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乡松了口气,起码有一部分说对了。
“咦,王掌柜的忙着呢。”外面范瑞璟进来打着招呼,“大哥和王掌柜说好了吗?”
那范大少点头,“说好了,我们正听那位洋人朋友说话呢,他厉害,能吃出牛奶不是同一批的。”
范瑞璟仔细一看乐了,自来熟的拍拍王掌柜的肩膀,“别人吃出来可能是假的,但是这位吃出来应该是真的,他好像是上海那边的恒记的人,你们的配方应该大致差不多的。”又冲小司笑道,“本来我跟妹夫前天和小谈公子说想请你吃饭,他说你不得空,我还以为你托词,原来你是真不得空,你是有事过来的?还是来玩儿?”
司乡知道为何那范大少看起来眼熟了,范瑞雪和她大哥五官上更像几分。
“有点事,您也回来了。”司乡也笑,“我说那位范大少怎么看起来面善,偏偏我想了一圈又想不起来什么地方见过,原来是您的兄长。”
然后又和那王掌柜解释,“我们是闲来无事走到了这里,正好无事,就说吃些东西吧,并不是故意上门找茬,您见谅。”
“不存在不存在。”王掌柜不知怎的还有些高兴,“你们什么时候走,不妨多留几天,你们不来我也要叫新来的伙计去上海那边找你们了。”
司乡:“是有什么事?”
“有个去上海学艺的伙计走了,另一个自己做还行,教人却是差了点。”王掌柜也不遮掩,“如果能过来帮我们教两天就好了。”
布里斯和阿恒一起去看小司,要问他的意思。
“你们俩自己愿意就行。”司乡见他们不反对就应下了,“他们是跟我过来玩儿的,在你这边也不错,正好叫他们有点事混着,只是有一样,这个洋人中国话算不得太好,你要协调一下他和其他人的关系。”
王掌柜大喜,拍着胸脯答应了。
“那就现在去吧。”布里斯一听有事了就不吃了,“阿恒我们去做事,剩下的叫小司给我们包起来。”
阿恒:“小曲也跟我们一起去吧,打打下手。”
少了四个人,一下空出一大片空间来。
那范瑞璟给两人做了引荐,“这是我大哥范瑞珏,大哥这是上海金顺源公司的老板之一小司,和妹夫的公司有合作的,我们也有绣品放过去的。”
三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去聊。
“小司你既然来了,那怎么也得去我家盘桓几天,正好我妹夫也在,我们一起好好聊聊。”范瑞璟发出邀请,“我知道你事忙,按你的时间来,只要不是本月七号那两天就行。”
司乡知道七号是他父亲的寿宴,就说:“若是有时间自当上门拜访,只是目前事情还未开始办,实在不好说一定有空。”又说,“若是时间上有空余,一定去寻您和沈大少。”
“那就这样定下来了。”范瑞璟热情得过份,“到时候去我们家的绣房看一看,再叫个船顺着河水走一走,也不算白来了。”
司乡告知了自己下榻之处,约了有时间见面,想起听说的沈老太爷去上海一事,心里起了警钟,“听说沈老太爷去了上海,这次他老人家也是跟着沈大少一起来的这边吗?”
范瑞璟却说不是,“老人家在上海,文略兄照应着,妹夫是专门过来吃我父亲的寿宴的,到时候也请小司过去热闹热闹。”
“自然要去讨一杯寿酒喝,不过如果实在来不及,到时候就是舍弟过去吃酒席了。”司乡把丑话说在前头,“还望范二哥多多谅解。”
两人正自客套时,门外咦了一声,然后有人叫小司。
“嗯?”司乡往外看,一下高兴起来,“柳老、颜老,颜四哥,你们在这里啊。”
颜四也是见过范瑞璟的,又是一轮招呼,然后介绍了两个老人家。
司乡一下变得非常殷勤,又是去叫上些绵软些好消化的点心,又是拿了热茶过来,弄完了才坐下来。
“你怎么在这儿?”柳老还奇怪呢,“你不该在上海吗?你还能出来玩儿?”
司乡:“哪里有时间能玩儿,是我有事过来一趟。还有小谈公子九十月份要出一趟远门,我可能要一起去,我想阿恒一直在干活儿一天都没歇过,就叫他和布里斯一起过来了,布里斯就是上次你在酒馆里见过久那个穿衬衫的外国男人,你说俊的那个。”
“哦,我住君老家里,你要有空了过来看我们。”柳老看看时间也不算早了,“我老胳膊老腿儿的天黑了不好走路,我得趁天黑前回去,你记得有时间来找我。”
范家两个青年和司乡一起把人送出去,又重新回去坐着聊会儿。
“这位柳老似乎不是本地人士吧。”范瑞珏问,“君老是君集文吗?这铺子就是君家的。”
司乡简单说道:“柳老和他那位朋友都是嘉兴人士,这里确实是君家的铺子,因为和君家的小公子认识,所以这边和我们上海的铺子用的配方相差无几。”
君家和范家都是本城的人物,平时本就认识,再加上中间还沾亲带故的,一听就知道来历。
“时候不早不,我们先行回去,小司要是空了可一定要约我们。”范瑞璟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另外还得问一问小司什么时候再写新书,你那两个话本子我家小妹喜欢得紧,叫我再帮她寻两本看呢。”
小妹?范瑞雪?
司乡压下心里的想法,“最近是挤不出时间了,就算写出来捎回去也要时间,贵府小姐应该是在衡阳吧。”
范瑞璟笑道:“她最近正在苏州,亲家老爷也在,专程为我父亲的寿宴来的。”
范家兄弟说完就走了,司乡把他们送到门口一个人回去坐着。
远远的听闻沈之寿和范瑞雪都在此间,心里就有些慌乱。
这两人应该是认不出自己来的,毕竟和沈文韬近距离的接触了几次都没认出来,和从前的邻居李桃花也见过了,都是没有,那这两个人能认出自己来的概率更是微乎其微了。
想到这里才放了心,只要认不出自己来,那就不必担心以逃奴罪的名义生出枝节来。
只是云清寒以沈家姨娘的名义下葬一事又到底是因为什么呢,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回去但是多少还是有些想知道啊。
正想着,那隔开前后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小曲端着个盘子出来,“小司公子,尝尝这个,我跟着布里斯和阿恒一起弄的。”
“放下吧,要是累就和阿恒他们说,他们是做习惯的,你毕竟是个女孩子,不必事事都和他们比。”司乡看着她满头都是汗,“有些事情,不必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