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队伍里,早就混进了一些……披着人皮的……‘不干净’的东西。”
林婉儿那平静,却又字字诛心的话语,如同最响亮的警钟,在死寂的主控室里,轰然敲响!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聚焦在了那个始终保持着“和煦”笑容的……陈老身上!
人为的防御漏洞……
来自“伊甸园”的同源基因污染……
这两份由江辰和他的人,一前一后、环环相扣地抛出的“铁证”,如同两把最锋利的尖刀,狠狠地,插向了同一个目标!
陈老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他脸上的笑容,虽然还在,但却已经变得无比的僵硬和……阴冷。
“林博士,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试图保持镇定,“仅凭一段来历不明的基因序列对比,就想污蔑壁垒的元老,构陷忠良?江先生,这就是你的……‘合作诚意’吗?”
他巧妙地,将矛头,再次引向了江辰,试图将这件事,定性为江辰为了夺权而进行的“阴谋”。
然而,这一次,雷卫国将军,却没有再给他狡辩的机会。
这位一生戎马、从血与火中走出来的老人,或许在政治博弈上,不如陈老这般老谋深算。
但他,却有着军人最敏锐的……直觉!
和……对“背叛”二字,最深恶痛绝的……憎恨!
从江辰拿出那枚生物芯片,到陈老酒杯上的裂痕,再到刚才那两份几乎无法被反驳的“证据”……
所有的线索,都如同拼图般,在他的脑海中,缓缓地,拼凑出了一个……让他通体冰寒的、丑陋的真相!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了那个还在强作镇定的“老伙计”。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疲惫,以及……一丝冰冷刺骨的……杀意。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突然,缓和了下来。
“好了,都别吵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用一种充满了“决断”的语气,大声说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是敌是友,等我们活着回去再说!”
他转向脸色惨白的陈老,用一种充满了“信任”和“倚重”的语气,沉声命令道:“陈老!你曾是‘亚特兰蒂斯’项目的负责人,对‘蛟龙’号的系统最熟悉!现在,我命令你,全权接管主控系统!不惜一切代价,修复护盾,带我们……冲出去!”
陈老闻言,愣住了。
他看着雷卫国那双充满了“信任”的、不容置疑的眼睛,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消失了。
他心中,瞬间,涌起了一阵狂喜!
这个莽夫!这个只知道打仗的蠢货!
事到如今,他竟然……竟然还相信我?!
他竟然……把整艘船的控制权,都交给了我?!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雷卫国!江辰!
这都是你们……自找的!
“是!保证完成任务!”
陈老强压下心中的狂喜,脸上露出了“临危受命”的悲壮表情,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主控台前!
而江辰,则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了一丝玩味。
他轻轻地,碰了碰身旁,那正准备上前的苏沐雪,对着她,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雷卫国将军的……“戏”,开始了。
果然——
就在陈老,将自己的手掌,按在主控台的最高权限认证器上,准备利用自己早已留下的、真正的“终极后门”,彻底瘫痪整艘潜航器,将其变成一个钢铁棺材时——
雷卫国将军那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在他的身后,缓缓响起。
“动手。”
“什么?”
陈老猛地一回头!
迎接他的,却是数道,早已在他身后待命的、雷将军最忠诚的亲卫队队员那黑洞洞的、闪烁着死亡光芒的……枪口!
以及……雷卫国将军那张充满了无尽失望与冰冷杀意的脸。
“陈建国。”
老将军缓缓地,吐出了他的本名。
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痛惜。
“六十年前,我们在同一面旗帜下宣誓,要为这个国家,奉献一切。”
“我没想到……”
“……你,竟然,会走到这一步。”
“——你,叛国了。”
陈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终于明白,自己……上当了!
雷卫国这个老狐狸,他从一开始,就没信过自己!他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在演戏!
“不——!!!”
在想通一切后,陈老发出了最后的、不甘的咆哮!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他猛地,引爆了自己体内,那早已被“该隐”大人植入的……“基因炸弹”!
“轰——!”
一股恐怖的、充满了混乱与邪恶气息的能量,从他的体内,轰然爆发!
他的身体,如同吹了气的气球般,疯狂地膨胀、畸变!
皮肤被撑裂,骨骼在重组!
短短几秒钟内,他就从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变成了一头身高超过五米、浑身长满了骨刺和触手的……恐怖“缝合怪物”!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早已准备就绪的、来自三方的……雷霆一击!
“开火!”雷将军怒吼道。
“动手!”江辰的声音,冰冷。
下一秒!
“龙牙”亲卫队的穿甲弹雨!
苏沐雪那足以撕裂空间的“次元斩”!
以及,江辰手中,那把不知何时出现的、凝聚了恐怖能量的电磁手炮!
三股代表着这个时代最顶尖战力的毁灭性攻击,在同一时间,狠狠地,轰击在了那头刚刚完成变身、还没来得及展现其威力的……“背叛者”身上!
“轰——!!!!!”
……
战斗,结束得很快。
当主控室里,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被空气循环系统缓缓抽走时。
雷卫国将军疲惫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看着地上那滩已经看不出人形的、模糊的血肉,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复杂。
最终,他缓缓地,抬起头。
用一种,审视、忌惮,却又带着一丝……不得不承认的“欣赏”的眼神,看向了那个自始至终,都平静得可怕的……年轻人。
他知道,如果没有这个年轻人。
自己,乃至整个“东海壁垒”,恐怕都会一直被这条最毒的蛇,蒙在鼓里,直到……万劫不复。
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力量。
“江先生。”
“……现在……”
“……我们可以,真正地,谈一 谈,关于‘亚特兰蒂斯’的……”
“……‘归属’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