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笑了笑,忽然想起刚才的事,伸手在身侧摸索着。
一把抓住刘靖的衣袖,将他的手往自己身前拉了拉,声音软糯:“对了,今天五哥儿还想保护我呢。”
说起五哥儿,她睁开眼,四处寻找着,语气里满是温柔:
“他就那么小小的一团,张开胳膊抱着我的手,可认真了。”
宋瑶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温柔。
“他是你儿子,保护你本就是应该的,不然要他有什么用?”刘靖看得吃味。
这话脱口而出时,他全然忘了五哥儿如今还不到他膝盖高,连走路都走不稳当。
这话本是随口的醋话,却没料到宋瑶皱起眉头。
宋瑶像是在认真琢磨他的话。
片刻后,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无比郑重地反驳:“五哥儿就是五哥儿,他不需要有用。我只希望他好好活着,就够了。”
没有半点功利心,纯粹是母亲对孩子的期许。
刘靖愣住了,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软又暖。
他定定地看了宋瑶半晌,见她眼底没有丝毫动摇,只有对孩子的珍视,忽然觉得方才的醋意有些可笑。
他和一个小娃娃抢什么,应该庆幸有这么个小东西在才对。
那是他们的骨血,终究在他心里还是很有分量的。
“这小子倒是好命......”他低声呢喃,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羡慕。
随即,他收紧手臂,将宋瑶牢牢圈在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瑶儿,我的好瑶儿......”
他低下头,在她额间印下细碎的吻,顺着眉骨、鼻尖,一路吻过她的唇角,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情动。
他既羡慕五哥儿能得到她这般纯粹无瑕的感情,她的情谊是他求了两辈子都没有得到的。
又暗自窃喜,这个孩子,终究是将她彻底捆在了他身边,让她再也没有离开的可能。
宋瑶被他吻得有些痒,收敛笑意,面无表情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在自己颈间厮磨。
这人,又开始了。
真是无语死了。
...
苏瑜走在回柳花院的路上,路上有些过于安静,除了她和随身丫鬟再没有别人,可她却浑然不觉。
脑子里不断复盘这几天的所作所为。
从找神婆散播流言,到刚才的挑拨离间,甚至被赵氏训斥时的表现,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确实出格一些,但没留下什么把柄。
苏瑜反复筛了三遍,确认每一步都藏得严实,连自己都挑不出错处,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自得的笑。
只要熬过这几天,事情自然会顺起来的。
可这笑意还没在脸上焐热,刚踏入柳花院的房门,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眼前瞬间炸开一片金星,连呼救都来不及出口,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
再次睁眼时,周遭昏暗,墙面斑驳如。
苏瑜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锈迹斑斑的刑架上,手腕脚踝都被粗麻绳勒得生疼,骨头像是要被勒断。
“这是哪里?你们是谁?”苏瑜挣扎着,声音因恐惧而发颤。
视线渐渐适应黑暗,她才看清面前站着几个黑衣人,个个面无表情,直看得她头皮发麻。
“你们好大的胆子!可知我是谁?我是庆王的妾室,四哥儿的生母!你们敢动我一根头发,王爷定不会放过你们!”
苏瑜强作镇定,虚张声势。
她猜是庆王的敌对势力绑了她,她是四哥儿的母亲,这些人定是想用她拿捏王爷,只要撑到王爷来救,总能翻身。
可话音刚落,为首的黑衣人便往前一步:“我们当然知道你是谁。”
飞鹰露在面罩外的眼睛扫过她,“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请苏姨娘好好回答。”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应该去绑那宋瑶,她得宠,还生了五哥儿,她什么都知道!”苏瑜无比惊慌。
上一秒还在幻想母仪天下的风光,如今却被捆在这阴曹地府般的地方。
来了这种地方,就算被救回去,也只会被人认为失了清白。
苏瑜不敢仔细想,恐惧像潮水般漫上来。
飞鹰没再说话,只是向旁边的刑具走去,按照他的方法,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来上一套。
随着飞鹰的走动,他身后的阴影里缓缓露出一个人。
苏瑜看清那人的脸,先是狂喜,随即脸色惨白。
“李公公......?”苏瑜心脏扑通跳,惊恐不已,“您怎么在这儿?”
“给苏姨娘请安。”李进德见苏瑜发现了他,不但不惊慌,反而笑眯眯道:“姨娘做了什么,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苏瑜的心脏疯狂擂动,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以为是刚刚挑拨离间一事引得刘靖震怒。
她张了张嘴,刚想编个理由糊弄过去,说自己只是给宋瑶请安,绝无他意,就听李进德慢悠悠地补了一句。
“听说这段时间,姨娘性情大变啊......真是奇了。”
真的细细查她,怎么可能一点异常都没有,光是把柳花院的下人盘问一遍,就可以发现很多奇怪的地方了。
比如说以往用膳时,是江南那边的习惯,礼仪差一些,但在某日之后口味变了很多,就连礼仪都更偏向皇宫里的规矩。
在比如走路姿势也突然发生变化,就连日常用词、断句都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很多事情可以骗人,但生活上的小细节不会。
不过李进德没往重生一事上想,联合前段时间苏瑜找神婆的事,还以为她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
轰的一声,苏瑜脑子里的思绪猛地炸开,汗毛直立,不可置信的看着李进德。
他都知道了?
那王爷呢,王爷不会......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李公公,你一定是弄错了......”
苏瑜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牙齿打颤的声音在死寂的暗牢里格外清晰。
李进德脸上的笑意骤然敛去,换上一声冰冷的嗤笑:“看来苏姨娘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他往后退了两步,隐入阴影,脚步声渐渐远去。
“好好审,掏干净了!”
李进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话音落,飞鹰手持刑具,在苏瑜恐惧的眼神中走向她。
苏瑜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一旁暗卫眼疾手快,用麻布将她嘴塞住。
“嘘,别急,有话待会说。”
飞鹰眉头一皱,食指放于唇前,对苏瑜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并给了那暗卫一个认同的眼神。
不耗上点时间,动点功夫,怎么彰显他们暗卫的尽心尽力、恪尽职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