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掌心疯狂震动，嗡嗡作响，像是攥着两只被踩了尾巴的尖叫鸡。
屏幕上，“陈昊”和“苏晴”的名字交替闪烁，红光满面，杀气腾腾。
林凡蹲在马路牙子上，看着证券账户里那串飞速归零的数字，又看看这两个索命来电，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对他进行一场惨无人道的围殴。
接？接起来说什么？ “嗨，陈哥，你股票跌停了哦，我也血亏了哦，你那边还好吗？” 或者，“晴啊，真不好意思，你那两百万可能大概也许似乎…没了？”
他怕自己话没说完，对方就能顺着信号爬过来把他生吞活剥了。
不接？那更完蛋，显得做贼心虚，坐实了“骗子”身份，下次来的可能就不是电话，而是上门查水表的了。
“系统…系统爸爸…救命啊！”林凡在内心发出绝望的哀嚎，“再给点提示啊！这次真要死了！”
系统的机械音如期而至，却带着一种“早就告诉过你”的冷漠：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重大投资亏损及人际信任危机。警告：若因宿主原因导致苏晴200万投资出现巨额亏损，将触发‘间接造成他人重大损失’负面判定，扣除大量正能量值，并可能引发连锁惩罚任务。”
“叮！星辉科技因涉嫌信披违规被立案调查，属于不可抗力系统性风险。宿主前期利用信息差获利行为已被监管问询记录在案，现阶段任何对该股票的主动操作都将被视为高风险行为，请谨慎。”
林凡：“……”合着就是告诉我没救了等死呗？
他看着那刺眼的“立案调查”公告和绿得发慌的跌停板，一股邪火突然窜了上来！
妈的！凭什么？！
老子好不容易刀尖跳舞，唬住大佬，整合资源，眼看就要完成任务了！你一个破公告直接把我打回原形？！还扣我正能量值？我正能量你大爷！
不行！不能就这么认输！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眼睛死死盯着那跌停板的盘面。
一字跌停…意味着几乎没有人买入，所有人都想卖却卖不出去…绝望的情绪蔓延…
等等！
绝望？
林凡猛地抓住了什么！
期权！他买的是认购期权，股票跌停，期权价值归零。但是…有没有另一种期权，是赌股票下跌的？认沽期权！
如果星辉科技因为立案调查继续大跌，甚至连续跌停，那么认沽期权的价格就会飙升！就像他之前买的认购期权大涨一样！
风险极大！但如果赌对了，收益同样恐怖！
而且，这操作完全独立于陈昊和苏晴之外！用的是市场的力量！合规合法！
最关键的是，这能对冲苏晴的亏损！如果他能从认沽期权上赚到钱，甚至赚到比二十万更多的钱，他就能偷偷补上苏晴的窟窿！维持住他“神秘大佬”的人设不崩！还能完成系统任务！
一念至此，林凡的眼睛瞬间红了！那是一种赌徒被逼到绝境后迸发出的疯狂光芒！
“系统！我还有多少钱？！”他嘶哑着嗓子问。
“当前可用资金：期权账户浮动残值约850元。系统【正义启动金】已全部投入，暂无额外资金支持。”
八百五！比一千块还少了一百五！
用八百五十块，去撬动可能连续跌停的股票，赚取弥补两百万亏损和二十万任务目标的利润？！
这比之前一千块博二十万还要疯狂一万倍！
这已经不是刀尖跳舞了，这是在原子弹上蹦迪！
但是，他还有退路吗？
没有！
“干了！”林凡低吼一声，肾上腺素飙升，手指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却异常迅捷地操作起来。
他迅速卖出那些已经沦为废纸的认购期权，回笼了可怜的八百五十块资金。然后，如同一个最疯狂的赌徒，将所有资金，全部挂单买入那些价格极其便宜、行权价略低于当前跌停价的星辉科技认沽期权！
这些期权因为正股跌停，价格也受到波及，但远未充分反应连续跌停的预期。几块钱一份！他八百五十块，还能买一百多份！
赌！就赌星辉科技明天继续跌停！甚至后天也跌停！
买入完成！
林凡看着持仓里那孤零零的一百多份认沽期权，感觉呼吸都在燃烧。
做完这一切，他才深吸一口气，仿佛就义般，率先接起了苏晴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对面就传来了苏晴带着哭腔和惊慌的声音，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从容：“林凡！怎么回事啊？！星辉科技怎么跌停了？还立案调查？我的钱…我的两百万怎么办啊？！”
“洞察之眼”传来剧烈的、混乱的灰色情绪波动——恐惧、后悔、怀疑。
林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甚至刻意带上了一丝不满和教训的意味：“慌什么？一点波动就受不了了？”
苏晴被他这反常的镇定（其实是装逼）唬得一愣，哭声都停了：“可…可是立案调查…”
“立案调查又怎么样？哪个牛股在启动前不被调查几次？洗盘的一种手段而已！”林凡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把自己从系统分析和瞎蒙得来的结论，包装成高深莫测的见解，“昨天的洗盘忘了？比这凶险多了！最后还不是涨停？”
“真…真的吗？”苏晴的语气带着极大的不确定，但似乎抓到了一点希望。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林凡反问得理直气壮（内心虚得一匹），“耐心拿着。这反而是给你低位加仓的机会。当然，如果你实在害怕，明天跌停板打开的时候，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先出来。”
他以退为进，反而强调“低位加仓”和“帮你出来”，显得自己游刃有余，完全为对方考虑。
苏晴果然被稳住了少许，犹豫了一下：“我…我再看看…林凡，你一定要帮我…”
“放心。”林凡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然后果断挂了电话。言多必失，装逼要适可而止。
刚挂断苏晴的电话，陈昊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林凡眼神一冷，接了起来。
果然，对面传来的不再是恭敬，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和质问：“林先生！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星辉科技怎么会突然被立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内幕？！你那一千万到底怎么回事？！”
果然怀疑了！
林凡心中冷笑，语气却反而变得更加冰冷和不耐烦：“陈昊，你是在质问我吗？”
电话那头的陈昊似乎被他的气势噎了一下，语气稍缓，但依旧焦躁：“林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我这边损失惨重！兄弟们都快炸了！你必须得给我个交代！”
“交代？”林凡嗤笑一声，“市场突发黑天鹅，我需要给谁交代？我让你去拉涨停了吗？我让你去碰有问题的股票了吗？你自己的调研能力和风控呢？出了问题就想把锅甩给我？”
他一连串的反问，语气凌厉，直接把陈昊给问懵了。
“我…我…”陈昊一时语塞。
“我什么我？”林凡乘胜追击，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别忘了，我‘那边’也损失惨重（指八百五十块）。但我还没慌，你慌什么？遇到事情就知道大呼小叫，你这心理素质，怎么在市场上混？”
他完美扮演了一个遭受更大损失（虚构的）却依旧稳如泰山的大佬形象。
陈昊果然被震慑住了，语气彻底软了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惶恐：“林先生…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那您看…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林凡语气淡漠，“等。调查需要时间。是福是祸，还没定数。管好你自己的人，别自乱阵脚。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说完，他根本不给陈昊再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林凡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再次被冷汗浸透。心脏跳得像刚跑完马拉松。
两个电话，一场演技的终极考验，暂时唬住了。
但能唬多久？他不知道。
他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价值八百五十块的认沽期权上，寄托在星辉科技明天继续跌停上！
否则，明天这个时候，他面对的将是彻底崩塌的信任、系统的严惩以及可能来自陈昊和苏晴的疯狂报复。
这一夜，林凡彻夜未眠。
他疯狂搜索一切关于星辉科技立案调查的蛛丝马迹，分析各种可能性，眼睛熬得通红。
第二天，A股开盘。
星辉科技毫无悬念地——继续一字跌停！
-20%！封单甚至比昨天更大！
林凡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死死盯着期权账户！
涨了！他昨天买的那些便宜认沽期权，价格如同火箭般蹿升！
因为正股连续跌停，且立案调查的利空持续发酵，市场恐慌情绪达到顶点，认沽期权的价格一路狂飙！
五块！十块！十五块！二十块！
他的本金在疯狂增值！八百五十块，变成了一千七！三千四！六千八！
数字跳动得让他眼花缭乱！呼吸几乎停止！
当上午收盘时，他那些认沽期权的价值，已经突破了一万五千元！
一天！将近二十倍收益！
虽然距离弥补苏晴的两百万亏损还差得远，但是！照这个趋势下去，如果明天再跌停…
林凡的心脏狂跳起来！眼中充满了血丝和疯狂的光芒！
有机会！真的有机会！
然而，下午开盘后，情况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星辉科技的跌停板上，开始出现一些零星的、中等规模的买单。虽然无法打开跌停板，但却像一个信号。
股吧里也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小道消息”：“调查没那么严重”、“公司正在紧急沟通”、“可能有资金要撬板”…
期权的价格随之出现了一些震荡和回落。
林凡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他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巨大的利润面前，是巨大的风险！如果此时不跑，万一明天真的打开跌停板，或者调查出现反转，他的利润可能瞬间化为乌有！
但是，如果明天继续跌停呢？利润会更加恐怖！
卖？还是留？
贪婪和恐惧再次疯狂撕扯着他的神经。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重大贪婪与恐惧抉择。发布紧急分支任务：【落袋为安】或【极限贪婪】。”
“【落袋为安】：立即平仓所有认沽期权，锁定当前利润约元。任务奖励：【基础属性点】1点，【心态稳定药剂】*1。备注：稳妥之选，但可能错失更大利润，且无法覆盖苏晴潜在亏损。”
“【极限贪婪】：继续持有所有认沽期权，赌明日星辉科技继续跌停。若成功，利润预计超元。额外奖励：【投资分析（初级）】完整版。若失败（明日未跌停），则利润回撤超过80%，任务奖励取消。备注：高风险高回报，符合神豪（赌徒）气质。”
林凡看着这两个选项，眼睛红了。
系统这是把他往火上烤！
元，距离二十万任务目标还很远，但至少是一大笔收入，能缓解燃眉之急。
赌明天继续跌停，可能一夜暴富，直接完成任务甚至弥补苏晴亏损！
但是…万一呢？
那些零星出现的买单，那些小道消息…万一明天真的撬板了呢？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星辉科技的盘面，跌停板上的封单依然雄厚，但那些零星的买单，却像是一根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赌？还是不赌？
这是一个问题。
一个价值数万，甚至可能关乎他小命的问题。
林凡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