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璃已步入圣女殿,她的身影在石阶尽头化作一个模糊的白点,我仍伫立在原地,沉浸在她留下的那句‘那你得先活到那一天’中。就在这时,心口陡然传来剧痛,玉佩如烈火灼烧般发烫,识海中的黑色高塔投影瞬间扭曲变形,石台上的三重环阵以惊人速度疯狂旋转,晶石内的金光如汹涌潮水般暴涨而出。
我猛地抬手按住胸前,裂纹边缘的金线如活物般抽搐,仿佛被某种同源之力强行牵引。这不是预警,是共鸣——极北之地的阵法正在被激活,而它所呼应的,不止是我体内的金线。
南宫璃已踏上石阶,白裙拂雪,法杖轻点地面。她脚步未停,却在跨入殿门的刹那微微一顿,眉心朱砂一闪而逝。
我没有追上去。方才那句话还悬在风里——“那你得先活到那一天。”可眼下,活命已非第一要务。萧家有变。
闭目凝神,我强行压下体内躁动的灵力,指尖轻触玉佩,默念:“因果回溯。”血色丝线自识海蔓延,交织成网,眼前光影骤然撕裂——
夜雨滂沱,萧家后山祭坛废墟。一道黑影自偏门掠出,斗篷遮面,腰间佩剑刻着“炎”字。是萧炎。他停在一株古松下,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符,符面魔纹暗红,似以血浸染。对面立着一名黑袍人,袖口翻卷,露出半截青铜腕环,纹路蜿蜒如蛇,竟与玉佩裂痕走势分毫不差。
“三日后子时,血祭阵启。”黑袍人声音沙哑,“至亲之血为引,血脉共鸣,方可开启地脉封印。”
萧炎低笑:“我那庶弟近日行踪诡异,正好借他之血,祭阵清障。”
画面至此戛然而止。我睁开眼,冷汗已浸透后背。回溯仅持续三息,却足以让我看清——他们要以我为祭,开启某种与魔道相关的阵法。而那枚玉符,正是萧炎亲手交出的信物。
我喘着粗气,努力平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这时脚步声自石阶上传来,南宫璃折返回来。
南宫璃折返,素白长裙未染尘埃,法杖轻点地面,一道无形屏障瞬间笼罩四周。她眉心朱砂微闪,目光落在我手按玉佩的动作上。
“你已看见。”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萧炎勾结魔道,欲以我为祭,开启血祭阵。”我直言不讳,“你为何拦我?”
她未答,只将法杖横于身前,淡蓝精神力波纹扩散,确认无人窥探。片刻后,她低声道:“圣天宗密探三日前在萧家后山发现残阵痕迹,阵心以朱砂绘就,需至亲血脉为引,辅以魔纹玉符,方可激活。若成,阵法将抽取祭品精血,反哺施术者灵力,并在家族气运中埋下魔种。”
我冷笑:“所以他要杀我,不止为除患,更为借我之血,成他之道。”
“不仅如此。”她目光微凝,“血祭阵一旦启动,需连续三夜献祭,首祭为‘清障’,次祭为‘通脉’,末祭为‘归源’。你若第一夜被杀,后续祭品将从其他庶子中挑选——你救不了所有人。”
我沉默。这才是最狠毒之处。即便我逃脱,萧炎仍可借阵法之名,清洗所有威胁其地位的旁支血脉。而一旦魔种植入家族气运,萧家将沦为魔道傀儡。
“你欲如何?”她问。
“设局。”我抬手,玉佩裂纹仍在缓慢修复,金线游走如息,“我尚有一次‘时光锚点’可用。若将锚点埋于后山古松之下,待他三日后交易时,我可瞬移至现场,录下证据。”
她眸光微动:“你可知锚点一旦埋下,便会在地脉留下不可逆的时空涟漪?若被有心人察觉,反会暴露你拥有系统之力。”
“正要他们察觉。”我冷笑,“萧炎若知我掌握其罪证,必会提前行动。我只需制造行踪暴露的假象,诱他提前交易,再以锚点突袭,当场擒下那魔道使者。”
她盯着我,许久未语。袖中碎玉微光一闪,与玉佩产生刹那共振,却被她强行压制。她似欲言又止,终只道:“你若执意如此,切记——血祭阵需至亲之血为引,但‘至亲’未必是血缘至亲。”
我心头一震,抬眼望她。
南宫璃轻挥法杖,屏障消散,风雪渐起,她迈步离去,白裙随风飘动,只留下一句低语随风传来:“有些阵法,祭的不是血,是命轨。”
我立于原地,反复咀嚼此言。命轨?她是指……我与玉佩的共鸣?还是南宫璃梦中那位前任圣女未完成的刻符?
不再多想。我转身离殿,直奔萧家方向。途中刻意在城郊露面,故意让守卫察觉我的踪迹。入夜后,我绕道潜行,避开巡逻弟子,悄然抵达后山祭坛废墟。
古松依旧,树皮斑驳,裂纹深处,隐约可见一道模糊刻痕——形似“继者”古篆,笔画残缺,最后一笔如断刃斜劈。我指尖轻抚,符文微热,竟与掌心印记隐隐共鸣。
就是此处。
我取出一枚时空碎片,按入玉佩核心。系统界面浮现水墨画卷,中央一道血色题字缓缓浮现:“埋藏锚点,逆改机枢。”我默念口诀,将碎片之力注入古松根部。玉佩裂纹骤然扩张,一丝金血自最深裂痕中渗出,顺着指尖滴落,没入树根,瞬间消失无踪。
锚点已成。
我退身隐入暗处,玉佩的震颤愈发剧烈,金线如受惊的蛇般蜷缩起来,隐隐透露出危险的信号。 回溯之力尚余两次,万法摹刻未恢复,此刻只能静待。三日后子时?不必等到那时。
萧炎既知我现身城郊,必疑我已察觉阴谋。以他的性子,定会提前交易,清除隐患。
我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识海中,黑色高塔的投影仍未消散,石台上的三重环阵依旧缓缓旋转,晶石内金光如心跳般搏动。而这一次,我分明察觉——那金光的频率,竟与古松下的锚点,隐隐同步。
仿佛这棵树,早已被某种力量标记。
远处传来枯叶碎裂的轻响。我睁眼,瞳孔微缩。一道黑影自密林中掠出,斗篷遮面,腰间佩剑刻着“炎”字。他手中紧握一枚玉符,符面魔纹暗红,正微微发烫。
他停在古松下,低语:“你来了?”
黑袍人自阴影中走出,袖口青铜腕环纹路狰狞。他未答,只将手伸向萧炎:“玉符交来。”
萧炎冷笑:“先验货。”
黑袍人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摊开——其上绘着一座三重环阵,阵心晶石内,封存一道金光,与我体内金线同频搏动。
萧炎盯着那图,眼中闪过贪婪:“此阵真能助我打通经脉?”
“不止。”黑袍人低语,“此阵名为‘归源’,可引动命轨共鸣。只要你献祭‘逆命之人’,便可夺其命格,化为己用。”
我藏身石后,呼吸未乱。原来如此。他们要的不是我的血,是我的命轨。
萧炎伸手欲接羊皮,指尖将触未触——
我猛然睁眼,心中默念:“时光锚点,启动。”
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立于古松之下,距二人不过三步。萧炎猛地抬头,瞳孔骤缩。黑袍人反应极快,袖中寒光乍现。
我抬手,玉佩高举,血色丝线自识海爆发,交织成网——
“因果回溯,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