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朝野的庆王,竟会被一个哀怨又愤懑的小眼神逼得节节败退,最终几分落荒而逃的下场。
这若是说出去,恐怕京城里无人会信。
果然,秋英这安慰的话语一出,宋瑶的小脸皱得更紧了:“哼——!”
她不信邪地起身,探着脑袋就朝刘靖方才垂钓的位置望去。
只见王爷的鱼桶里满满当当,条条肥硕的鱼儿在水中活蹦乱跳。
更气人的是,就在她看过去的那一瞬间,桶里最肥硕的那条鱼猛地一个打挺,高高跃起,又砸回水中。
溅起好大一片水花,像是在故意炫耀。
宋瑶被这挑衅气得直接翻了个身,背对着那是非之地,语气里的酸味几乎能弥漫整个湖畔:
“神气什么!谁知道.......谁知道他是不是早就派人潜到水底下,专门往他鱼钩上挂鱼了!?胜之不武!”
光自己嘀咕还不够解气,她一眼瞥见蹲在旁边玩的五哥儿,伸手将胖乎乎的小团子捞进怀里,指着那鱼桶方向,压低声音,循循善诱:
“乖儿子,你说,是不是你父王他作弊了?嗯?要不然怎么鱼儿只咬他的钩,不咬娘亲的?”
五哥儿年纪虽小,却是宋瑶最忠实的拥趸,向来是娘亲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看那满满的鱼桶,又看看娘亲气鼓鼓的脸,立刻用力地点点头,小奶音说得斩钉截铁:“娘亲说得对!父王,坏坏!作弊!”
得到儿子的支持,宋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高兴地搂紧五哥儿,在他软嫩的脸蛋上吧唧了一口,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就是!咱娘俩自己玩,不和你父王那个没意思的玩!”
结果话音刚落,在宋瑶手里握了好久都没反应的鱼竿,到了秋英手上立马就有动静。
鱼线瞬间绷紧,竿梢弯出一个弧度,显然是有货上钩了!
这变故来得太快太打脸,宋瑶立马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盯向水面,下意识地将下巴抵在五哥儿软乎乎的发顶。
小嘴微微张开,脸上那刚刚消散的委屈,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起来,眼圈儿微微泛红,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怎么谁都能钓到,偏偏就她不行?
秋英面上稳如泰山,一副经验老道、准备从容起竿的模样。
实则内心早已警铃大作,连忙内力轻震鱼竿,试图将鱼给震下去。
死鱼,快走开!
你看我像是可以钓上鱼来的人吗?!
待会要是主子哭了,回头王爷怪罪下来,你们湖里所有的鱼,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被捞起来祭天!
真是半点眼力见都没有!
秋英不动声色加大输出,手腕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抖,成功将鱼给震掉了。
湖面上,那绷紧的鱼线骤然一松,恢复了原状。
秋英这才暗自长舒一口气,面上却惋惜与困惑,蹙眉看着空荡荡的鱼钩,仿佛遇到了天大的怪事:“咦?怎么又脱钩了?这.......”
她转过头,看向表情由阴转晴的宋瑶,一脸严肃地沉声道:
“主子,奴婢也觉得这湖邪门得很!明明有鱼咬钩,却偏偏钓不上来!绝非技术缘故!”
“是吧是吧!”
宋瑶一听这话,简直如同找到了知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所有委屈一扫而空,只剩下满满的认同。
她用力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我就说嘛!根本不是我的问题!都是这破湖不好!都是......都是刘靖不好!”
知我者秋英也!
一旁的玉梨、潘雁等几个身负武艺的侍女,将秋英那点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面上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古怪。
看向秋英的眼神,混合着震惊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敬佩。
没想到啊没想到,秋英你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最是老实本分、浓眉大眼的家伙,为了哄主子开心,竟能做出这种事!
真是深藏不露啊!
倒是侍卫长聂风看着这一幕,像是学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真是学无止境啊!
他这一路走来,没有对手全是老师!
...
钓鱼很有意思,前提是能钓上来鱼,不然就会很没意思。
眼见浮漂久久再无动静,宋瑶本就不多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
她索性将钓竿丢开,把软乎乎的五哥儿搂进怀里,自顾自地玩闹起来。
拈起一块香甜的桂花糕,小心地喂进儿子嘴里。
趁他鼓着腮帮子努力咀嚼时,手指悄悄探向他专属的小食盒,飞快地捻起一根秘制牛肉干,迅速塞进自己口中。
虽说以她的身份,只要开口吩咐,厨房为他多做一份不是问题,但宋瑶尝来尝去,总觉得偷偷从五哥儿这里顺来的,滋味格外香美。
尤其是看着五哥儿吃完糕点,下意识地伸出小胖手,在自己的食盒里扒拉来扒拉去,小眉头微微蹙起,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困惑。
那副感觉肉干好像少了,但又数不清的样子,宋瑶光是看着就要笑死了。
玩闹了一阵,宋瑶忽然想起一桩事来,眼睛倏地一亮,侧头吩咐道:
“去下个帖子,请世子妃苗氏过府一叙。听闻她极擅制作糕点,让她......嗯,带上些新巧的点心过来尝尝。”
她顿了顿,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社交辞令,“主要是请她来散散心。”
侍立一旁的夏雀忍不住低头抿嘴偷笑。
主子这哪里是想请人过来玩,分明是馋人家新研发的点心了!
世子妃苗氏手艺精湛,其独创的糕点在京城里都是独一份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宋瑶想了想,又补充道:“把卫国公府的刘然夫人也一并请来吧,人多热闹些。”
如此一来,既能有好吃的,场面也热闹,她真是越来越周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