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司书房内,气氛却与外面的紧张截然不同。
听完血狼详细汇报如何当众揭穿骗局、拿下人犯、夺回宝镜的经过,玄镜、花魅等人脸上都露出了钦佩之色。
“妙啊!”玄镜抚掌赞叹,“司主此计,可谓料敌先机!无论对方是让辛大夫‘意外’得到,还是派这假‘柳烟儿’来骗,最终这宝石,都落入了我们手中!还顺带揪出了他们安插的人手,让夏侯琮吃了个哑巴亏!”
花魅也娇笑道:“可不是嘛!那千面人自以为得计,却不知早就在司主算计之中。这下,怕是气得要吐血了。”
陈一凡端坐案后,脸上并无太多得意,只是淡淡一笑。他轻轻摩挲着刚刚送到他手中的那面古铜镜,镜背众多宝石中那颗弯月形的晶石,正与它识海中的古镜产生着强烈的共鸣,一股清凉、隐晦的波动不断传来。
“不过是见招拆招罢了。”陈一凡语气平静,“对方既然出了招,我们自然要接着。如今,镜子在我们手中,便是拿到了主动权。”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不过,光是接着还不够。挨打不还手,不是我的风格。既然他们先坏了规矩,动用这等下作手段,那也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司主的意思是……?”玄镜神色一凛。
“下一步,将军!”陈一凡手指在桌面上重重一点,“他们不是喜欢玩阴的吗?那我们就陪他们玩一把大的,把桌子掀了!”
他沉声下令:“玄镜,你立刻整理所有关于夏侯琮及其党羽,与宗人府钱贵管事、黑虎帮、鬼市百草堂、乃至镇北侯府炼制邪毒据点相关的间接证据链!尤其是这次冒充官眷、意图诈骗宝镜的人证物证,务必做实!”
“花魅,动用你所有渠道,将‘三皇子手下冒充已故忠良之后,欺诈安国公府小姐,意图夺取传家宝’的消息,用最快的速度,在帝都最隐秘但又最能传到该听到的人耳朵里的圈子里散播出去!记住,要‘不经意’地透露,是巡天司及时出手,才避免了安国公府蒙受更大损失,维护了朝廷法纪!”
“血狼,加强巡天司戒备,尤其是地牢,那几个俘虏和刚抓回来的骗子,给我看好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铁山,你带一队人,以协助调查诈骗案为由,‘请’那位与王需接触过的宗人府钱贵管事,回来‘协助调查’!态度客气点,但人必须带来!”
一连串命令,如同疾风骤雨,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众人精神大振,齐声应道:“是!”
他们明白,司主这是不再满足于暗中调查和防御,而是要主动出击,将矛头直接指向三皇子夏侯琮!虽然目前还没有能一击致命的铁证,但这一连串的组合拳,足以让夏侯琮阵营手忙脚乱,疲于应付,极大地压缩他们的活动空间,同时也在舆论上抢占先机!
……
消息传播的速度比想象的更快。
就在血狼当众揭穿骗局、拿下人犯之后不到两个时辰,各种版本的流言就开始在帝都某些特定的茶楼、酒肆、以及权贵府邸的私下聚会中悄然流传。
“听说了吗?三殿下的人,居然冒充柳将军的女儿去骗林小姐的镜子!” “何止啊!据说那镜子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巡天司这次可是立了功了,不然安国公府的脸可就丢大了!” “啧,这手段……未免也太下作了些……”
这些议论虽然不敢明目张胆,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已经开始向安国公府和三皇子府蔓延。
安国公得知消息后,又惊又怒,一方面气女儿被人利用,另一方面也对三皇子竟将手段用到自己内宅感到极度不满,虽然暂时压下了府内的骚动,但心中已然埋下了一根刺。
而三皇子府内,气氛更是降到了冰点。
夏侯琮脸色铁青,将手中的玉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废物!一群废物!千面人呢?让他滚来见我!”
胥先生悄无声息地出现,低声道:“殿下息怒。千面人……自知计策失败,恐殿下怪罪,已……已暂时隐匿行踪,说是要策划下一次行动,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他把事情办成这样,还有脸说戴罪立功?!”夏侯琮暴跳如雷,“还有那个陈一凡!他竟敢……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与本王作对!他以为他是谁?!”
就在这时,门外侍卫来报:“殿下,巡天司巡狩使铁山求见,说是……请宗人府钱贵管事,前往巡天司协助调查一桩诈骗案。”
“什么?!”夏侯琮气得浑身发抖,“他……他竟然还敢来要人?!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胥先生连忙劝道:“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钱贵只是个小角色,知道的内情有限。若此时硬抗,反而显得我们心虚。不如……让他去,看看陈一凡到底能问出什么。我们正好可以借此观察巡天司的动向。”
夏侯琮胸口剧烈起伏,最终还是强行压下了怒火,咬牙切齿道:“让他带人走!告诉钱贵,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让他自己掂量清楚!”
……
巡天司地牢,钱贵被“请”进来时,已是面如土色,两股战战。
陈一凡并没有亲自审讯,而是交给了玄镜和精通刑讯与心理博弈的属下。
他本人,则带着那面蕴含着“半月隐核”的古铜镜,回到了自己的密室。
【第97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