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雪的银枪在暮色中划出道冷弧,枪尖挑落最后一名哨探的弯刀时,远处的联营已燃起冲天火光。她勒住马缰,鬓角的碎发被夜风卷得贴在颊边,望着那片火海,掌心的龙凤佩烫得像团火 —— 赵衡追耶律楚材时,说过要在联营西侧的 “惊门” 未设伏,此刻火光却起在 “休门”,显然是中了圈套。
“殿下!” 念雪一声急呼,催马冲过矮坡。刚到联营边缘,就见数十名邻国骑兵正围着个银甲身影厮杀,那人枪法虽猛,左臂却已负伤,鲜血浸透了甲胄,正是赵衡。他的霸王枪舞得风雨不透,却架不住对方人多,枪势渐渐散乱。
“耶律老贼的‘借刀杀人’之计!” 念雪瞬间明白,耶律楚材定是挑唆邻国骑兵,谎称赵衡要劫营,才引来了这场混战。她银枪一抖,使出岳家枪 “梨花三叠” 的绝技,枪尖幻出三朵枪花,同时挑落三名骑兵的头盔,喝道:“太子在此,谁敢放肆!”
赵衡见她赶来,眼中陡然亮起光,霸王枪猛地一沉,扫倒身前两人,对她喊道:“念雪,西北是他们的粮草营!”
“知道了!” 念雪会意,这是让她按《孙子兵法》“断其粮草” 之计行事。她拨转马头,银枪如游龙出海,硬生生在骑兵阵中撕开道口子,直扑西北方向的粮草营。那些骑兵见她是女子,本想轻视,却被她枪尖的狠劲逼得连连后退 —— 这丫头的枪法,竟比许多沙场老将还要凌厉。
粮草营的守军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袭,慌乱间举起火把想点燃火药。念雪眼疾手快,扬手甩出三枚狼牙镖,精准地打落火把,同时银枪横扫,将守军的刀盾尽数挑飞。“岳家枪?破阵!” 她一声清叱,枪尖贴着地面滑行,卷起的尘土迷住守军视线,趁他们慌乱之际,已翻身跃上粮囤,将火把掷向远处的空地支开注意力。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破空之声!念雪侧身避过,只见支毒箭钉在粮垛上,箭羽还在颤动 —— 竟是阿古拉的亲卫!那亲卫冷笑一声,手中短弓连珠般射出毒箭,箭路刁钻,竟暗合 “八门” 中的 “伤门” 方位。
念雪不敢硬接,足尖在粮囤上一点,身形如断线风筝般飘起,银枪在半空挽出个圆,将毒箭尽数拨落。“公主派你来的?” 她落地时枪尖直指对方咽喉,“还是耶律楚材?”
亲卫脸色一变,突然吹了声口哨,暗处又冲出十数人,个个手持弯刀,呈 “北斗七星阵” 围上来。这阵法是林国的看家本领,七人配合默契,刀光连绵不绝,像张密不透风的网。
念雪想起父亲教的 “七星破法”,突然枪尖点地,身形陀螺般旋转起来,银枪化作道银环,将七人的刀势尽数荡开。这是她练了三年的 “回风枪”,专为破这种密集阵型而生。旋转间,她瞅准阵眼的位置,猛地收枪直刺,枪尖正中那名吹哨亲卫的手腕,短弓脱手飞出。
“破!” 念雪一声低喝,枪势陡然加快,如狂风扫落叶般连挑六人,只剩下最后那名亲卫时,她却突然收了枪:“回去告诉阿古拉,再与耶律楚材勾结,休怪我枪下无情!”
亲卫哪里还敢多言,连滚带爬地逃了。念雪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赵衡还在苦战,转身要回,却见赵衡已杀到粮囤边,霸王枪上沾着血,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脸上却带着笑:“本王就知道你能行。”
“殿下受伤了!” 念雪慌忙从怀中摸出伤药,这是她总备着的,望岳镇的老方子,止血极快。她踮起脚想为他包扎,却被赵衡按住手。
“我自己来。” 他接过伤药,目光落在她沾着尘土的脸颊上,突然伸手想擦,指尖刚触到她的皮肤,两人都像被烫到般缩回手,空气中顿时弥漫开几分尴尬。
“耶律楚材呢?” 念雪率先打破沉默,低头整理着枪缨。
“跑了,” 赵衡的声音有些懊恼,“那老贼用‘金蝉脱壳’之计,让替身缠住我,真身怕是去报信了。” 他望着远处邻国大营的方向,“阿古拉今晚定会再攻,咱们得早做准备。”
念雪点头,从怀中掏出舆图:“这是陵寝里找到的秘道图,能通到敌军后方的‘死门’位。咱们可以……” 她指着图上的标记,将 “声东击西” 的计策细细说来,说到兴奋处,脸颊泛红,眼中闪着光。
赵衡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这比任何兵法都动人。他想起初见时她女扮男装的模样,想起演武场上她枪法的惊艳,想起此刻她为他筹划时的认真 —— 原来不知不觉中,这丫头早已住进了他心里。
“就依你说的办。” 赵衡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你带三百精兵走秘道,本王在正面布阵,三更时分,以火把为号。”
念雪抬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眸,心头突然一跳,慌忙低下头:“好。”
三更的梆子刚敲过,正面战场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阿古拉亲率铁骑,如潮水般冲击赵衡的阵营,却不知念雪已带着三百精兵,通过秘道摸到了敌军后方的 “死门” 位 —— 这里正是敌军的箭阵所在地,弓箭手们正全神贯注地向前方射箭,丝毫没察觉身后的杀机。
“动手!” 念雪低喝一声,银枪率先刺出,挑落箭阵的旗手。三百精兵如猛虎下山,瞬间将弓箭手杀得措手不及。念雪的银枪在敌阵中穿梭,枪尖所至,无人能挡,很快就杀到了箭阵的中枢 —— 那里架着十数架投石机,正准备向赵衡的阵营投掷火药。
“毁了投石机!” 念雪一枪挑断投石机的绳索,突然瞥见个熟悉的身影在阴影里晃动 —— 耶律楚材!那老贼正举着火折子,想点燃火药桶!
“耶律老贼,哪里跑!” 念雪银枪一挺,追了过去。耶律楚材见势不妙,将火折子往火药桶旁一扔,转身就逃。念雪眼疾手快,扬手甩出狼牙镖,打灭火折子的同时,已追上耶律楚材,枪尖直指他后心。
就在此时,阿古拉带着亲卫杀到,长鞭一卷,缠住了念雪的枪杆:“岳念雪,你的对手是我!”
念雪被迫回枪格挡,耶律楚材趁机钻进密道逃了。她又气又急,枪势陡然变得凌厉,枪尖带着劲风直取阿古拉面门:“放他走,你会后悔的!”
阿古拉的长鞭也越挥越急,两人你来我往,枪影鞭光交织成一片,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激战中,念雪突然发现阿古拉的步伐有些踉跄,目光扫过她的脚踝,只见那里缠着圈白布,隐隐有血迹渗出 —— 竟是方才被她划伤的手腕牵动了旧伤!
“你脚踝有伤!” 念雪收了枪,“这样打不公平,住手吧。”
阿古拉一愣,随即脸色涨红:“谁要你让!” 长鞭再次挥出,却失了准头,被念雪轻易避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赵衡的呼喊:“念雪,敌军退了!”
阿古拉闻言,恨恨地瞪了念雪一眼,带着亲卫撤了。念雪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赵衡还在等消息,转身要走,却被赵衡拉住手。
“你没事吧?”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战场的硝烟味。
念雪摇摇头,心跳又乱了几分。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龙凤玉佩在两人腰间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诉说着什么。
而密道深处,耶律楚材正对着块铜牌冷笑,铜牌上的 “和亲” 二字被鲜血染红,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他知道,这场仗才刚刚开始,而阿古拉的脚踝旧伤,正是他埋下的另一颗棋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