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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正好，夏小棠正陪着安安在客厅玩积木，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小棠，没打扰你吧？”李明宇的声音带着熟悉的爽朗笑意，“我要结婚了，日子定在下月初五。”
“真的吗？恭喜你啊，明宇哥！”夏小棠由衷地为他高兴，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当年他和许湛等一帮学生在家里谈天说地、让父亲笑得合不拢嘴的热闹场景。
“谢谢！你一定要来参加婚礼。”李明宇热情地邀请。
夏小棠看了看正专注堆叠积木的安安，面露难色：“恭喜恭喜，不过……你那边太远了，我还带着孩子，可能不太方便。”
“这有什么！我来接你们。”李明宇立刻接过话，“我开车过来，保证把你们平安送到、平安送回。你就当……替老师来见证我成家吧。”
夏小棠沉默了片刻。她明白父亲在这些学生心中的分量。
“……那好吧！辛苦你了明宇哥。”她的声音柔和下来，“如果爸爸还在，他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小棠……”李明宇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犹豫，
“有件事得提前跟你说一下……你，介意许湛也来参加婚礼吗？”他清楚地记得老师在葬礼上，这两人之间那难以化解的僵局。
夏小棠握着手机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许湛了…
“他是我的兄弟……如果你介意，我再想办法安排……”李明宇体贴地补充。
“不介意！”夏小棠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比她自己预想的要急促。
她顿了顿，稍稍平复了呼吸：“明宇哥，那是你的婚礼，想请谁就请谁。”
就在电话即将挂断前，夏小棠忽然轻声问道：“明宇哥，其实......你也觉得许湛不是那样的人，对吗？”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小棠，许湛做事一向如此......从来不喜欢解释，也不爱为自己辩解。记得上学那会儿，他总是天不亮就去实验室，深夜才回来。我们私下都说他急功近利，就为了争取保研名额......”
他顿了顿，声音有一些激动，“直到后来，他那个获奖的项目公示时，我们才发现申报书上并列着我们宿舍所有人的名字。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拿到奖学金......”
“关于老师的事，我也问过他。”李明宇的语气变得谨慎，“但他什么也没多说。从我认识他这些年的经历来看，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真的…很爱你。给他一些时间吧。”
挂断电话后，夏小棠久久地坐在原地。
“呃…”安安歪着小脑袋，把一块红色积木塞进她手里，乌溜溜的眼睛里写满疑惑。
掌心传来积木坚硬的触感，夏小棠这才恍然回神。
她低头看着安安纯净的眼眸，突然一把将孩子紧紧搂进怀里。
“安安…”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妈妈带你去见…爸爸。”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她如释重负。
她不想再自欺欺人了——那些深夜的思念，他滚烫的泪水，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都在告诉她…他有苦衷！
那样深情的眼神骗不了人。一个能用生命守护她的人，怎么可能背叛他最敬重的老师？
如果时间能够证明一切，那么她愿意等。
……
婚礼那天清晨，夏小棠在衣橱前站了很久。
最终，她取出了那个许湛送给她的那个木匣。
指尖轻抚过冰凉的湖蓝色玉镯，她仔细地为自己戴上。玉镯触肤生温，那抹沉静的蓝色衬得她手腕愈发白皙。
接着，她又取出那条镶嵌着硅晶圆的项链——
她想用这样的方式，无声地告诉他：她还在等…等一个属于他们的未来。
李明宇的车准时停在楼下。夏小棠抱着安安，挎着鼓鼓囊囊的手提袋，里面是孩子用的东西。有些吃力地从楼道里走出来。
“明宇哥，麻烦开一下后备箱，东西有点多。”她微微气喘地说道。
话音刚落，副驾驶的车门却突然打开。
一个她思念了无数个日夜的身影利落地跨下车，径直朝她走来。
是许湛。
他还穿着那身当年她给他买的深色西装，他好像又憔悴了，但那双看向她的眼睛，依旧深邃得能将她瞬间吞噬。
他没有说话，只是极其自然地接过了她手中那个包裹。
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腕，那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而他显然也看到了她腕上那抹熟悉的湖蓝色，以及她颈间闪烁的硅晶圆。
他的动作有了一刹那的停顿，眸色骤然加深。
却什么也没说，低头将东西塞进后备箱。
夏小棠嗓子像被堵住一般，脸刷一下就红了。
李明宇从驾驶座探出头，笑着打圆场：“小棠，快上车吧，让许湛搬就行，他力气大！”
夏小棠顺势打开车门上车，许湛的手先一步护在门框上，温热的气息掠过她的发梢。
她呼吸一滞，慌忙坐进后座。许湛也回到副驾驶座。
汽车启动，夏小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前排的许湛身上。
从这个角度，她能看见他鬓边利落的短发茬，挺直的脊背将西装撑出好看的线条。他微微侧头与李明宇说话时，下颌线的弧度依然熟悉。
车子转弯时，她能从后视镜里瞥见他低垂的眼睫。
他始终没有回头看她，但她知道他能感知她的目光——他的耳根渐渐泛起薄红，后颈的线条绷得极紧，就像当年在实验室里，他专注工作时若发现她在看他，耳根也会这样悄悄泛红。
“我拐个弯，去接一下肖师兄。”李明宇开口。
车子驶出一段后，肖师兄就在路边等候。
新上车的同学胖胖的，长得有点凶。他自然地坐进后排，挨着夏小棠。
肖师兄看到安安，笑得弯起眉眼，“小宝贝！”
安安立即不安地扭动起来，一个劲往妈妈怀里扎，小嘴一瘪就哭了起来。
肖师兄不知如何是好…拍着手做鬼脸逗孩子…
这时，安安哭得更凶…
许湛回过头来，刚想开口安抚…
“许湛！”夏小棠抢先说道，“你跟师兄换换，安安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