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怀安的坚持下，花夜璃成了他的直属上司。”刘辅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投影中的画面也随之变得朦胧。
光幕中浮现出两人并肩作战的身影——李怀安手持金纹书卷镇守阵眼，花夜璃赤足踏在漫天蛊虫组成的紫云之上。每当妖物突破防线，银铃声响处必有毒瘴爆发。
“一年之期如约而至，李怀安不止完成了约定，更是达到了九品的境界！”刘辅苦笑着摇头，投影切换到大红喜烛高照的洞房。画面里李怀安正在为妻子取下银饰，指尖碰到避毒咒文时泛起淡淡青光。
“反转要来了吧。”看着这个圆满的结局，韩道然说道。
闻言刘辅深深的看了韩道然一眼，“没错，就在两人结为夫妻的一年以后，天赋惊人的李怀安来到了九品三重天。”
“如此惊人的修炼速度，被当时的镇妖司司长当作未来接班人重点培养。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在自己花夜璃独自执行任务的前夜，他反常地交代了三件事。”
投影重现当年的闺阁：李怀安将一枚雕着并蒂莲的玉佩系在妻子腰间；把《御妖百解》原本塞进她的行囊；最后竟取走了她一缕发丝收入玉匣。
“她永远不会知道，那夜的温存，竟成了永别。”
刘辅的声音低沉，全息投影中，花夜璃独自跪坐在青灯下，素白的指尖一遍遍摩挲着《御妖百解》的鎏金书脊。案几上那枚并蒂莲玉佩在月光中泛着凄冷的光晕，原本缠绕其上的灵力丝线——如今已尽数断绝。
“当她终于鼓起勇气用灵力探入玉佩时……”
画面突然剧烈震颤。玉佩内部空间如破碎的镜面般展开，无数珍稀丹药、符箓在虚空中漂浮。但最刺目的，是静静悬浮在中央的那封素笺——李怀安亲手施加的禁制正在寸寸崩解。
花夜璃的指尖刚触及信笺，整间屋子突然阴风大作。她发间的银铃无风自动，在死寂中发出撕心裂肺的锐响。投影边缘开始渗出暗红色的雾气，隐约凝成八个扭曲大字：
“升仙路上，皆是枯骨。”
画面如水波般荡漾，信笺上的墨迹在虚空中缓缓浮现，每一笔都仿佛浸着血泪。
「吾妻夜璃亲启：
若此信得见天日，为夫大抵已身陨道消。此中秘辛，你须字字铭记，即刻呈报司长。
为夫本一介凡儒，偶入「升仙路」，方知天地之大诡。此路凶险与机遇并存，乃凡人逆天改命之途。路中之人，皆称吾辈之力为——御妖师。
非是为夫有意相瞒，实乃「升仙路」之秘不可言说。凡泄密者，无论境界高低，必当场魂飞魄散。此信能安然现世，恰证为夫已……身死道消。
切记！莫要寻我。纵是九品修士入此路，亦十死无生。
此生虽短，得遇吾妻，纵寿止廿五，夫复何求？唯恨，再不能与卿共剪西窗烛。
—— 怀安 绝笔」
信末的墨迹突然晕染开来，化作点点血珠坠地。花夜璃的银饰无风自动，在空荡的屋内发出凄厉的嗡鸣。
刘辅长叹一声，大手一挥，信笺化作流光消散：“此乃镇妖司关于「升仙路」的首例记载。当时......”他顿了顿，目光晦暗不明，“世人只道这是痴人说梦。”
刘辅指尖在虚空中轻划，全息投影如涟漪般荡漾，古老的竹简幻象如潮水般褪去，重新凝聚成现代特局的立体分析图谱。
“经过数百年的研究，”刘辅的声音忽然变得冷峻，投影中浮现出dNA链状缠绕的九重天模型，“我们终于确认——所谓的升仙路，根本不是什么登仙之途。”
韩道然瞳孔骤然收缩，只见投影中九重天架构突然扭曲变形，露出内部密密麻麻的妖纹脉络。那些暗红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隐约构成某个庞然大物的轮廓。
“这更像是一个为某个存在构筑的......”刘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豢养场。”
随着他话音落下，九重天模型轰然崩塌，化作无数妖灵虚影。最骇人的是顶层那道盘踞的阴影——它仅仅一个吐息，就有数十头九品大妖在虚空中凝聚成形。
“创造它的存在，”刘辅的指尖在颤抖，“不仅能操控破境级妖灵......”投影突然切换到特局绝密档案，画面中是无数被妖气侵蚀的尸体，“更在通过升仙路，批量制造御妖师。”
韩道然目光微沉，脑海中闪过盖星河驱使妖灵作战的画面——那些与御妖师灵力同源的妖灵，确实从未在现世自然出现过。这个念头让他指节不自觉地绷紧。
刘辅啜饮的茶水在杯中荡开一圈涟漪，倒映出他凝重的面容：“我们确认，妖灵并非天地孕育。”他放下茶盏的声响在寂静的会议室格外刺耳，“而是被某种存在刻意培育的‘工具’。”
“咔嚓——”
韩道然座下的真皮扶手突然裂开五道指痕。能创造九品战力的存在？这个念头让他脊柱窜上一股寒意，仿佛有冰冷的鳞片正顺着脊椎攀爬。
“更可怕的是，”刘辅突然压低嗓音，全息投影自动切换成血色警告界面，“千年来所有试图突破九品的御妖师......”画面中浮现数十盏接连爆裂的魂灯，“不是莫名消失，就是——”
投影突然定格在一段加密影像：某个模糊人影正在妖气中扭曲变形，背后隐约展开六对布满眼珠的骨翼。
“成为了那个存在的养料。”刘辅的镜片反射着猩红的数据流，将他的瞳孔染成血色。会议室温度骤降，韩道然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成霜花。
“呵~”
刘辅忽然轻笑一声，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烁，会议室里凝重的空气顿时为之一松。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过是一些猜测罢了。”他放下茶杯，瓷器与玻璃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那等存在，恐怕只有局长那个级别才能触及真相。”
话锋一转，刘辅笑眯眯地看向韩道然，眼底却闪过一丝锐利：“说来奇怪，韩道长并非御妖师，为何对升仙路如此上心？据我所知，升仙路只对御妖师和凡人开放。”
听到这话，韩道然一愣，沉默了片刻他选择隐瞒自己进入升仙路的事，只是说他遇到了一个比较特别的御妖师叫盖星河，他的实力非常强，已经是九品大圆满的境界了。
“他当时的样子......”韩道然低声道，像是在托付后事。”
刘辅的笑容僵了一瞬，心思深沉如他也有了瞬间的失态。
随即恢复之前那笑呵呵的模样，将升仙令收了起来说道：“我们会留意这个御妖师的，我的权限就到这里了。如果韩道长想知道更多关于升仙路的信息，如果遇到局长可以问一问。”
“多谢。”
韩道然微微颔首，转身踏出特局大门。夜风扑面而来，他纵身一跃，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云层。
高空之中，寒风凛冽。他俯瞰着脚下灯火阑珊的城市，脑海中回荡着刘辅的话语，心头莫名涌上一股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