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店的木门被猛地推开，苏晴和阿瑶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赵猛紧随其后，反手将门牢牢锁死。门外隐约传来暗渊成员的呼喊声和杂乱的脚步声，林风立刻合上笔记本电脑，将设备塞进背包，压低声音：“快躲进里间的储藏室，他们可能会追过来！”
林夏的战术裤膝盖处被撕开狰狞裂口，暗红血渍顺着作训靴不断滴落，在地面晕开朵朵腥甜的花。她咬着牙撑住几乎脱力的阿瑶，金属扣环在指尖勒出深痕，沾血的掌心把枪柄攥得发烫：\"都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苏晴后背死死抵住斑驳的水泥墙，墙面上十数道抓痕泛着青白的尸毒，像是无数枯手在墙上留下最后的挣扎。她机械地摇头，碎发黏在染着腐肉碎屑的额角，混合着冷汗滑进领口。虎口震裂的伤口还在渗血，握在手中的短刀因过度使用而布满豁口，凝结的血痂随着颤抖不断剥落，在脚边积成暗红的细沙。
阿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犁出四道血痕。她死死攥着胸口发光的「末日钥匙」，菱形晶体表面的纹路如同活物般扭曲游走，幽蓝光芒映得她瞳孔发灰。\"我没事，钥匙...... 钥匙充能到 58% 了，应该能撑一段时间。\" 话音未落，晶体表面突然泛起蛛网般的裂纹，尖锐的蜂鸣刺破死寂，像是无数指甲同时划过黑板，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赵猛靠在门板上，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粗声粗气地说：“那帮家伙被我们甩在后面了，但估计很快会搜过来，这地方不能久留。” 他顿了顿，看向阿瑶手里的钥匙，“话说回来，刚才在工厂里，钥匙贴到能量核心的时候，除了蓝光，好像还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像是…… 有人在说话？”
阿瑶愣了一下，仔细回想：“好像是有模糊的杂音，当时太紧张没在意，像是电流干扰的声音，又像是断断续续的低语。” 她将钥匙放在桌上，金属表面还残留着淡淡的蓝光，核心处的「07」标识隐约闪烁，“而且充能到 50% 的时候，钥匙突然震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什么。”
林风立刻掏出检测仪，重新连接钥匙，屏幕上的数据流瞬间变得混乱，红色警报灯开始闪烁：“不对劲！能量波动频率突然变了，像是在接收外部信号！而且……” 他指着屏幕上一串异常的代码，“这串波动模式，和我们之前截获的暗渊通讯信号很像，但又多了一种熟悉的频率，像是…… 人类意识的脑电波？”
“人类意识？” 林夏心头一紧，伸手触碰钥匙，指尖传来比之前更明显的震颤，恍惚间，她仿佛听到了一声模糊的称呼：“林夏…… 小心……” 这声音很轻，带着电流的杂音，却让她猛地僵住 —— 这语气，像极了她现实中失踪了半个月的同事，陈默。
“你怎么了？” 苏晴注意到林夏的异样，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脸色这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夏的指尖死死抠住桌沿，泛白的指节在木质表面留下月牙状的压痕。她脖颈处暴起的青筋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跳动，像是被困在皮肤下的困兽。\"刚才那声音...\"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用袖口捂住嘴时，露出的手腕上还留着昨夜逃亡时被荆棘划伤的血痂，\"像我一个同事，陈默。\"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恍惚看见两个月前的陈默，那时对方戴着黑框眼镜，总爱在茶水间往美式咖啡里疯狂加糖。可失踪前最后一次见面，他眼底布满血丝，白衬衫第二颗纽扣歪歪斜斜扣错了位。\"他是我们公司的技术部骨干，\" 林夏扯开领口的拉链，露出被冷汗浸透的内搭，\"半个月前突然失踪，失踪前还跟我说过，在追查一个叫 ' 暗渊 ' 的非法组织，说他们在搞危险的生物实验。\"
她的目光骤然锁定在桌上的金属钥匙，瞳孔因恐惧而剧烈收缩。当指尖触碰到钥匙表面凸起的「07」标识时，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陈默的工号，就是 07。\" 话音未落，钥匙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林夏下意识将其甩了出去，金属钥匙在水泥地上划出一串令人牙酸的声响。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赵猛挠了挠头：“这么巧？工号和能量核心代号一样？会不会只是巧合？” 苏晴却皱起眉：“不太像巧合，暗渊做事向来缜密，「07」能量核心作为钥匙的核心，不可能随便用一个数字当代号。”
阿瑶轻轻抚摸着钥匙表面的纹路，低声说：“沈砚的笔记里提过，「07」能量核心是暗渊‘意识转化计划’的产物，他们试图将人类意识提取出来，注入能量装置，让装置拥有自主判断能力，同时还能保留原主人的记忆和技能。” 她抬头看向林夏，眼神凝重，“如果陈默追查过暗渊，很可能被他们抓住，强行进行了意识转化，变成了现在的「07」核心。”
林风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之前破解的暗渊资料：“这里有一份残缺的实验记录，提到‘实验体 07，原身份为技术人员，意识提取成功率 89%，已注入能量核心，具备基础防御和信息传输能力’。记录的日期，正好是陈默失踪后的第三天！”
林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在掌心晕开。记忆像被撕开的缺口，裹挟着陈默的气息汹涌而至 —— 那个永远带着书卷气的男人，总爱把白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解开，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袖口卷到手肘时，小臂上蜿蜒的血管会随着敲键盘的动作微微凸起。他的金丝眼镜腿内侧刻着 “Lm” 的烫金小字，每次推镜架时，指腹总会无意识摩挲那个位置，仿佛在触碰某种隐秘的图腾。
深夜的办公室里，他抱着笔记本电脑走来时，衣角总会带起若有若无的雪松味。咖啡杯上印着歪歪扭扭的手写体 “bug Killer”，杯底沉淀着半融化的方糖。有次她盯着代码困得直点头，他突然摘下眼镜擦拭镜片，露出睫毛投在眼睑上的蝶翼状阴影：“看，这才是人类最精密的代码。” 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戴上眼镜，耳尖泛起薄红。
手机屏幕在掌心发烫，那张模糊照片里，蛇形徽章泛着诡异的青绿色幽光，金属盒子边缘沾着暗红色的可疑痕迹。聊天框里最后的消息发送于凌晨三点十七分，气泡后面的 “对方正在输入...” 持续了整整十分钟，最终却只变成了凝固的灰色感叹号。此刻窗外暴雨倾盆，雨滴砸在玻璃上的声音，竟与那天深夜陈默敲击键盘的节奏逐渐重合。
“是他，一定是他。” 林夏的声音带着哽咽，指尖紧紧攥着钥匙，“他说过，要是失联就把照片交给警方，我当时以为只是玩笑，没想到……”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手机，翻出那张照片，“你们看，这盒子上的徽章，和暗渊的标志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钥匙突然发出强烈的蓝光，屏幕上的数据流疯狂滚动，一个模糊的全息影像在空气中缓缓成型 —— 影像里是陈默的脸，却带着机械的僵硬感，眼神空洞，嘴角却在努力扯出熟悉的笑容：“林夏…… 真的是你…… 能再次‘见到’你，太好了……”
“陈默！” 林夏激动地伸出手，却只穿过一片虚影，“你到底怎么了？暗渊对你做了什么？”
影像的陈默艰难地抬起手，像是在回应她的动作，声音断断续续：“他们…… 抓住我…… 提取了意识…… 把我塞进这个核心…… 我试着反抗…… 但大部分意识被压制了…… 只能在能量波动时…… 短暂清醒……” 他的影像开始闪烁，像是信号不稳，“暗渊…… 在利用我…… 追踪你们的位置…… 钥匙里有他们植入的定位程序…… 刚才充能时…… 已经把坐标发出去了……”
“什么？！” 赵猛猛地站起来，斧头在手中攥得咯吱响，“那我们岂不是成了活靶子？这帮混蛋，连死人都不放过！”
林风立刻敲击键盘，试图屏蔽信号：“不行！定位程序已经和「07」核心深度绑定，除非毁掉钥匙，否则无法彻底清除！但钥匙一旦被毁，我们就失去了暗渊基地的权限，之前拷贝的资料也会跟着消失！”
阿瑶看着闪烁的影像，轻声问：“陈默，你还能控制核心多少？有没有办法暂时干扰定位信号？”
影像的陈默沉默了几秒，像是在与核心里的压制程序对抗，周身的蓝光忽明忽暗：“我…… 可以暂时屏蔽信号…… 但只能维持两小时…… 两小时后…… 暗渊的人就会找到这里…… 你们必须尽快转移…… 还有……”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急切，“暗渊的‘跨维度传送门’，不止工厂那一个…… 他们在城市的三个角落…… 都建了备用传送门…… 核心里有坐标…… 我试着导出来……”
随着他的话音，林风的电脑屏幕上突然跳出三个红点，分别标注在城市的东、南、北三个方向，旁边还有详细的地址：“城东废弃游乐园的旋转木马下，城南旧码头的集装箱区，城北的废弃医院地下室。” 林风快速保存坐标，“这三个地方都很偏僻，适合隐藏，暗渊是想同时启动四个传送门，形成空间共振，彻底打通两个世界的通道！”
影像的陈默光芒越来越弱，开始变得透明：“我撑不了多久了…… 核心里的压制程序在反噬…… 林夏，照顾好自己…… 别相信…… 任何人…… 暗渊在你们身边…… 安插了卧底……” 最后几个字说完，影像彻底消散，钥匙上的蓝光也黯淡下来，「07」标识的闪烁频率变得缓慢。
众人陷入沉默，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林夏紧紧握着冰冷的钥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 她曾经以为陈默只是普通的失踪，没想到他竟以这样的方式 “存在”，还在默默帮他们对抗暗渊。
“卧底？” 苏晴最先反应过来，眼神瞬间变得警惕，“陈默说暗渊在我们身边安插了卧底，会是谁？我们回归现实后，接触过的人不多，除了彼此，就是报警时联系的警察，还有……” 她顿了顿，看向林夏，“你公司里的人？”
林夏摇摇头：“我回归后还没去过公司，只跟少数几个同事联系过，除了陈默，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在追查暗渊。” 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陈默失踪后，公司来了个新的技术顾问，叫高宇，说是从国外回来的，一来就接手了陈默之前负责的项目，还多次问我有没有陈默留下的资料。当时没多想，现在想来，他的眼神总是很奇怪，像是在试探我。”
林风立刻在电脑上搜索 “高宇” 的信息，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他的资料：“表面上是海外归来的技术专家，简历很光鲜，但三年前到回国前的经历都是空白，像是被刻意抹去了。而且他名下有一个空壳公司，上个月刚和城郊那个废弃工厂的原 owner 签了租赁合同！”
“就是我们刚才去的那个工厂？” 赵猛瞪大了眼睛，“这么说，他就是暗渊在现实世界的负责人之一？那我们之前报警时，会不会已经被他盯上了？”
“很有可能。” 林风关闭电脑，快速收拾设备，“警察那边说不定也有他的人，我们不能再相信官方渠道了，只能靠自己。” 他看向桌上的钥匙，“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两小时后暗渊就会根据定位找到这里，我们必须立刻转移，而且要想办法彻底掌控「07」核心，既能保留权限，又能清除定位程序，还得帮陈默摆脱压制程序的控制。”
阿瑶拿起钥匙，指尖轻轻拂过「07」标识：“沈砚的笔记里提到过，意识转化后的核心，虽然被暗渊植入了压制程序，但原主人的意识只要没被完全摧毁，就能通过‘记忆共鸣’唤醒。也就是说，我们可以通过陈默熟悉的事物，比如他的照片、常用的物品，甚至是他和林夏之间的专属回忆，刺激核心，让他的意识占据主导，这样就能暂时摆脱暗渊的控制。”
“专属回忆？” 林夏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什么，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 —— 那是去年公司团建时拍的，她和陈默站在山顶，手里拿着同款的定制马克杯，杯身上印着两人的工号 “06” 和 “07”。“这是陈默送我的团建礼物，他说‘06 和 07，就像代码里的搭档，缺一不可’。”
她将手机屏幕贴在钥匙上，奇迹发生了 —— 钥匙表面的蓝光再次亮起，这次不再是冰冷的蓝色，而是带着温暖的橘色，「07」标识的闪烁变得稳定，检测仪上的数据流也逐渐平缓。阿瑶惊喜地说：“有用！他的意识在回应！继续，多说一些你们之间的事，越具体越好！”
林夏深吸一口气，看着钥匙，仿佛在对着陈默说话：“你还记得吗？去年我负责的项目出了 bug，连续加班三天都没解决，是你通宵帮我找出问题，还在我桌上放了一杯热牛奶和一张便签，写着‘代码会出错，但你永远靠谱’。还有你失踪前，在茶水间跟我说，发现暗渊的线索时，眼里闪着光，说一定要揭穿他们的阴谋，保护更多人……”
随着她的话语，钥匙的光芒越来越亮，空气中再次出现了陈默的虚影，这次比之前清晰了很多，眼神也有了神采：“林夏…… 谢谢你…… 这些回忆…… 帮我暂时压制了程序…… 定位信号…… 我已经彻底屏蔽了…… 但暗渊还会通过其他方式找过来…… 你们要尽快…… 找到他们的备用传送门…… 毁掉核心控制器……”
“核心控制器在哪里？” 林风急忙追问，“四个传送门，是不是每个都有控制器？”
陈默的虚影摇摇头，声音依旧带着杂音：“只有一个主控制器…… 在城北废弃医院的地下室…… 和最大的备用传送门在一起…… 只要毁掉主控制器…… 其他传送门就会失效…… 但主控制器周围…… 有暗渊的精英守卫…… 还有变异体实验体…… 很危险……” 他顿了顿，“我可以通过核心…… 给你们传输医院的内部结构图…… 还有守卫的巡逻路线…… 但需要时间…… 而且每次传输…… 都会消耗能量…… 核心的能量可能撑不了太久……”
赵猛拍了拍胸脯：“消耗就消耗！只要能毁掉传送门，保护大家，这点能量算什么！林夏，你继续跟陈默说话，稳住他的意识；林风，准备接收数据；苏晴，我们俩去外面看看，找个安全的转移地点；阿瑶，你负责记录数据，顺便想想怎么帮陈默彻底摆脱控制！”
苏晴点头，和赵猛一起走到门口，小心地拉开一条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外面暂时没人，但远处好像有车过来了，可能是暗渊的人提前到了，我们得加快速度！”
林夏继续和陈默聊着过往的点滴，从工作上的搭档到生活里的小事，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为陈默的意识注入力量。钥匙的光芒越来越稳定，林风的电脑上开始接收医院的结构图，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标注，详细到每个房间的布局和守卫的换班时间。
阿瑶一边记录数据，一边快速翻看沈砚的笔记：“找到了！彻底摆脱压制程序的方法，需要两种东西 —— 一是混沌结晶的能量碎片，二是原主人的血液样本。混沌结晶我们没有，但笔记里说，现实世界的‘超导体矿石’可以替代，虽然效果差一点，但足够暂时打破程序；血液样本就需要林夏，你和陈默是同事，有没有办法拿到他的血液？比如他留在公司的物品，像指甲刀、牙刷之类的？”
林夏想了想，眼睛一亮：“他的工位还没被清理，我记得他有一个常用的保温杯，每次喝水都会留下唇印，说不定能提取到唾液样本，唾液里也有 dNA！” 她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去公司拿，一来一回至少要一个小时，暗渊随时可能找到这里，时间来不及了。”
陈默的虚影虚弱地说：“不用…… 去公司…… 我在核心里…… 留下了自己的血液样本…… 当时被转化时…… 我偷偷藏了一点…… 就在核心的夹层里…… 需要用特定的频率激活…… 林风…… 你用检测仪…… 调到 12.7 赫兹…… 就能导出样本……”
林风立刻照做，检测仪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钥匙表面弹出一个细小的金属片，上面附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阿瑶小心翼翼地用棉签取下样本，激动地说：“太好了！现在只差超导体矿石了！我记得图书馆的地质类书籍里提到过，城郊的废弃矿场里有这种矿石，是上世纪开采剩下的，虽然纯度不高，但应该能用！”
赵猛从外面回来，压低声音说：“外面的车越来越近了，像是在排查周边建筑，我们必须马上走！矿场离这里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就能到，我们可以先去矿场找矿石，再去城北医院毁掉主控制器！”
众人不再犹豫，快速收拾东西，林风将电脑和检测仪背在身上，赵猛扛起装着工具的背包，苏晴扶着阿瑶，林夏紧紧握着「07」钥匙，一行人悄悄从书店的后门离开，钻进停在巷子里的车里。
引擎的轰鸣撕裂死寂，越野车碾过满地碎玻璃缓缓驶离。林夏握方向盘的手沁出冷汗，后视镜里，三道黑影如同被惊动的厉鬼，利爪撕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在书架间翻涌腾挪。当其中一道黑影转身时，她分明看见泛着幽蓝的瞳孔，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睛。
车子拐过街角的瞬间，她猛地踩下刹车，胸腔里的心脏几乎要冲破肋骨。掌心传来的凉意让她低头，那枚从陈默尸身上取下的青铜钥匙正在发烫，细密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恍惚间，钥匙表面浮现出半透明的虚影 —— 陈默倚在副驾，苍白的手指轻轻点向仪表盘，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别愣着，它们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