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捏着那道传讯符,在观星台站了好一会儿。
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符纸边角卷了卷,上面的虎头纹亮了亮,像在催他赶紧看。
他把符纸展开 ——
字不多,就几行,可每一个字都沉得像块铁。
“万域联盟令:青云宗需于三月内,遣灵皇巅峰及以上弟子百人,赴镇魔城驻防,为期十年,抗天外邪魔。逾期或人数不足,削联盟资源配额,减话语权。”
“征召令……”
叶凡低声念了句,手指摸了摸符纸边缘 —— 糙得很,带着联盟特有的朱砂味,这玩意儿分量不轻啊。
他没耽搁,转身就往议事殿跑。
消息传得比他脚程还快。
等他到的时候,议事殿的门已经开着,玄云真人坐在主位上,手里捏着另一张一模一样的符纸,脸色沉得像要下雨。
下面的长老们也都到齐了 —— 张长老端着茶杯没喝,手指在杯沿上磨来磨去;李长老靠在椅背上,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王长老最直接,手指敲着桌子,“咚咚” 响,听得人心慌。
“都看看吧。”
玄云真人把符纸递下去,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联盟的征召令,十年驻防,要一百个灵皇巅峰往上的弟子。”
符纸在长老们手里传了一圈,没人说话。
殿里静得能听见外面的风响。
谁都清楚,这事儿不是闹着玩的。
十年啊,不是十天半个月。虚空战场那地方,进去十个能活着回来六个就不错了。青云宗刚打完仗,元气还没补回来,一下子抽一百个精锐,跟割肉似的 —— 这些弟子都是宗门的根,真折在域外,多少年都缓不过来。
“掌门,” 张长老先开口了,声音有点哑,“这事儿得稳着来。我看派几个资深长老带队,挑些经验足的弟子去,别让小年轻去送死。”
“老张你这话说的不对!” 李长老立刻反驳,身子往前探了探,“年轻弟子才需要历练!虚空战场有机缘,不去闯闯,怎么能成大器?我觉得该多派天才弟子,以战养战!”
“可万一折了呢?” 张长老也急了,“咱们宗里的天才就那么几个,损失一个都心疼!”
“不闯怎么知道不行?”
“稳才是硬道理!”
俩长老吵了起来,其他长老也跟着议论 —— 有的帮着张长老说求稳,有的觉得李长老说得对,还有的摸着胡子不说话,眼睛却往叶凡那边瞟。
叶凡一直没吭声,坐在角落里,手指攥了攥 —— 他心里早有主意了。
等殿里的议论声小了点,他 “唰” 地站了起来。
“掌门,诸位长老。”
声音不高,却一下子压过了所有议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他身上 —— 玄云真人抬了抬眼,张长老停了敲桌子的手,李长老也坐直了身子。
叶凡深吸了口气,说得很稳:“弟子叶凡,愿带队去镇魔城。”
这话一出,殿里瞬间静了。
张长老愣了愣,赶紧说:“圣子,你可别冲动!那虚空战场太危险,你是咱们宗的希望,不能……”
“张长老,我没冲动。” 叶凡打断他,眼神很亮,“虚空战场是危险,但也是最快的成长路。我是圣子,宗门有难,我该分忧;我想走更远的道,也得去那种地方闯。”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语气更坚定:“我有信心,带同门活着站稳脚跟,还能给宗门挣荣誉、拿资源。”
这话不是空的 —— 他去过秘境,打过边境,还悟了青云碑的道,手里还有混沌衍化鼎,真遇到危险,未必没有周旋的余地。
殿里没人说话了。
长老们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的犹豫慢慢散了 —— 要是圣子带队,还真不一样。叶凡的本事大家都见过,有他压阵,队伍士气能涨一截,活着回来的机会也大得多。
玄云真人盯着叶凡看了半分钟,手指在扶手上磨了磨 —— 眼里有欣慰,也有点藏不住的担忧。
最后,他轻轻点了点头。
“好。”
就一个字,却让殿里的气氛松了口气。
玄云真人接着说:“既然圣子有这份担当,那这事就定了 —— 叶凡,你就是咱们青云宗,这次远征虚空战场的统帅。”
叶凡躬身行礼,腰弯得很实:“弟子领命。”
征召令就这么接了。
殿外的风还在吹,卷着几片落叶,落在议事殿的台阶上。
没人再说话,可所有人都清楚 —— 平静的日子真的结束了。
三个月后,就要有一百个青云弟子,跟着他们的圣子,踏上往镇魔城的路。
那路的尽头,是虚空战场的刀光剑影,是天外邪魔的獠牙,也可能是…… 更高更远的道。
叶凡走出议事殿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天 —— 云好像比早上更沉了,像在酝酿一场大雨。
他攥了攥拳,心里没慌,反而有点热 —— 该准备的,都得提前准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