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大比的风刮遍学院每个角落时,静思园的竹影都像是比平时绷得更紧了些。
别的分院要么敲锣打鼓地选种子选手,要么把库房的宝贝往参赛弟子手里塞,唯独综合院的竹轩里,烛火亮到半夜,却只有五个人的身影 —— 苏婉清导师,大师兄墨守,二师姐宁静,三师兄凌风,还有叶凡。
说起来,综合院这些年真是够憋屈的。
人丁单薄得可怜,全院加起来凑不齐十只手,资源更是少得可怜 —— 炼丹房的炉子是丹鼎院淘汰下来的,上面还留着烧裂的疤;演武场就一小块,还紧挨着器院的铁匠铺,整天 “叮叮当当” 吵得没法练拳;往届大比,最好的成绩也就是去年墨守带伤打进去的前五百名,回来时胳膊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连块像样的疗伤药都舍不得用。
可今年不一样了。
因为有叶凡。
这个才入院几个月的新生,像是给这潭死水扔了颗火星子 —— 新生赛拿第一,秘境里活着出来还得了传承,宫廷宴上一拳揍飞灵罡境的张狂,哪一件拿出来都够让其他分院眼红的。
综合院这叶小破舟,总算看到了往荣誉岸边划的希望。
竹轩里的烛火 “啪” 地爆了个花,把桌上茶盏里的热气都震得晃了晃。
苏婉清坐在主位,淡紫色的裙摆垂在地上,没沾半点灰。她指尖捻着青瓷茶杯的边缘,目光慢慢扫过对面坐着的四个人,最后落在叶凡身上,平时空灵的声音里,多了点少见的沉劲:
“年度大比这事,不用我多说你们也清楚 —— 咱们院明年能拿到多少灵石,能不能分到新的炼丹炉,甚至能不能在学院里抬得起头,全看叶凡这次的了。”
这话一出口,竹轩里静了静。
墨守最先开口,他手指在膝头的手札上轻轻敲着 —— 那手札封面都翻卷了,是往届大比的记录。他语气有点沉,却透着坚定:
“导师,我们都明白。只是叶师弟修行的时间太短,现在才开元境后期,这次大比里灵罡境的老生一抓一大把,还有皇甫雄那种灵罡境三重的…… 压力确实太大。”
他抬眼看向叶凡,眼神里全是信任:“但我们信你,叶师弟。你从来没让我们失望过。”
宁静坐在叶凡旁边,她手心里攥着个木盒,盒面上雕着细碎的兰花纹,一看就是她自己刻的。她轻轻把木盒推到叶凡面前,声音柔得像水:
“叶师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就算最后没拿到好名次,你也是咱们综合院的骄傲。”
她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三枚龙眼大小的丹药,泛着淡淡的银辉,药香一散开来,满屋子都觉得清爽。
“这是月华灵丹,玄阶上品。” 宁静说的时候,指尖轻轻碰了碰丹药,像是在摸什么宝贝,“主药是月华草,我去年在后山的悬崖上采的,当时还被青纹蛇咬了一口。炼这三枚,熬了三个通宵,药汁溅在手上,现在还留着印子呢。”
她卷起袖口,手腕上果然有几道浅褐色的疤,“这药能快速补真元,还能稳神魂,你在擂台上要是撑不住了,就吃一颗。”
叶凡看着那几道疤,心里暖得发紧,他双手接过木盒,认真道:“多谢二师姐,我一定好好用。”
“哎哎哎,还有我的!”
凌风突然跳起来,怀里的兽皮袋 “哗啦” 一响,他把袋子往桌上一倒,一堆亮晶晶的晶石、泛着星辉的矿石滚了出来,有的还沾着泥土,显然是刚从秘境里带回来没清理。
“这都是我这些年的家底!” 凌风拍着胸脯,兽皮袋磨破的边角露出来,能看到里面缝了好几层布,“以前做任务攒的下品灵石,上次秘境分到的星辰矿,还有我在器院门口捡的废玄铁 —— 虽然是废的,但熔了能练手!”
他拿起一块带着星辉的矿石,递给叶凡:“这玩意儿我试过,能引星辰力,你练《星辰不灭体》肯定用得上!别客气,都拿去!”
叶凡看着那堆东西,心里更暖了 —— 他知道凌风平时有多抠,上次借他一块下品灵石,还催了他半个月,现在却把家底全掏出来了。
“三师兄,这太贵重了……”
“贵重啥!” 凌风打断他,拍了他肩膀一下,力气大得叶凡龇牙,“你要是能拿冠军,咱们综合院以后就不用看别人脸色了,到时候啥好东西没有?”
宁静嗔怪地瞪了凌风一眼:“你轻点,别把叶师弟拍疼了。”
墨守这时候也递过来一个深蓝色的储物袋,袋子上绣着 “综合院” 三个字,针脚有点歪,是他自己绣的。
“这里面有五百块下品灵石,还有一份手札。” 墨守说,“手札是我整理的往届大比对手资料,标红的是战武院常用的突袭招式,画圈的是阵法院的弱阵点 —— 我去年跟阵法院的弟子打过,他们的阵眼一般在西北角。”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里面还有我画的擂台地形图,有的擂台边缘有暗坑,打起来能借劲,你记着点。”
叶凡接过储物袋,入手沉甸甸的,不仅是灵石的重量,还有大师兄的心意。
这时候,苏婉清突然抬手,指尖一道淡青色的流光,轻轻落在叶凡眉心。
叶凡只觉得眉心一暖,一股清凉的剑意顺着眉心往识海里钻,像一汪清泉,瞬间抚平了心里的躁意。
“这是一缕清心剑意。” 苏婉清的声音柔了些,“能护你心神,要是遇到会幻术的对手,或者被人下了迷魂药,这剑意能帮你醒过来。”
她叮嘱道:“但只能用一次,不到生死关头,别轻易动用 —— 这剑意里有我的气息,要是被有心人察觉到,会给你惹麻烦。”
叶凡闭上眼睛,感受着眉心的剑意,郑重地点头:“多谢导师。”
竹轩里的烛火又爆了个花,这次没人说话,却一点都不尴尬。
桌上摆着月华灵丹、晶石矿石、手札和储物袋,每一样都带着综合院所有人的心意 —— 没有豪言壮语,却比任何漂亮话都让人感动。
叶凡突然站起身,对着苏婉清和三位师兄师姐,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很低,声音铿锵有力:
“导师,大师兄,二师姐,三师兄,叶凡在这里立誓 —— 这次大比,我一定拼尽全力,不管遇到多少强敌,都不会退缩!我要让综合院的名字,传遍整个学院!”
墨守看着他,眼圈有点红,他拍了拍叶凡的肩膀:“好小子,这才是咱们综合院的人!”
凌风也跟着起哄:“对!到时候把皇甫雄揍趴下,让他知道咱们综合院不是软柿子!”
宁静笑着递过一个布包:“这里面是辟谷丹,省得你闭关的时候还要出来找吃的。”
苏婉清这时候站起身,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空灵,却多了点期许:“大比还有十天,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冲灵罡境。只有突破到灵罡境,你才有跟顶尖天才硬碰硬的资本。”
她指了指竹轩后面的小院:“我已经让人把那边的密室收拾好了,聚元阵也加固过,用的是凌风那几块星辰矿当阵眼,元气会比平时浓三倍。”
“学生明白!” 叶凡眼神亮得吓人 —— 灵罡境,这是他必须跨过去的坎。
大家送叶凡往密室走的时候,正好遇到几个战武院的弟子路过静思园,其中一个看到叶凡手里的东西,故意提高了声音:
“哟,这不是综合院的‘天才’吗?怎么,这是要去闭关啊?别到时候连海选都过不了,浪费资源!”
另一个人跟着笑:“就是,综合院也就这点能耐了,指望一个开元境的小子翻身,做梦呢!”
凌风当场就炸了,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你小子再说一遍!”
墨守赶紧拉住他,摇了摇头。
叶凡拦住凌风,看着那几个战武院的弟子,语气平平的,却带着股子劲儿:“大比上见真章,到时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那几个弟子愣了下,没想到叶凡这么淡定,一时没话说,只能悻悻地走了。
“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墨守拍了拍凌风的肩膀。
叶凡笑了笑:“没事,正好让他们等着。”
密室在静思园最里面,门口挂着块木牌,上面写着 “叶凡闭关,勿扰”,是宁静的字迹,娟秀又有力。
推开门,里面的聚元阵已经亮了,淡青色的元气在阵中流转,带着星辰矿的淡淡光芒。墙壁上刻着几道痕迹,是往届师兄留下的,比如 “今年也没突破啊”“明年再努力”,看着有点心酸,却更坚定了叶凡的决心。
“进去吧,有什么事就捏碎这个传讯符。” 苏婉清递给他一个黄色的符纸,“密室里备了三天的水,辟谷丹够吃十天,不够再叫我们。”
“嗯!” 叶凡接过传讯符,转身进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