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丽谯死死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如同小溪般流淌下来，浸湿了她妖艳的红裙。她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死死瞪着苏小蕊，又扫过旁边那个面容普通、气息却深不可测的男人，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恨意：“你们……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苏小蕊蹲在她面前，指尖把玩着另一枚晶莹剔透、散发着幽幽寒气的生死符，脸上依旧带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眼神却冰冷如刀锋：“我是谁？”她轻笑一声，声音清脆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是你惹不起的人。”
话音未落，她忽然抬手，快如闪电般在李莲花脸侧一抹！动作精准而巧妙，那张精心制作的易容面具瞬间被揭下！
一张俊美无俦、剑眉星目、带着睥睨天下般沉静气度的脸，毫无遮掩地暴露在角丽谯眼前！
“！！！”角丽谯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她死死盯着那张脸，呼吸都停滞了！这张脸……这张脸她刻骨铭心！那是曾经让她仰望、嫉妒、又恨之入骨的脸！
“李……李相夷？！”她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扭曲，“不可能！不可能！你中了碧茶之毒！你早就该死了！东海大战之后……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李莲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没有回答，只是那平静的目光，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感。
苏小蕊欣赏着角丽谯脸上的震惊和恐惧，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为什么不可能？有我苏小蕊在，阎王爷也得排队！”她不再废话，指尖微动，那枚被她把玩的生死符瞬间被催动！
“呃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从角丽谯喉咙里爆发出来！她整个人如同被扔进油锅的虾米，剧烈地抽搐、翻滚！软筋散让她无力挣扎，只能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身体。
冰寒！刺骨的冰寒瞬间席卷了她全身每一个细胞！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紧接着，一股难以忍受的灼热又从骨髓深处爆发出来！冰火两重天的极致痛苦让她感觉身体要炸开！最后，是深入骨髓的奇痒和剧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毒虫在她骨头缝里、血肉里疯狂地钻咬、啃噬！痒得她恨不得撕开自己的皮肉！痛得她灵魂都在颤抖！
“啊——！杀了我！杀了我！”角丽谯涕泪横流，声音嘶哑破碎，再无半分圣女的妖冶和高傲，只剩下最原始的、求死不能的痛苦和绝望。
苏小蕊冷眼旁观，声音如同冰珠砸落：“现在知道我是谁了？晚了！告诉我！单孤刀在哪里？！万圣道的总坛在何处？！他是不是没死？！说！！”
角丽谯在极致的痛苦中挣扎，听到“单孤刀”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恨意和怨毒，她一边痛苦地抽搐，一边嘶声力竭地咒骂：“李相夷！你这个蠢货！废物！一年前……我不过动动手指头……云彼丘那个蠢货就乖乖给你下了碧茶之毒！哈哈哈！东海大战一结束……你的四顾门就没了！四分五裂！树倒猢狲散！你活该！活该！你这种蠢货！凭什么……凭什么能站在最高处？！！凭什么能比尊上强！！”
她的话如同淬毒的利箭，狠狠刺向李莲花！云彼丘……下毒……四顾门的分崩离析……这些被刻意遗忘的残酷真相，被角丽谯以最恶毒的方式揭开！
李莲花依旧沉默，但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深处，瞬间翻涌起滔天的巨浪！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节捏得发白！
“你找死！”苏小蕊勃然大怒！她比李莲花反应更激烈！听到角丽谯如此恶毒地辱骂李莲花，一股无名怒火瞬间冲上头顶！她猛地蹲下身，一把揪住角丽谯的头发，迫使她抬起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
“闭嘴！你这个贱人！”苏小蕊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声音因为愤怒而尖锐，“你有什么资格骂他？！你这个躲在阴沟里放冷箭的毒蛇！给我说！单孤刀在哪？！你是不是南胤皇室后人？！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说！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一万次！！”
她毫不犹豫地再次催动生死符！这一次，她毫无保留！生死符的效力瞬间被催发到极致！
“啊啊啊啊啊——！！！我说！我说！我说！！”角丽谯彻底崩溃了！那叠加的、深入灵魂的痛苦彻底摧毁了她所有的意志！她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嘶喊：“单孤刀没死！他没死！他假死脱身！他就是万圣道的尊主！万圣道总坛……在……在……在京城西郊的‘万寿山’地下！那里……那里有前朝皇陵改建的秘窟！他……他就在那里！他……他是芳玑王和萱妃的后人！他体内流着南胤和大熙皇室的血！他……他要复国！他要……他要颠覆大熙！他要一统江湖！他……他恨李相夷！恨漆木山！恨所有人！他……他才是幕后黑手！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我都说了！啊啊啊——！！”
她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声音凄厉绝望，充满了对痛苦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望。
苏小蕊听着她的话，眼中寒光闪烁。万寿山地下秘窟！单孤刀！果然是他！她缓缓收回催动生死符的内力，角丽谯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毯上，只剩下微弱的抽搐和痛苦的呻吟。
苏小蕊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胸中的怒火。她转头看向旁边的李莲花。
李莲花依旧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角丽谯的辱骂和招供都与他无关。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里面翻涌着足以冻结一切的杀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
苏小蕊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莫名地一紧。她走过去，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放软了些：“喂……李莲花？你……还好吧？”
李莲花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那冰冷刺骨的寒意在她关切的目光中，似乎融化了一丝。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沙哑：“无妨。”
苏小蕊看着他，又看了看地上如同死狗般的角丽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指了指角丽谯，对李莲花说道：“这个女的……交给你了。她给你下毒，害你一年生不如死，还导致四……你来处理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某种托付。
李莲花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角丽谯身上。那目光平静得可怕，没有任何波澜，却让瘫软在地的角丽谯感到一种比生死符更甚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她惊恐地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李莲花缓缓走上前，在角丽谯面前蹲下。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拂开她脸上被冷汗和泪水黏住的发丝。这个动作温柔得近乎诡异，却让角丽谯浑身抖如筛糠。
“碧茶之毒……”李莲花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蚀骨之痛……师父的血仇……四顾门的倾覆……云彼丘的背叛……”
他每说一句，角丽谯眼中的恐惧就加深一分。
“这一切的源头……”李莲花的手指轻轻划过角丽谯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脖颈，指尖冰凉，“是你。”
角丽谯的瞳孔骤然放大！她感觉到了死亡的冰冷气息！
“用你的命，”李莲花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祭奠。”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着一点微不可查、却足以洞穿金石的锐利气劲，快如闪电般点在了角丽谯的眉心！
角丽谯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所有的神采瞬间凝固、涣散。那抹极致的恐惧永远定格在了她的脸上。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彻底断绝了生机。
李莲花收回手指，缓缓站起身。他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他转身，看向苏小蕊，眼神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是那平静深处，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和解脱。
“走吧。”他声音低沉，“去万寿山。”
苏小蕊看着地上角丽谯的尸体，又看看李莲花那平静却带着巨大悲伤的背影，默默地点了点头。她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他垂在身侧、微微有些发凉的手。
李莲花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挣脱。他反手，轻轻回握住了那只温热的手掌。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牵着手，走出了这弥漫着血腥和死亡的地方。复仇之路，终于指向了最终的源头——单孤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