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的目光时不时扫过虞念四人的脸，像是在欣赏一幅绝妙的画作。
他看到了虞念眼中深藏的怀疑与冰冷的审视，看到了方青眉几乎要喷出火的愤怒，看到了祝安然紧咬下唇的不甘，也看到了小狸子那看似平静的金色竖瞳里掠过的厉色。
这些负面情绪，如同最甜美的甘露，让他那颗扭曲的心感到了极致的满足和喜悦。啊，多么美妙的滋味！
但是……还不够。
他舔了舔猩红的嘴唇，贪婪地想道。只赢了十二张牌，这怎么够？远远不够！他想要看到她们彻底崩溃，想要榨取更多、更极致的情绪！
于是，在宣布第三局开始之前，小丑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们。
“哎呀呀，真是可惜呢……”小丑用手托着下巴，用一种假惺惺的惋惜语气开口，目光在四人脸上逡巡，“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你们的‘灵七’就赢了呢。运气这东西，真是难以捉摸啊，你们说是不是？”
他故意将“运气”两个字咬得很重。
“不过话说回来，”他话锋一转，笑容变得恶意满满，“上一局我们的红心代表可是很有魄力地全压了呢，怎么这一局……就变得这么‘谨慎’了？是害怕了吗？还是说，终于意识到，在绝对的实力！哦不，是绝对的‘运气’面前，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
他喋喋不休，言语如同淬毒的细针，精准地刺向她们刚刚经历的失败，试图撬开她们的心理防线，激出更多的愤怒、恐惧或者绝望。
最先忍不住的是方青眉。她脾气本就直率火爆，亲眼看着小丑用这种卑鄙手段赢牌，还在这里大放厥词，她肺都要气炸了。
“你分明就是——”她猛地一拍桌子，身体前倾，眼看就要把那句“作弊”吼出来。
“青眉！”坐在她旁边的祝安然反应极快，一把按住她的手臂，用力将她拉回座位。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制止。
方青眉不解地扭头看她，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祝安然没有多解释，只是用眼神示意她，让她看向坐在一旁的虞念。
方青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由得愣了一下。
预想中的凝重或者愤怒并没有出现在虞念脸上。
相反，虞念此刻异常平静，她甚至微微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嘴角不知何时，噙着一抹极淡、却让人看不透的微妙弧度。
那眼神，清亮而冷静，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直抵本质。
就在这时，虞念开口了。她的声音并没有多大，却奇异地压过了小丑营造的嘈杂氛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小丑先生的‘运气’，确实令人惊叹。”她语气平和，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尤其是能将‘运气’如此精准地掌控在每一次需要的时候，这种‘戏法’，才是真正让我们大开眼界的地方。”
她特意加重了“运气”和“戏法”这两个词，目光坦然地看着小丑，没有丝毫闪躲。
“不过，”她话锋微微一转，嘴角那抹笑意深了些许，“牌局还没有结束，不是吗？有时候，看得见的‘好牌’未必能笑到最后。毕竟，真正的胜负，往往取决于最后亮出的底牌，以及……玩牌的人，究竟清不清楚，自己手里真正握着的是什么。”
她顿了顿，迎着笑容已经有些僵硬的小丑，缓缓说道：
“谁赢谁输，我们第三局，再见分晓。”
这话说得云淡风轻，没有激烈的指责，也没有无能的狂怒，却像一把柔软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小丑最心虚的地方。
他没有暴跳如雷，但脸上那副标志性的、焊在脸上的夸张笑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凝固，看上去更加别扭。
虞念身后的三人，听到她这番话，感受到她那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原本因愤怒和不甘而躁动的心，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是啊，虞念这么说，应该是已经看穿了他的把戏，她们还有机会！
总会有办法的！
小丑看着虞念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再看着她身边重新镇定下来的队友，忽然觉得，自己刚才那番精心准备的心理攻势，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毫无作用。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咕噜声，最终只是阴沉地扯了扯嘴角。
“很好，很好……那就，第三局再看看，你们是不是能赢下我的纸牌戏法。”
随着小丑的话落下，最后一局的纸牌游戏规则也出现在几人眼前。
【叮！最终局规则已加载】
【游戏名称：活牌乱斗】
【规则说明】
【1. 终极对决：
双方将所有\"可被视为纸牌的资源\"投入战场
牌桌将自动转化为亡灵角斗场
2. 活牌召唤：
所有纸牌将具现化为对应战灵
数字决定战力（A最小，K最强）
花色决定特性：
黑桃-刺客\/红心-牧师\/梅花-战士\/方块-游侠
3. 胜负判定：
三分钟限时混战
结束后统计存活战灵的数字总和
总点数高者获胜
4. 特别提示：
\"纸牌属性\"的定义可能超出您的认知
某些看似无关的道具也许能创造奇迹
【温馨提示】
当规则开始模糊时，正是破局之时
记得您拥有的不只是一副纸牌...】
公告文字在牌桌上燃烧起幽蓝色火焰，最终化作纷飞的卡牌幻影。
“将所有‘可被视为纸牌的资源’投入战场……”
这句话在虞念脑海中反复回响。
资源？什么才算资源？
她们现在手头拥有的，除了刚刚经历两局鏖战后剩下的那些手牌，还有什么？
等等——
一个记忆犹新的画面，猛地撞进了她的脑海。
她在刚进关卡发现小丑玩的是纸牌对决的时候想起来的……
在进入这座亡灵高塔之前，她们在不朽城那个拥挤的副本交易所里，买下的道具【纸牌替身】。
当时她只觉得这道具描述含糊，看起来会有用。于是，她们四个当时一口气买下了……买下了……
虞念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她迅速在脑中清点。
没错！她没记错！
她们足足买了四十个【纸牌替身】！
“纸牌属性”……“可被视为纸牌的资源”……
公告里的措辞如同闪电般划过虞念的思绪。
如果【纸牌替身】真的能被规则认可为“纸牌资源”，那么，在这一局的终极对决中，她们就不仅仅是拥有目前手头这些牌！
她们将凭空多出四十张可以投入角斗场的“牌”！
这是一个何等巨大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