，几乎看不见，只有靠近才能感觉到热。
这时，虚空使者的法术快完成了。空中漩涡变大，边缘发黑，一股大力吸过来，脚下的冰面开始裂开。
“现在！”陈默低声喊。
阿渔立刻变成人形，一把抓住陈默和小鲤的手。她的手很冷，但抓得很紧。
就在这时，敖烈的衣服突然冒烟，“轰”地一下烧起了白焰！那火很怪，顺着魔气烧，一下子冲破护体光芒，又烧到了传送门边的符文上。
“什么？！”虚空使者脸色变了，赶紧抬手补法术。
可已经晚了。
传送门边的符文被火烧断，黑洞剧烈抖动，四周裂开，像蜘蛛网一样，吸力忽强忽弱，空间开始塌陷。
陈默把斩虚剑狠狠插进冰面借力，拉着阿渔和小鲤冲向裂缝边缘。
敖烈怒吼，举戟追来，却被乱流逼退一步。他低头看烧坏的衣角，眼里全是杀意：“你算计我！”
陈默没回头。他一脚踩上浮冰，用力一蹬，三个人一起跳了出去。
身后传来虚空使者的吼声，声音被风吹散。裂缝正在合上，边缘的光像珠子一样碎掉。
他们冲进了黑暗。
一下子，身体失重。
陈默感觉身体被拉扯，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他死死抓着斩虚剑，另一只手抓着阿渔。小鲤被阿渔抱着，一动不动。
耳边没有声音，只有咔咔的响声，像是骨头在断。
阿渔的脸靠在他肩上，呼吸很弱。她的手还搭在他胳膊上，但力气越来越小。
陈默咬牙。他觉得肋骨又裂了，嘴里流出鲜血，滴在胸前。
他不知道这裂缝通到哪里，但他知道，跳进来是对的。
如果不毁掉传送阵，他们就会落入敌人手里。现在至少逃出来了。
哪怕前面是死路。
意识慢慢模糊。他流血太多，伤太重。但他还在撑，不敢闭眼。
忽然，下面有一点光。
很小，像是从地下透出来的。灰白色，一闪一闪。
裂缝下坠得更快，他们也越落越快，根本停不下来。
陈默想调整姿势，但身体不听使唤。他只能把剑横在身前，挡一下可能撞上的东西。
阿渔的手一滑，差点松开。他立刻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
不能丢。
绝不能丢。
那点光慢慢变大，看出是个方形洞口，周围有刻痕。那些纹路……好像和骨戒上的符号有点像。
但现在顾不上看。
他们正对着洞口直直落下。
陈默最后的想法是——如果下面是硬地，这一下谁都活不了。
可他已经动不了了。
只能往下掉。
风在耳边吹。
斩虚剑的铁链轻轻晃了晃。
阿渔的头发扫过他的脸。
接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那道灰白的光里。
地面，轻轻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