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有点窝火,但柴玉冰到底是不敢真拿男人的生命开玩笑。
开着车遥遥看到面前山脚下有村子的时候,柴玉冰决定到村子里找村医买点药。
不过她并不打算直接把车开到村子门口。
之前马常胜跟她讲过。
开大货车的人出门在外,在别人眼里就是块肥肉。
之前马常胜路过一处村子,想着花钱找人家买点水。
结果买完水回到车旁边的时候,就看见车轮子下面躺了一只脖子被扭断的鸡。
虽然一看就是人给扭了脖子扔那的,但是村民可不管那一套。
直接围上了马常胜。
马常胜明白这是要钱,认赔。
可村民却说,要赔一百块才行。
一百块,能买将近五十只鸡。
马常胜又不是马大脑袋瓜子,自然是不认这个道理。
结果村民就给他掰扯了一顿,鸡生蛋蛋生鸡的故事。
这边讲故事,那边就有村民已经在偷偷揭苫布了。
马常胜好汉不吃眼前亏,一边伏低做小说着好话,一边付了一百块钱,上了车发动车就跑了。
这件事说给柴玉冰听,柴玉冰是相信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纯粹的好人,也没有纯粹的坏人,但却都是有贪念的人。
她出门在外,这些事情自然都要提前预防。
所以她把车开过村子一段距离,找了一处岔口。
夏天公路边挨着田地,中间一大段都是杂草丛生。
许多地肤和黄顶菊长到两三米高也不会有人清理。
柴玉冰特意下车扒开杂草往里面看了看,见是一条一米多宽的土垄道。
估计是之前走人的,后面长了杂草也没人爱收拾,就荒废了。
这样的土垄道路上不算少,还是马常胜教她怎么观察能不能停车能藏得严实一点。
想到这,柴玉冰觉得,这趟回去还得给马常胜买点礼。
毕竟他给自己传授的那些经验,如果让柴玉冰自己去试,还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
把车缓缓停好之后,柴玉冰把豆干儿放下来嘱咐它看着。
自己则是扒拉了杂草把车头掩住后,快速的朝着刚才路过的村子走去。
望山跑死马。
看着离着不远的村子,开车也不过一脚油,走起来真是又累又远。
好不容易走到村里,找了一个坐在门口摘菜的妇人打听了村医的下落,柴玉冰又急忙快步而去。
每个村子差不多都有自己的村医。
跟市里不同,村医大多数都是拜师父学的手艺,所以并没有什么行医资格证。
这样的大夫说好听点村医,说难听点就是赤脚大夫。
但柴玉冰知道,还真不要小看了这些赤脚大夫。
很多人用的药,都是在村子附近采摘的草药。
效果并不比西药药片儿差。
而且每个村医经过一辈辈的传承,基本上都有一两样自己特别擅长治疗的病症。
如果她要是运气好,遇到一个擅长治疗跌打损伤病症的大夫,没准就不用带着那个男人去找医院了呢!
为了尽快摆脱男人,柴玉冰脚下生出无限力气。
她简直都要小跑起来,到了一间敞开着大院门的民房前,探着头朝里面看。
“汪汪汪——”
看门的大狗看见生人,呲着牙疯狂叫了起来。
听见动静,屋里出来了一个女人:“大黄!闭嘴!哎妈呀叫唤你奶奶个哨子叫唤!削你嗷!”
女人看上去身材壮硕,黝黑的皮肤泛着油皮的光泽。
看见柴玉冰这个生面孔,女人脚步一顿,疑惑问道:“小同志看着眼生,是有啥事儿吗?”
“啊,大姐你好,我是路过咱们村的,刚才在外面把腿卡了,想买点止血药。”
哦,那你进屋吧。
一脚把大黄狗踹回到窝里,女人便招呼着柴玉冰进了屋。
刚才在院子里的时候,柴玉冰就隐隐闻到一股药材特有的味道。
进了屋,这股子味道更重了。
屋内外屋地跟普通家庭没什么区别。
进了大屋,便看见正面墙的木头药柜。
一个白胡子老头坐在炕上一边吧嗒着旱烟,一边用小药碾子碾药。
“爹,路过咱们村个小同志,卡跩了,想买点止血药。”
那老人年龄不小,一双眼睛却清明晶亮。
他回头看向柴玉冰,上下打量两眼,问:“伤口在哪啊?我看看。”
柴玉冰哪有什么劳什子伤口。
她扭捏的胡扯:“大爷,伤口在腚上,就不脱裤子了吧。
你这有止血药给我开点呗,我这一走道屁股都疼,多给我开点,省着我回家还得再买,行不?”
老爷子毕竟岁数在那,一眼就看出来柴玉冰是个丫头片子。
他也不强求,抽了一口旱烟,指挥着女人道:“老大媳妇儿。
你去上第三排第六个抽屉,第四排第二个抽屉,第七排第五个抽屉还有最后一排第八个抽屉里的药,都给我抓一把出来。”
女人应声,在桌子上拿了几个竹坯子编的小簸箕,打开一个个抽屉,各抓出一把药放在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哆嗦着手,拎起炕上的小秤,又戴上老花镜,这才开始秤药配比。
鼓捣了大半天,给柴玉冰配出了几包药。
又挨个用药碾子碾成粉末包好,这才推到柴玉冰面前:“撒伤口上,要是伤肉不媪发,就没事。要是媪发了,就得上医院去。”
柴玉冰一听,知道这老人对外伤估计也就是一般手段,便没有继续往下问。
又让老人给开了点消炎药,包圆了纱布和紫药水,柴玉冰这才付钱提溜着串成一串的纸包离开。
待她离开之后,那女人有些疑惑的问自己公爹道:“爸,刚才那人明明没受伤,你咋还给她开那么多药?
要是她在外面说咱们糊弄她不影响你名声啊?”
“呵呵,你当着真是这个小同志受伤了?
她要真伤在屁股上,别说路过咱们村,就是从村口走到咱家,那裤子上还能一点血都没有?
怕是这药啊,是给别人买的,而且那人伤的还不轻,估计都动弹不了了。”
女人听自己公爹这么说,有些不信:“爹,你净忽悠我,那要是伤那么厉害,不赶紧上医院,跑咱们村买啥药啊?
再说了,要伤那么重,爹你去给治治,不能赚多点嘛?”
老人叹了口气,对自己这个有些轴的儿媳妇十分无奈。
“老大媳妇儿,你想想,咱们这附近干点啥能伤那么严重?
你爹我活这么大岁数,就知道一点,别给自己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