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禅山脉的初冬,肃杀凛冽。嶙峋的峭壁在铅灰色天穹下沉默矗立,山风穿行于虬结的古松林,发出呜咽般的尖啸,卷起枯叶与残雪。空气里弥漫着松脂的冷香与一种难以言喻的…铁锈腥气。
虚尘踏着覆满薄霜的青石古道,拾级而上。僧袍下摆在寒风中翻飞,步履沉稳,心头却压着沉甸甸的铅块。枯禅寺百年封山,醒世钟却为他而鸣?山门内是佛国净土,还是龙潭虎穴?掌心那道源自沐林雪的星辰烙印传来微弱而持续的悸动,如同远方的脉搏,带着玉川烽火的硝烟气息和一丝深沉的疲惫。这份无声的牵念,是支撑,亦是沉甸甸的责任。
山路尽头,“无相门”巨大的石门紧闭,沉默如亘古的巨兽。岁月在石门上刻下斑驳的梵文,边缘圆润,更显沧桑。虚尘在门前十丈站定,双手合十,朗声道:“弟子虚尘,涅盘归来,遵醒世钟音,叩拜山门!”
声音不高,却凝练如线,穿透呼啸的山风,撞在厚重的石门上,激起沉闷的回响,随即被山谷的呜咽吞没。
死寂。 只有风卷松涛,呜咽不止。
时间仿佛凝滞。虚尘心头疑虑渐生。山门紧闭,毫无开启迹象,这与醒世钟的召唤截然相悖。他凝神细听,山门内…竟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寂静!没有晨钟暮鼓,没有诵经梵唱,甚至连鸟鸣都绝迹了!唯有风声,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甜腥气!
血腥味!
虚尘瞳孔骤然收缩!琉璃佛心深处警兆狂鸣!他再无迟疑,足尖猛地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扑向石门!双手灌注毕生功力,狠狠按在冰冷的石门之上!
“开——!”
轰隆!!! 沉重的石门竟被他沛然巨力硬生生推开一道缝隙!刺鼻的血腥味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扑出!虚尘闪身而入,眼前的景象让他这位历经涅盘、心志如铁的佛门行者,也瞬间心神俱震!
山门内,并非想象中的殿宇庄严,而是一片修罗屠场!
青石板铺就的广场上,横七竖八倒伏着数十具僧人的尸体!鲜血早已凝固发黑,在冰冷的石板上晕开大片大片狰狞的暗红。死者形态各异,有的怒目圆睁,手中紧握着断裂的戒棍;有的蜷缩在地,背后插着淬毒的飞镖;还有的彼此纠缠,显然是在激烈的搏斗中同归于尽。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尸臭和一种淡淡的、带着辛辣气息的药味。
广场尽头,通往大雄宝殿的台阶上,血迹斑斑,一路延伸至殿内昏暗深处。
“玄苦师叔!明心!觉远!”虚尘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目光急扫,辨认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这些都是他涅盘前朝夕相处的同门!是谁?竟能在枯禅寺内制造如此惨案?
他强抑翻涌的气血,俯身探查最近一具尸体。死者是戒律堂的慧净师兄,咽喉处一道细如发丝的切口,干净利落,显然是顶尖剑客所为。翻过另一具尸体,后背一个乌黑的掌印,深陷骨肉,边缘皮肉焦黑翻卷,散发着刺鼻的腥臭。
“腐骨穿心掌…金鳞会?!”虚尘眼神冰冷如刀。这种阴毒掌力,他曾听枯木禅师提及,正是金鳞会秘传的杀人手段!难道金鳞会的魔爪,早已伸入这百年古刹?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呻吟声,从大雄宝殿深处传来。
虚尘身形如电,几个起落便冲入昏暗的殿内。殿内景象更显凄惨,佛像金身蒙尘,供桌翻倒,经卷散落一地,同样倒伏着数具尸体。殿角一根巨大的蟠龙柱下,倚靠着一个人影。
是首座玄苦大师!
昔日宝相庄严、精神矍铄的老僧,此刻形容枯槁,面色灰败如金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他胸前僧衣被鲜血浸透,紧紧捂住伤口的指缝间,仍有暗红的血丝渗出。更触目惊心的是,他的一条左臂齐肩而断,断口处包裹着染血的布条,布条边缘隐隐透出诡异的青黑色。
“师叔!”虚尘冲到近前,单膝跪地,迅速点住玄苦周身几处大穴止血,同时将一股精纯温和的内力渡入其心脉。
玄苦浑浊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看清是虚尘,枯槁的脸上挤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欣慰、悲怆、还有深入骨髓的恐惧。
“虚…尘…”他嘴唇翕动,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你…终于…回来了…”
“师叔!是谁干的?寺中其他人呢?”虚尘急切问道,内力源源不断输入,试图吊住他最后一口气。
“金…金鳞…会…”玄苦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眼中恐惧更甚,“…内鬼…里应…外合…百年…百年封山…是…是错…我们…错了…”
他猛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黑血涌出,夹杂着内脏的碎块,气息迅速衰败下去。
“师叔!坚持住!”虚尘心如刀绞,渡入的内力更加汹涌。
玄苦死死抓住虚尘的手腕,枯瘦的手指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指甲几乎嵌入虚尘的皮肉:“…佛像…念珠…密…密室…证据…快…快…”他另一只完好的手,颤抖着指向大殿中央那尊巨大的释迦牟尼佛像,手指最终无力地垂落,眼神涣散,只留下最后几个破碎的音节:“…九…幽…”
一代高僧,就此溘然长逝。
“师叔!”虚尘悲声低呼,眼中血丝隐现。枯禅寺惨遭屠戮,首座陨落,百年基业毁于一旦!金鳞会!内鬼!
玄苦最后指向佛像念珠的手势和那破碎的“九幽”二字,如同烙印刻在虚尘脑海。他强忍悲痛,轻轻放下玄苦的遗体,目光锐利如鹰隼,投向那尊巨大的佛像。
佛像低眉垂目,悲悯众生。手中所托的那串由十八颗硕大玉珠组成的念珠,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似乎并无异常。
虚尘走近佛像,仔细端详。念珠入手冰凉,质地坚硬。他尝试着轻轻转动其中一颗…纹丝不动。又按向另一颗…依旧不动。他凝神回忆玄苦最后的手势,并非指向某一颗,而是指向整串念珠,以及那破碎的“密室”二字。
他目光扫过佛像基座,雕刻着繁复的莲瓣和梵文。手指在冰冷的石雕上缓缓划过,感受着细微的纹理。突然,当他的手指拂过莲座底部一个不起眼的凹陷时,指尖传来极其轻微的、不同于石质的冰凉和弹性!
他运足目力,凑近细看。那凹陷极小,形状不规则,若不细看,极易被忽略。他尝试着将内力凝聚指尖,小心翼翼地按压下去。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几不可闻的机械转动声从佛像内部传来!
紧接着,那托着念珠的佛像右手,其中一根手指极其轻微地向上抬起了半分!就在那抬起的手指下方,几座莲瓣无声地划开一道仅容一指宽的缝隙!一股更加陈旧、带着灰尘和纸张气味的凉风从缝隙中透出!
密室入口!
虚尘心中剧震,毫不犹豫,并指如剑,凝聚精纯内力,顺着那道缝隙猛地一划!嗤啦!坚硬的石质如同豆腐般被切开!一个一尺见方的暗格暴露出来!
暗格内并无机关暗器,只有一卷用油布仔细包裹、已然泛黄的绢册,以及一枚触手冰凉、非金非玉、刻着复杂水波云纹的黑色令牌。
虚尘拿起绢册,迅速展开。上面是用极其细密的蝇头小楷记录的文字,墨迹新旧不一,显然跨越了漫长岁月。开篇便是触目惊心的记录:
“…天佑三年,腊月廿三,洞庭君山,金鳞圣主现。其力诡谲,惑人心智,所过之处,信徒癫狂如兽…疑为邪教‘九幽’余孽借尸还魂…” “…建炎元年,惊觉寺中‘枯荣禅法’残卷所载‘锁心’之术,竟与金鳞会控制信徒邪术同源!住持震怒,焚毁残卷,然疑有抄录外泄…” “…绍兴十年,玄寂师弟云游归来,性情大变,力主封山。言‘枯荣’乃邪法,当永绝于世。然其行踪诡秘,常于子夜孤身入后山‘寂灭洞’…疑与金鳞会暗通款曲…”
记录戛然而止,最后几行墨迹犹新,字迹潦草,力透纸背,显然是玄苦大师在剧变前仓促写就: “…玄寂已疯!勾结金鳞会‘鬼手毒医’孙不仁,以‘失魂引’暗算全寺!欲夺‘枯荣禅法’全本,献于金鳞圣主,换取‘九幽’秘典!…寺危!速…毁…寂灭洞…九幽…”
“玄寂师叔?鬼手毒医孙不仁?枯荣禅法?九幽秘典?”虚尘握着绢册的手微微颤抖,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原来枯禅寺百年封山,竟是为了掩盖一个惊天秘密——寺中传承的“枯荣禅法”竟与金鳞会邪术同源!而玄字辈高僧玄寂,早已被金鳞会腐蚀,成了屠戮同门的元凶!目的就是为了夺取完整的“枯荣禅法”,换取那邪异的“九幽秘典”!
那弥漫全寺的辛辣药味,正是“失魂引”毒烟残留!难怪众僧死状各异,定是中毒后心智迷失,自相残杀!
就在虚尘心神剧震之际! “桀桀桀…”一阵阴冷刺骨、如同夜枭啼哭般的怪笑,陡然从大雄宝殿的阴影深处传来!“好一个虚尘!涅盘归来,果然有些道行!竟能寻到这密室!”
虚尘猛地转身,内力瞬间提至巅峰,护住周身要害!
只见一个身影从巨大的佛像阴影后缓缓踱出。来人年约四十许,面容枯槁,颧骨高耸,眼窝深陷,一双眼睛却闪烁着毒蛇般的碧绿幽光。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枯禅寺僧衣,但僧衣下摆却沾染着尚未干涸的暗红血迹!正是玄苦绢册中提到的叛徒——玄寂!
他手中把玩着一柄薄如蝉翼、泛着幽蓝光泽的淬毒短剑,剑尖还滴落着粘稠的黑血。在他身后,还跟着两名神情呆滞、眼神空洞的中年僧人,正是玄苦大师的亲传弟子明心和觉远!他们如同提线木偶,动作僵硬,手中戒刀直指虚尘,显然已被“失魂引”彻底控制!
“玄寂!你这欺师灭祖的叛徒!”虚尘眼中怒火如炽,声音冰冷如刀,“为了一己私欲,勾结邪魔,屠戮同门,罪该万死!”
“叛徒?桀桀桀…”玄寂怪笑着,碧绿的眼珠死死盯着虚尘手中的绢册和令牌,充满了贪婪,“枯禅寺守着‘枯荣’至宝,却视之为洪水猛兽,自缚手脚,愚不可及!金鳞圣主乃当世真佛!‘枯荣’融合‘九幽’,方能成就无上大道!虚尘,交出密卷和令牌,念在同门一场,给你个痛快!”
话音未落,玄寂身形骤然消失!如同鬼魅般揉身而上,手中淬毒短剑划出一道诡异的幽蓝弧线,直刺虚尘咽喉!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他身后的明心、觉远也如同收到指令的傀儡,低吼一声,挥舞戒刀,一左一右,带着凌厉的劲风,凶狠地劈向虚尘两肋!三人配合默契,瞬间封死了虚尘所有退路!
虚尘虽惊不乱!琉璃佛心运转到极致,灵台一片空明!面对这必杀之局,他身形不退反进!左足为轴,猛地一个旋身! 琉璃金身·移形换影!
他整个人如同陀螺般旋转,险之又险地避开咽喉要害!玄寂的毒剑擦着他的僧袍掠过,带起一丝布帛撕裂声!同时,虚尘右手并指如剑,指尖凝聚一点凝练到极致的琉璃金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精准无比地点在明心持刀手腕的“神门穴”上!
噗! 明心如遭电击,整条手臂瞬间酸麻无力,戒刀脱手飞出!虚尘左手如灵蛇探出,一记蕴含柔劲的“拈花手”,拂过觉远劈来的戒刀刀背!锵!刀锋被带偏,狠狠劈入旁边的石柱,火星四溅!
电光石石间,虚尘已化解三人合击,身形飘然退后数步,拉开距离。他目光扫过被点中穴道、暂时失去战力的明心和觉远,最终锁定在玄寂身上,杀意凛然:“玄寂,你的死期到了!”
玄寂一击落空,脸上狞笑更甚,碧绿的眸子闪烁着疯狂:“好!好!不愧是涅盘重生的佛子!那就让你尝尝,真正的‘枯荣’之力!”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乌黑的小瓷瓶,拔掉塞子,将里面粘稠如墨、散发着刺鼻腥臭的液体一饮而尽!
“呃啊——!”玄寂发出野兽般的痛苦嘶嚎!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下青黑色的血管如同蚯蚓般暴凸蠕动!一股狂暴、混乱、充满毁灭气息的恐怖力量从他干瘪的身体里爆发出来!周身衣物瞬间鼓胀撕裂!原本枯槁的身躯竟如同吹气般膨胀了一圈,肌肉虬结,青筋毕露!他双瞳彻底化为一片死寂的漆黑,再无半分人色!
“死!!!”玄寂咆哮着,舍弃了短剑,双掌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劲风,如同两柄巨大的黑色磨盘,铺天盖地般朝着虚尘碾压而来!掌风未至,一股阴寒刺骨、仿佛能冻结血液的邪异气息已扑面而来!
“枯荣邪功?!”虚尘心头一凛,不敢硬接!玄寂此刻的状态,显然是强行催动了残缺的枯荣禅法,并辅以金鳞会秘药,力量暴涨,却已彻底迷失心智,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虚尘将身法施展到极致,在狭窄的殿宇内腾挪闪避,如同穿花蝴蝶。玄寂的掌力狂暴无比,轰在石柱上,石屑纷飞;砸在地面,青石板寸寸龟裂!整个大雄宝殿都在剧烈震颤!
“桀桀…跑?你能跑到哪里去?”玄寂怪笑着,速度竟丝毫不慢,如影随形!他猛地深吸一口气,胸腔如同风箱般鼓起,张口喷出一股浓郁如墨、腥臭扑鼻的黑色毒雾!毒雾瞬间弥漫开来,带着强烈的腐蚀性,所过之处,木质供桌发出滋滋声响,迅速焦黑朽坏!
枯荣邪功·蚀骨毒瘴!
虚尘屏住呼吸,琉璃金身运转,体表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辉,抵御毒瘴侵蚀。但毒雾弥漫视野,行动受阻。玄寂抓住机会,漆黑的手掌如同鬼爪,突破毒雾,狠狠抓向虚尘心口!指尖乌光闪烁,显然蕴含剧毒!
生死一线! 虚尘眼中琉璃金芒爆闪!不退反进!他竟放弃了闪避,右掌运足十成功力,琉璃金光在掌心凝聚成一道实质般的掌印,带着一往无前、破除邪妄的决绝,迎着玄寂的毒爪,狠狠拍出!
琉璃佛心·破邪印!
轰——!!! 双掌相撞! 金铁交鸣般的巨响震彻大殿!狂暴的气劲如同飓风般炸开!将弥漫的毒雾瞬间吹散! 虚尘闷哼一声身形倒飞而出,后背重重撞在佛像基座之上,喉头一甜,一缕鲜血溢出嘴角。玄寂那蕴含剧毒和枯荣邪力的掌劲阴狠刁钻虽被破邪印震散大半,仍有部分邪毒侵入经脉,带来阵阵阴寒刺痛。
而玄寂也不好受!他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深深的脚印!漆黑的双掌微微颤抖,掌心处一个清晰的金色掌印正在灼烧着他的邪力,发出嗤嗤声响!破邪印的至阳至刚之力,正是他这邪功的克星!
“佛门..琉璃...该死!”玄寂发出痛苦的嘶吼,眼中疯狂更甚!他不管不顾,强行压下掌心的灼痛,周息楛荣邪气再次暴涨如同受伤的凶兽,更加疯狂地扑向虚尘!他要用绝对的力量,将眼前这个佛门佛子彻底碾碎!
虚尘背靠冰冷的佛像基座,看着状若疯魔扑来的玄寂,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强压翻腾的气血,左手闪电般探入怀中,摸出了那枚刻着水波云纹的黑色令牌!玄苦最后的警示在脑海回荡--毁掉寂灭洞!九幽!
这令牌,或许就是关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虚尘掌心的星辰烙印骤然变得滚烫无比!一股强烈的、源自沐林雪的惊悸与窒息感顺着烙印汹涌袭来!仿佛冰冷的刀锋抵住了她的咽喉!她在玉川盟….遭遇了致命刺杀!
“林雪!”虚尘心神剧震,失声低呼!担忧如狂潮瞬间淹没了理智!高手相争,只在一瞬:虚尘这刹那的分神给了玄寂绝佳的机会!“去死吧!”玄寂狞笑着,漆黑的手掌带着撕裂一切的邪力距离虚尘的心口己不足三尺!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玉龙江畔,玉川盟帅帐。烛火摇曳,沐林雪正伏案疾书,部署着云梦泽的侦查计划。突然,她心口猛地一缩!一股冰冷的,如同毒蛇噬咬般的剧痛毫无征兆地袭来!同时,左手掌心那道琉璃星莲烙印骤然变得灼热刺痛!
她闷哼一声,手中狼毫“啪”地折断!墨汁溅染了刚绘制的云梦泽草图。她霍然抬头冰封的凤目中第一次闪过难以抑制的惊悸与担忧!是虚尘!他在枯禅寺..遭遇了生死危机!那心莲烙印传来的,是凶险的警兆!
“元帅!”侍立一旁的段月奴和柳萍儿同时惊呼,抢步上前。
沐林雪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剧痛,左手死死按住灼热的掌心烙印,仿佛要握住那远在千里之外的牵念。她眼神瞬间恢复冰寒,甚至比往日更加锐利刺骨!一股凛冽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传令!”沐林雪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全军最高戒备!封锁玉龙江所有水道!磐石营斥候,立刻搜索营地周边三十里!凡形迹可疑者,格杀勿论!“韩涛!幽鳞水鬼,即刻出发,潜入云梦泽边缘水域!监控所有船只动向!”“铁山!断锋营甲不离身!随时准备出击!”
一连串命令如同冰珠砸落,帅帐内温度骤降!段月奴、柳萍儿肃然领命,迅速奔出传令。沐林雪缓缓,走到帐门口,望向枯禅山脉的方向。寒风卷动她玄色的披风,猎猎作响。冰冷的星眸深处,是焚尽八荒的怒火与不惜一切守护的决心。枯禅寺的血,玉川盟的烽火,在这一刻,通过心莲星印,被无形的命运之线紧紧缠绕,
虚尘,等我!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