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俯身擒住其衣领,将剑鞘压上咽喉:‘谁派你们来的?’他嘴角溢血,双目涣散,却忽然咧嘴一笑。舌底一枚毒囊正欲咬破。我闭目,因果回溯启动。血色丝线捕捉到他下颌肌肉收缩的轨迹——将在下一瞬发力。我提前一息,以残存灵力凝出冰刃,刺入其喉间软骨,封住气管。毒囊尚未破裂,已被卡住。‘说。’剑鞘下压,血自颈侧渗出。他喉咙咯咯作响,眼中恨意翻涌,终是挤出一句:‘长老会……不会让你活着……找到真相……’话音未落,瞳孔骤然放大,头一歪,气绝。我松手,任其尸身倒地。
从记忆深处,我逐渐回想起一位执掌律令多年的长老,名为萧元,那主阵者指尖闪过的金纹,此刻在记忆中再度浮现,与我曾在执事堂见过的一枚玉佩印记完全重合。
他表面公正严明,实则暗中培植私党。他为何要派人截杀我?仅仅是为了阻止我前往地脉枢纽?
不,不止如此。
我撕下衣角,简单缠住伤口,血仍不断渗出。 玉佩贴在心口,裂纹处的黑气如活物般蠕动,似在回应某种召唤。那行血字仍浮现在识海:“双魂未合,门已半启。”我以《九转归元诀》压制玉佩躁动,灵力缓缓渗入裂纹深处,试图稳住其波动。识海中,系统界面模糊不清,唯有那行血字愈发清晰,仿佛自成规则,不受系统掌控。
我调取此前兑换的“上古符文解析碎片”,以万法摹刻之力将其融入识海。符文图谱展开,血字被拆解为三重含义:“双魂”,指玉佩宿主与前任持有者之魂未融合;“门”,即时空之门;“半启”,则意味着已有部分规则被篡改,通道已开。而“未合”二字,正是关键——若双魂不融,门将失控,时空将崩。
我猛然睁眼。
长老会并非惧我得宝,而是惧我揭开真相。他们曾与伏羲暗中交易,借玉佩之力窥探时空之门,甚至试图掌控其规则。可当年交易失败,门未全开,反被反噬,数位长老神识受损,隐秘暴露。若我破解玉佩之谜,重启门户,他们昔日勾结邪修、背叛宗门的罪行,必将公之于众。
这才是他们不惜派出三才锁灵阵、动用青铜幡也要截杀我的真正原因。
我冷笑着将青铜幡残片与那块金纹布料收入玉佩空间。此二者,便是铁证。玉佩震颤不止,裂纹已蔓延至核心边缘,黑气翻涌如沸。若再强行使用因果回溯或万法摹刻,恐将引发系统崩溃。可若就此返回萧家,必入牢笼。长老会已知我察觉真相,绝不会给我再开口的机会。
必须脱身。
我低头看向左肩伤口,血仍未止。血,是此刻唯一可用之物。我以指尖蘸血,在沙地上画出一道残缺符纹——血遁术的逆向阵法。此术本为逃命所用,但若反其道而行,以伤者之血为引,辅以灵力自爆假象,可伪造灵核炸裂、尸骨无存之局。万法摹刻尚存一次余力,我将其用于复制此术,代价是经脉再度灼痛,如铁链绞缠。
我咬牙,将灵力注入阵中。
血纹亮起,随即猛然爆开。轰然一声,沙尘冲天,火光四起,仿若灵核自毁。我趁机收敛气息,借南宫璃残留的精神屏障遮掩灵波动向。我额头冷汗直冒,强忍着经脉灼痛,祈祷这个计划能够成功蒙混过关。
玉佩震颤至极点,裂纹深处竟渗出一丝微光——那是时光锚点即将启动的征兆。
我伸手按住玉佩,默念坐标。
西荒断崖,百里之外。
身形一晃,空间扭曲,下一瞬已立于断崖边缘。风自深渊吹上,带着地脉深处的灼热气息。我踉跄一步,单膝跪地,喉间一甜,一口血涌出。反噬已至,灵力逆流,五脏如焚。我强撑着未倒,抬手抹去唇角血迹,望向断崖下方。
地脉枢纽,就在那里。
我取出一枚时空碎片,悄然埋入断崖石缝。此处将成为新的锚点。若再遇绝境,尚有一线生机。碎片入石,微微震颤,随即隐没。我靠在岩壁,闭目调息,任冷风拂过脸颊。
远处荒原,沙尘渐息。片刻后,三道身影自风沙中走出,皆披黑袍,胸前绣有长老会徽记。为首者俯身查看血遁术残留的阵痕,指尖轻触沙地,拾起一片被血浸透的布料。
“萧烬的衣角。”他低声道。
另一人蹲下,以灵力探查地面残留的灵息波动,眉头紧锁:“灵核爆裂痕迹明显,神魂俱灭,无生还可能。”
为首者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觉得任务完成,不用再为追捕萧烬而费心;而第三人始终觉得事情蹊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疑。
第三人却凝视着那片布料,忽道:“他左肩有伤,血流不止。若真自爆,血迹应呈喷溅状,而非滴落。此地血痕过少。”
为首者冷笑:“你疑心过重。萧烬重伤在身,玉佩失控,岂能再施诈术?况且,时光锚点启动必留涟漪,此地并无时空波动。”
第三人未答,伸手探向空中,指尖掠过一处微不可察的扭曲。他瞳孔微缩。
有涟漪。
但未说破。
为首者挥手:“传令下去,萧烬已死,不必再追。封锁消息,三日内召开长老会,商议玉佩后续处置。”
三人转身离去,身影渐隐于风沙。
我伏在断崖暗处,屏息凝神,直至他们彻底消失。方才那人察觉了涟漪,却未揭穿。是留情?还是另有所图?
我未敢久留,缓缓起身,沿着断崖边缘向下方攀行。地脉异动将在辰时三刻爆发,若不能在那之前查明枢纽异变之因,整个西荒将陷入地裂火涌之灾。而长老会,显然不希望我活着抵达此处。
攀至半途,岩壁陡峭,脚下碎石滑落。我左手扣住石缝,右手撑住岩面,忽觉怀中玉佩再度震颤。低头一看,裂纹深处的黑气竟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缕微弱金光。那行血字悄然变化,字形重组,化为四字:
“魂引将至。”
我心头一震,‘魂引’?何人之魂?难道是前任玉佩持有者残存的神魂在指引我?可之前从未有如此迹象……
未及细想,脚下岩层忽有震动。地脉深处,传来低沉轰鸣,如巨兽苏醒。我加快动作,继续下行。岩壁缝隙中,隐约可见一道青铜门虚影,半埋于石中,门上刻有扭曲符文,与玉佩裂纹同源。
就在此时,身后风声微动。
我未回头,已知有人逼近。来者脚步极轻,灵力收敛至极,却仍被玉佩提前预警。我右手悄然按上剑柄,指尖微动,准备启动因果回溯。
那人停在三丈之外,声音低沉:“萧烬,你果然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