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纪元7月10号,这是天穹城对当下世界的新历。
在城市废墟的荒野上。
褐色的沙土与干裂的戈壁延伸至地平线的尽头,锈迹斑斑的钢铁桥梁,如同巨兽的骸骨,无声地诉说着文明的消亡。
一道黑色的幽影,正以超过一百五十公里的时速,在这片废土上疾驰。
那是一辆造型特别的摩托车,通体哑光黑,线条流畅而凌厉。它没有传统摩托车的引擎轰鸣,只有微弱的电流穿过的“嗡嗡”声。这是林澈利用晶核能量,为自己打造的专属座驾——幽影,具备初级的电磁隐形和全地形适应能力。
离开磐石镇已经10天了。
林澈此行的目的很明确:猎杀变异兽,这些天他已经猎杀了无数F级和E变异兽得到了很多晶核,甚至还杀了两只d级。
他要彻底搞清楚,自己这身力量的本质是什么。靠吸收晶核达到d级高度,但也让他察觉到了根基的虚浮。那种纯粹依靠吸收晶核得来的力量,就像空中楼阁,看似强大,却缺少最坚实的支撑。
他必须将这份力量,彻底夯实,化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突然,幽影的速度缓缓降低,最终无声地停在了一处风化的岩丘之后。
林澈摘下风镜,目光投向了东南方大约一公里外的一处废弃加油站。
他的听力,已经远超常人。他听到了……战斗的声音。
不是枪声,而是冷兵器碰撞的脆响以及变异生物的嘶吼。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从幽影的储物仓中,取出了一个高倍望远镜。
镜头的视野中,一场惨烈的战斗正在上演。
七八个身穿破旧作战服的幸存者,正背靠着加油站的便利店,结成一个防御阵型,抵御着一群怪物的围攻。
那些怪物,是林澈从未见过的品种。它们体型不大,类似猎犬,但通体覆盖着与沙土颜色别无二致的甲壳,行动时悄无声息,如同鬼魅。
它们总是在沙地中潜行,然后从最意想不到的角度,猛地破土而出,发动致命一击。
“沙地潜行者,E级变异兽,群居,擅长伏击。”林澈的大脑,迅速根据它们的行为模式,给出了初步的判断和命名。
幸存者小队显然经验丰富,配合默契,但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与绝望。潜行者的数量太多了,而且悍不畏死,防线被一次次撕开,已经有两具尸体倒在了血泊之中。
“队长!不行了!我的刀卷刃了!”一个年轻的队员手臂上鲜血淋漓,惊恐地喊道。
“闭嘴!守住位置!”
回答他的,是一个女人。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面容冷峻,一头利落的短发,手中握着一把开山刀,每一次挥砍都精准而致命。她就是这支小队的支点,一旦她倒下,整个队伍会瞬间崩溃。
林澈静静地看着,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
他之所以停下,是因为他从那个女队长的身上,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她的每一次挥砍、每一次闪避,都几乎达到了普通人体能的极限。更重要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生命磁场异常纯粹,没有丝毫被晶核能量污染的痕迹。
她是一名进化者,但走的却是与主流截然不同的道路。她没有被吸收晶核。
战斗,在迅速走向终结。
又一名队员被潜行者从背后偷袭,锋利的爪子撕开了他的喉咙。防御阵型彻底崩溃!
“快跑!分开跑!”女队长发出了最后的命令,她自己却不退反进,一刀劈翻一只扑上来的潜行者,试图为同伴争取最后一点逃跑的时间。
但,她面对的,是七八只从四面八方同时扑来的潜行者。
绝望,浮现在她那张坚毅的脸上。
她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死亡。
然而,预想中的撕裂痛楚,并没有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她疑惑地睁开眼,随即,看到了让她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七八只扑到半空中的沙地潜行者,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诡异地凝固在了空中。它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形,仿佛被一只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在死寂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嘭!嘭!嘭!……”
下一秒,那些潜行者,如同一个个被捏爆的血袋,在空中爆成了一团团血雾!
剩下的十几只潜行者,仿佛遇到了世间最恐怖的天敌,发出了恐惧的悲鸣,疯了一样钻进沙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女队长和仅剩的两名幸存者,呆呆地看着这超现实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这时,轻微的“嗡嗡”声由远及近。
他们看到,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身形挺拔的年轻人,驾驶着一辆造型奇异的黑色摩托,缓缓地来到了加油站前。
他停下车,摘下风镜,露出一张清秀而冷漠的脸。
他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扫过他们,也扫过地上的尸体和血雾,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这个男人,太强了。强得……不像人类。刚才那凭空捏爆怪物的手段,绝不是低级进化者能拥有的力量。
韩雅握紧了手中的开山刀,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警惕地看着这个神秘的男人,沙哑地开口:“……多谢阁下出手相助。我叫韩雅。”
她只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没有问对方是谁。在这种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主动权完全不在她这边。
林澈从摩托车上下来,没有理会她的道谢,也没有自我介绍。
他只是缓步走到了战场中央,目光扫过那些被韩雅亲手斩杀的潜行者尸体,它们的伤口大多一击致命,干净利落。
然后,他看向韩雅,说出了一句让她和同伴都始料未及的话。
“你的刀不错,但是太慢了。”
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韩雅的心上。
慢?
她从小习武,历经无数生死搏杀,她的刀法,是她活到今天的最大依仗!她对自己出刀的速度和精准,有着绝对的自信!
这句评价,不是轻视,而是侮辱!
“你什么意思?”韩雅的声音冷了下来,握刀的手因为用力,指节微微发白。
林澈没有解释。
他只是伸出右手,对着韩雅,勾了勾手指。
一个最简单,也最挑衅的动作。
韩雅身后的两名队员脸色大变,刚想开口,却被韩雅一个眼神制止了。
她笑了,那是怒极反笑。
“好。”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她知道,对方刚才展现的力量是异能,是她无法理解的领域。但现在,这个男人,似乎想用最原始的方式,来证明他的那句话。
她倒要看看,他凭什么说她的刀慢!
“嗡——”
没有多余的废话,韩雅动了!
她的身体如同一张拉满的弓,瞬间迸发出惊人的速度,脚下的沙地被踩出一个浅坑。手中的开山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直劈林澈的脖颈!
这是她最快、最强的一刀!
面对这足以断金裂石的一刀,林澈的反应,却让韩雅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他没躲,也没退。
他只是……微微侧了一下头。
那柄致命的刀锋,就那么贴着他的脸颊,分毫不差地掠了过去,斩断了他几根被风吹起的发丝!
与此同时,林澈的身体,如同鬼魅般,顺着韩雅出刀的轨迹,欺身而入!
不好!
韩雅心中警铃大作,手腕一转,刀势由劈转横,就要削向林澈的腰腹。
但,已经晚了。
林澈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快如闪电,却又轻描淡写地,点在了她握刀的右腕阳池穴上。
一股酥麻的电流,瞬间传遍了她的整条手臂!
韩雅只觉得右臂一软,那柄陪伴她多年的开山刀,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掉在了沙地上。
从她出刀,到刀落,整个过程,不到一秒。
韩雅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又看了看眼前这个伤了几根毫发的男人,大脑一片空白。
她输了。
输得如此彻底,如此干脆,甚至……如此的荒谬。
对方没有用那种神鬼莫测的异能,仅仅是用纯粹的、她最引以为傲的武技,就在一招之内,击败了她。
“你……”她艰涩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不解与震撼,“……是怎么做到的?”
“在你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你全身有十七处破绽。”林澈收回手,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道数学题的答案。
“你的发力方式我很喜欢,但刀法错太差了。”
“所以,我不需要躲。”
“我只需要站在原地,等你的刀过来,然后……拿走它。”
韩雅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那不是恐惧,而是激动!
这个男人,他不是在侮辱她!他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她一个事实——她的武道,还差得太远!
他的每一句话,都准确地指出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缺陷!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对着林澈,郑重地抱拳,深深一揖。
“韩雅……受教了!敢问先生大名!”
“林澈。”
“林先生,”韩雅的眼神,此刻只剩下最纯粹的敬佩与渴望,“我们来自星火聚居地。韩雅……想请先生到聚居地一叙,顺便也可以补充物资!”
林澈看着她,眼神依旧平静。
刚才的交手,对他而言,同样意义重大。
他体内的奇点,在韩雅出招的瞬间,就以亿万次的级别,分析了她的动作、力量、速度,并推演出了三百四十二种应对方案。
而他,只是本能选择了最优化的那一种。
【目标韩雅,武技模型已初步建立。】
【分析结果:该武技体系具备极高的研究价值,可作为重要数据模型。】
“好。”林澈点了点头,平静地吐出一个字。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韩雅!
他需要更多的数据,来完善自己的道路。
而这个叫韩雅的女人,以及她背后的“薪火”聚居地,就是他找到的第一个“实验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