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助理拿着查到的结果,再次走进许应麟的办公室。他把一叠资料放在桌上,语气凝重:“先生,查清楚了。这篇报道是《沪上夜话》的一个实习记者写的,我们的人查到背后指使她的是报社的副主编姚望,照片也是姚望给她的。姚望之前一直在追求王曼,可是王曼嫌他年纪大,长得丑,就没答应,但据说也一直在吊着他——我们查到,他最近一直跟王曼在一起,还帮她租了套公寓,就在法租界的霞飞路附近。”
“呵,还知道大隐隐于市?”许应麟冷笑一声。
他拿起资料翻了翻,里面有王曼的照片,还有她和姚望的通讯记录。许应麟看完后,把资料扔在桌上,语气冷得像冰:“传我的命令,全城围捕王曼。通知租界巡捕房,还有各个码头、车站,只要发现她的踪迹,立刻扣下。另外,把那个副主编抓起来,交给巡捕房处理——让他知道,在沪上造谣生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是!”助理立刻应下,转身快步离开。
命令很快传遍了沪上。巡捕房的警车在街上巡逻,码头和车站也多了不少警察,连租界的巡捕都开始挨家挨户地排查。霞飞路上的居民看着街上的阵仗,都在议论发生了什么事,有人说抓的是个女特务,也有人说抓的是王督军的女儿,一时间,整个沪上都笼罩在一种紧张的氛围里。
而盛家的客厅里,艾颐正陪着盛父喝茶。窗外的梧桐树上落满了雪,零星的几只麻雀在树枝上跳着,叽叽喳喳的。盛父慈爱的看着她,语气里满是心疼:“这几天外面风言风语的,你要是觉得累,就先别去片场了,在家歇几天。”
艾颐笑着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眼底闪着光:“父亲,我不累。现在外面都在猜我是盛家的小姐,咱们绸缎庄的生意比以前好了不少,大哥刚才还跟我说,租界里的几家百货公司,都想跟咱们合作呢。”
盛父看着她眼里的光,倒也放了心。他知道小女儿素来有主见,既然她不觉得委屈,反而能借着这个机会为家里做事,那她这个当爹的,也就不用多担心了。
正说着,管家福伯匆匆走进来,对着艾颐躬身道:“七小姐,许先生派人来了,说有东西要交给您。”
艾颐愣了愣,让管家把人带进来。
艾颐看着来人——欧吼,还是老熟人!
只见许应麟的贴身保镖阿昭,手里捧着个精致的木盒。“阿昭,好久不见。”艾颐顺嘴打了个招呼。“咳……好久不见,盛小姐。”阿昭愣了一下,低着头,把木盒递给艾颐,恭敬地说:“盛小姐,许先生说这是给您的,让您注意安全。另外,散布谣言的始作俑者王曼,他已经派人去找了,很快就能有结果。”
艾颐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枚小巧的翡翠平安扣,颜色是阳绿的,一看就价值不菲。她指尖摩挲着平安扣,心里泛起一丝暖意——许应麟虽然没说什么,却在用行动告诉她,他会护着她。
保镖走后,盛父看着艾颐手里的平安扣,笑着打趣:“许先生倒是有心,之前还打电话来说会处理好这件事。”
艾颐脸颊微红,把平安扣收进盒子里。就在盒子即将盖上的时候,她突然看见盒子的夹层处好像有一抹淡黄露了出来。艾颐抠出里面的东西,打开一看,竟然是两份“合作协议”。她思考片刻,把协议又塞了回去,唇角微微扬了呀,状若无事的低头喝着茶,没说话。
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窗台上,积了薄薄一层。她知道,这次的事情没解决好之前,沪上的风波还不会停。但她并不担心——有许应麟在,有家里人在,就算再大的风浪,她也能扛过去。
而此时的法租界公寓里,王曼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份报纸。报纸上登着许应麟全城围捕她的消息,标题加粗了“悬赏捉拿”四个字。她脸色惨白,手里的报纸被捏得皱巴巴的。旁边的佣人战战兢兢地说:“小姐,咱们还是赶紧逃吧,巡捕已经查到这附近了。”
王曼猛地把报纸扔在地上,眼里满是恨意:“逃?我往哪儿逃!他们毁了我爹,毁了我的家,现在还要毁了我!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艾颐一起垫背!”王曼一直让人盯着艾颐,这也才能在得知父亲出事后第一时间逃掉。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街上的巡捕越来越多,远处还有警车的声音传来。她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逃不掉了。但她并不甘心——她还没让艾颐身败名裂,还没让许应麟付出代价,怎么能就这么被抓?
王曼咬了咬牙,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件黑色的大衣,又戴上了顶帽子,压低帽檐对佣人说:“你去把后门打开,我从后门走。记住,不管谁问,都别说见过我。”
佣人不敢违抗,只能点头应下,转身去开后门。王曼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包,包里放着一把手木仓——这是她最后的筹码。她知道,只要能逃出沪上,她就还有机会回来报仇。
可她刚走到后门,就听到了敲门声。敲门声很轻,却像敲在她的心上。她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看着门口的方向,眼里满是绝望。
而此时的街上,阿昭正带着人排查。他看着手里的照片,又看了看眼前的公寓,对身边的人说:“就是这里。注意点,王曼手里可能有武器。”
众人点头,轻轻推开了公寓的门。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地上皱巴巴的报纸。阿昭皱了皱眉,示意手下分头搜查。很快,有人从后门的方向传来声音:“昭哥!这里有脚印!”
阿昭立刻走过去,看着地上的脚印,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对身边的人说:“追!她跑不远!”
一行人顺着脚印追了出去,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却没人停下脚步。阿昭知道,这次绝不能让王曼跑了——这不仅是为了许先生和盛小姐,也是为了沪上的安宁。
而此时的盛家,艾颐正站在窗前,手里捏着那枚平安扣。她看着窗外的雪,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她不知道王曼会不会被抓到,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风波。但她知道,只要家里人在,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初冬的风还在吹,所有人都知道,这场由谣言引发的风波,注定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艾颐的身份曝光,盛氏产业的崛起,许应麟对王曼的围捕,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种种阴谋,都将在这个冬天,慢慢揭开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