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实验室搭建在废弃医院的地下三层，通风管道不断传来 “嗡嗡” 的运转声，混合着实验设备的电流杂音，在封闭空间里反复回荡。玻璃罩内，淡蓝色的解药样本在试管中缓缓旋转，折射着冷白的灯光，液体表面漂浮着细小的能量气泡，那是混沌结晶与基因序列初步融合的痕迹。沈砚趴在操作台前，双纹花藤蔓如灵活的触手缠绕着试管架，泛着绿光的触须正以毫米级精度调整着恒温装置的参数，每一次微调都伴随着他指尖的轻微颤抖。他的脸色比三天前更显苍白，眼下的青黑如同墨迹般浓重，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净的黑血 —— 那是昨夜病毒第三次反噬时呕出的毒素，凝固在下巴的胡茬上，形成刺目的黑斑。即便如此，他依旧死死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分子结构图，瞳孔里映着密密麻麻的代码，指尖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丝毫未减，敲击声密集得像濒死的心跳。
“还差最后一步。” 沈砚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混沌结晶的能量波段需要与阿瑶基因序列的碱基对完全匹配，误差不能超过 0.01%，否则无法彻底中和病毒的攻击性蛋白。” 他抬手用手背擦掉眼角的血丝，动作幅度稍大，藤蔓突然失控般颤抖，试管中的解药样本瞬间泛起浑浊，淡蓝色液体变成了灰紫色，“不行…… 我体内的病毒活跃度又升高了，异能波动太剧烈，会影响融合精度。”
林夏快步上前，绿色异能在掌心凝聚成柔和的光团，如同初生的萤火，轻轻覆盖在沈砚的手腕上。光团顺着藤蔓的脉络渗入试管，灰紫色的液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清澈，细小的能量气泡重新浮现：“我帮你稳定异能！”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落在沈砚手臂上再次浮现的暗紫色纹路 —— 那些纹路如同蛛网般从手肘蔓延至手腕，是病毒侵蚀血管的痕迹，每一次反噬都会让纹路加深一分，“我们还有时间，你先休息十分钟，喝口水补充体力，你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 她从背包里掏出保温壶，拧开盖子时，蒸汽带着红枣的甜香溢出，这是今早特意为他煮的，却一直没来得及喝。
沈砚却摇了摇头，藤蔓猛地收紧，将试管牢牢固定在操作台中央，金属支架被勒出细微的凹痕：“没时间了！老鬼刚才传来消息，暗渊的残余势力已经突破了南郊的外围防线，他们配备了重火力，最多两小时就会打到这里！” 他突然扯下脖子上的银链，吊坠里嵌着一张微型照片 —— 那是三年前在幸存者营地，阿瑶靠在樱花树下的笑脸，照片边缘已经被汗水浸得卷边，“我体内的病毒已经与双纹花共生，形成了稳定的能量循环，或许…… 我的身体就是最后一块拼图，能作为能量缓冲器，让两种物质完美融合。”
“你说什么？” 林夏的声音陡然拔高，异能光团瞬间失控，在实验室里炸开细小的能量火花，落在金属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浅坑，“你想把自己当成活体容器？不行！绝对不行！我们可以用实验室的模拟舱代替，就算多花几个小时，也一定能找到其他办法！” 她抓住沈砚的手腕，战术手套下的皮肤传来滚烫的温度，那是病毒与异能激烈对抗产生的灼热，透过两层布料都能感受到，“你忘了阿瑶还在等你吗？她还在医疗点盼着你回去，你不能就这么放弃！”
沈砚的藤蔓轻轻缠上林夏的手指，如同温柔的枷锁，带着微弱的震颤，像是在安抚：“这不是冲动，是唯一的办法。模拟舱的能量转化率只有 37%，根本来不及在两小时内完成量产。” 他用另一只手调出实验室的监控画面，屏幕分屏显示着四个方向的实时影像，其中一个画面里，暗渊成员正扛着火箭筒，朝着临时基地的方向推进，履带式装甲车碾过废弃的汽车，留下满地残骸，“我的身体能承受病毒的侵蚀，也能 100% 引导混沌结晶的能量，只有这样，才能在两小时内生产出足够拯救半个城市的解药。”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弯成弓状，黑血从嘴角溢出，滴落在操作台上，瞬间腐蚀出细小的坑洞，金属表面冒出白色的烟雾，“林夏，答应我，拿到解药后，一定要保护好阿瑶，别让她再受任何伤害，也保护好这座城市，别让我的过错再次重演。”
林风冲进实验室时，战术通讯器还攥在手里，机身因持续高温而发烫，屏幕上满是裂痕：“外围防线已经彻底失守！老鬼带着反军方组织的人在北郊拖延时间，但他们的弹药快耗尽了，最多只能撑半小时！” 他的作战服后背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渗血的绷带，显然是突围时留下的伤口，“沈砚，你……” 当看到操作台上的黑血和沈砚手臂上的纹路时，他的话突然卡住，瞳孔骤然收缩，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别废话。” 沈砚打断他，藤蔓将一份打印好的解药配方推到林风面前，纸张边缘沾着绿色的异能残留，“我需要你协助林夏，在我进行能量融合时，维持实验室的恒温系统在 37.5c，误差不能超过 0.5c。” 他的目光转向刚从防线撤回来的苏晴和赵猛，苏晴的战术背心沾满了硝烟与血迹，短刀的刀鞘上还挂着暗渊成员的衣料碎片；赵猛的斧头刃口卷了边，雪影在他脚边低吼，尾巴紧紧夹在腿间，鼻尖不断嗅着空气，显然也感受到了迫近的危险，“苏晴，你负责守住实验室的钢制大门，那里是唯一的入口，用电磁地雷布置防线；赵猛，你带着第一批研制出的解药样本，先送回幸存者医疗点，那里有上千名被病毒感染的民众，他们等不起。”
赵猛接过装有解药的保温箱，金属外壳在他粗糙的手掌中微微颤抖，箱壁上印着的红色十字标志被汗水浸湿：“我不走！要走一起走！我们可以拆了关键设备，装上车转移，找个更隐蔽的地方继续研究！” 他的声音带着嘶吼，雪影也跟着扑到沈砚脚边，用脑袋蹭着对方的裤腿，发出呜咽的叫声，像是在哀求他一起离开。
“转移已经来不及了！” 沈砚的藤蔓突然暴涨，如同绿色的闪电，将恒温装置的线路与自己的手臂连接，金属接口刺破皮肤，绿色的血液顺着线路流淌，屏幕上的融合进度条开始缓慢跳动，从 0% 上升到 5%，“赵猛，这是命令！你要是不走，我们所有人的努力都白费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震得实验室的玻璃罩嗡嗡作响，“记住，解药样本必须完好无损地送到医疗点，交给李医生，他知道怎么保存，不能有任何闪失！”
赵猛咬了咬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最终还是转身冲向实验室后门。苏晴立刻从背包里掏出四枚电磁地雷，蹲在地上快速布置，地雷的红色指示灯闪烁，与大门形成三角形防御：“放心，我会守住这里，直到你们完成解药。”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却依旧坚定，手指在短刀的刀柄上反复摩挲，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你们一定要快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实验室的大门突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咚！咚！咚！” 每一次撞击都让门框上的螺丝松动几分，暗渊成员的嘶吼声隐约传来，夹杂着粗鄙的咒骂：“里面的人听着！乖乖交出解药和沈砚，否则我们就炸了这里！” 苏晴的脉冲枪瞬间开火，蓝色的光束击中门板，留下焦黑的痕迹，撞击声暂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子弹打在金属门上的 “叮叮” 声。“他们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紧张，身体紧贴着墙壁，尽量减少暴露面积，“林风，林夏，你们快一点！我快撑不住了！”
沈砚的融合进度条已经达到 50%，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暗紫色的纹路在皮肤下疯狂蔓延，如同活物般蠕动，从手臂爬上脖颈，在脸颊上形成狰狞的图案。“林夏，用你的异能完全包裹住试管和我的手臂！” 他的声音带着痛苦的喘息，却依旧清晰，“我要加快能量输出，将融合速度提升三倍，必须在他们冲进来前完成！”
林夏的绿色异能瞬间展开，如同巨大的蚕茧，将试管与沈砚的手臂同时包裹。能量碰撞产生的强光让实验室瞬间亮如白昼，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她强忍着视网膜的刺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进度条 —— 60%，70%，80%…… 每上升一个百分点，沈砚的身体就颤抖得更厉害，绿色的血液从他手臂的伤口渗出，染红了异能光茧，形成诡异的红绿交织色。
“砰！” 实验室的大门被炸开，金属碎片四处飞溅，暗渊成员手持电磁步枪冲了进来，蓝色的光束在实验室里乱射，实验设备被击中，发出刺耳的爆炸声，玻璃罩碎裂，试剂洒在地上，冒着白色的烟雾。苏晴的脉冲枪不断开火，却寡不敌众，很快就被压制在墙角，肩膀被子弹擦伤，鲜血瞬间浸透了战术背心。就在这时，赵猛突然冲了回来，斧头劈向一名暗渊成员的后背，金属斧刃劈开对方的防弹衣，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我不走！我要留下来帮你们！”
“你怎么回来了？” 沈砚的声音带着震惊，融合进度条突然停滞在 90%，能量光茧剧烈波动，“解药样本呢？你把样本送到哪里去了？” 他的语气带着焦急，生怕样本出现意外。
“我让医疗点的人带着装甲车来接应了，他们就在地下一层的入口处！” 赵猛的斧头劈断一名暗渊成员的电磁步枪，枪身断裂的声音与爆炸声交织，“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拼命，我们是伙伴，要一起战斗，一起活着出去！” 雪影也跟着扑上前，咬住一名暗渊成员的小腿，锋利的牙齿刺穿对方的作战裤，绿色的血液顺着雪影的嘴角滴落。
暗渊成员越来越多，实验室的操作台被推翻，电脑屏幕碎裂，冒着火花。林风的雷电在掌心凝聚成蓝色的光球，却被密集的子弹逼退，不得不躲到废弃的实验台后：“沈砚，快！他们快要冲到你身边了！” 他的雷电击中一名暗渊成员的肩膀，对方发出惨叫，却依旧向前冲锋，显然被注射了某种强化药剂。
沈砚的眼神变得决绝，藤蔓突然暴涨，如同绿色的鞭子，将林夏、林风、苏晴和赵猛推向实验室后门：“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们，完成最后一步融合！” 他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绿光，暗紫色的纹路瞬间被压制，绿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实验室，“记住，拿到解药后，一定要用混沌结晶的能量激活量产装置，彻底清除城市里的病毒，别让我的牺牲白费！”
“沈砚！” 林夏的眼泪瞬间落下，泪水在强光中蒸发成白雾，她想要冲回去，却被林风死死拉住手腕，“我们不能丢下你！要走一起走！你答应过阿瑶，要活着回去见她的！” 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喊，绿色异能光茧开始消散，试管中的解药样本再次出现波动。
“快走！” 沈砚的藤蔓突然缠住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暗渊成员，将他们牢牢困在原地，绿色的汁液从藤蔓中渗出，腐蚀着对方的身体，“这是我欠这个世界的，也是我欠阿瑶的！我必须偿还！” 他的声音带着最后的温柔，目光穿透人群，仿佛看到了医疗点里等待他的阿瑶，“替我告诉阿瑶，我终于完成了承诺，保护了这个世界，也保护了她，让她好好活下去，找个爱她的人，幸福地生活。”
实验室的爆炸声越来越剧烈，燃气管道被击中，蓝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吞噬了半个操作台。沈砚的身影渐渐被火光吞没，藤蔓却依旧在顽强地阻挡暗渊成员，绿色的光芒在火海中闪烁，如同不灭的星辰。林夏被林风拉着，不得不后退，她回头望去，只看到沈砚的藤蔓在火光中逐渐消散，屏幕上的融合进度条终于跳到 100% —— 解药研制成功了！试管中的淡蓝色液体稳定下来，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悬浮在半空中，仿佛希望的结晶。
“走！我们必须带着解药样本突出重围！” 林风的声音带着哽咽，却依旧坚定，他伸手抓住悬浮的试管，小心翼翼地放进保温箱，“不能让沈砚白白牺牲！这是他用生命换来的希望！”
四人冲出实验室后门，沿着狭窄的通道奔跑，脚步声在地下三层回荡。赵猛的斧头不断劈向追来的暗渊成员，斧刃与电磁步枪碰撞，火花四溅；苏晴的脉冲枪精准射击，每一发子弹都能击中对方的要害；林风的雷电在前方开路，蓝色的电流将通道两侧的金属架劈倒，形成临时的障碍；林夏则紧紧抱着装有解药的保温箱，绿色异能在周身展开，形成半透明的光盾，挡住飞来的子弹和碎片，光盾上布满了裂痕，却始终没有破碎。
“医疗点的装甲车就在前面的出口处！” 赵猛的声音带着兴奋，远处隐约能看到出口处透出的车灯，还有医疗点守卫的呼喊声，“我们快到了！再加把劲！”
就在这时，暗渊的首领突然从侧面的通风管道冲出，双纹花藤蔓如同黑色的毒蛇，缠住林夏的脚踝，锋利的倒刺刺破战术靴，深深扎进皮肤，绿色的血液顺着小腿流下：“把解药交出来！” 他的声音带着疯狂，脸上布满了与沈砚相似的暗紫色纹路，显然也注射了病毒，“否则，我让你们所有人都变成没有意识的变异体，永远被困在这片废墟里！”
林夏的绿色光刃瞬间劈断藤蔓，倒刺从皮肤中拔出，带出细小的血珠。她转身与首领展开激战，光刃如同旋转的风车，不断劈向对方的藤蔓：“想要解药，先过我这关！沈砚用生命换来的希望，绝不会让你毁掉！” 她的异能爆发到极致，绿色的光刃变得比之前更锋利，首领的藤蔓被一次次斩断，黑色的汁液溅在通道的墙壁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
“林夏，快带解药走！我们来挡住他！” 苏晴和赵猛同时冲向首领，苏晴的短刀刺向对方的咽喉，赵猛的斧头则劈向他的肩膀，两人配合默契，暂时牵制住对方的行动。林风抓住林夏的手腕，拉着她向出口跑去：“快走！医疗点的人已经过来接应了，他们带着重武器，再晚就来不及了！”
林夏回头看了一眼苏晴和赵猛，他们正与首领激烈缠斗，短刀和斧头在火光中闪烁。她咬了咬牙，转身跟着林风冲向出口，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依旧紧紧抱着保温箱，不敢有丝毫松懈。暗渊成员的子弹在她身边呼啸而过，有的擦着手臂飞过，留下火辣辣的疼痛；有的击中光盾，让裂痕又加深一分，但她始终没有停下脚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 一定要把解药送到医疗点，不能让沈砚的牺牲白费。
当她冲进出口时，医疗点的装甲车已经停在那里，几名医护人员和守卫正举着武器警戒。“快！把解药样本交给我们，我们马上开始批量生产！” 李医生快步上前，接过保温箱，他的白大褂上沾着血迹，显然也参与了战斗，“你们快上车，这里交给我们！”
林夏瘫坐在装甲车的后座上，大口喘着气，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透过车窗，她看到苏晴、赵猛和林风也冲了出来，首领被医疗点的守卫用电磁网困住，动弹不得。“我们…… 我们成功了……” 她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充满了喜悦，泪水再次落下，这一次，是激动的泪水，“沈砚的牺牲没有白费，我们终于有解药了！”
林风坐在她身边，递过一瓶水和一块压缩饼干：“是啊，我们成功了。”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目光望向实验室的方向，那里已经被火光笼罩，“沈砚要是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他终于完成了对阿瑶的承诺。”
苏晴扶着车门框，迷彩裤膝盖处裂开的布料下渗着血珠，指节发白的手却还在帮赵猛整理歪斜的战术背带。赵猛后腰缠着简易绷带，每走一步都牵扯得眉头轻皱，却仍弯腰抱起雪影。军犬的耳尖结着暗红血痂，它舔舐爪子时，断齿在金属车壁上划出细碎声响。
越野车启动的震颤里，四人围坐在散发着硝烟味的车厢。林夏掏出急救包的动作突然顿住 —— 苏晴肩头的弹孔与沈砚牺牲时的伤口位置惊人相似。赵猛喉结滚动着拧开矿泉水，浑浊的水混着血丝灌进喉咙，水珠顺着他满是胡茬的下巴滴在战术腕表上，表盘玻璃裂缝里还卡着半截丧尸指甲。
雪影突然呜咽着把脑袋搁在林夏膝头，沾血的前爪轻轻拍打她的手背。林夏颤抖着摸向它的脖颈，摸到几处新添的牙印，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想起沈砚倒下前，用最后力气推开扑向雪影的变异体。
\"老沈说过...\" 苏晴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钢板，\"解药临床试验成功的消息，该让基地的孩子们知道了。\" 她抬手抹脸，作战服袖口蹭过脸颊，在灰扑扑的皮肤上留下道深色水痕。赵猛沉默着摘下头盔，露出被冷汗浸透的头发，金属头盔内壁还贴着张褪色的全家福，照片里小女孩的笑容与此刻车窗外升起的血色残阳重叠。
引擎轰鸣声中，四人握紧染血的拳头相碰。林夏摸到口袋里沈砚遗留的笔记本，纸页间夹着的干枯蒲公英标本随着车身摇晃，仿佛要挣脱束缚，飞向那个终于能看到希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