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京城皇宫的御花园内,牡丹开得正盛,姹紫嫣红,簇拥着中央的凉亭。皇帝身着明黄色常服,坐在凉亭内的石桌旁,手中捧着一份来自北境的奏报,眉头却紧紧锁着,丝毫没有欣赏春色的兴致。石桌上的龙井茶早已凉透,氤氲的水汽消散殆尽,如同他此刻对陆辰的复杂心绪。
“陛下,北境奏报已阅完?” 贴身太监李德全躬身站在一旁,声音轻柔,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皇帝的神色。他跟随皇帝三十余年,最是了解这位帝王的心思 —— 表面看似宽和,实则猜忌心极重,尤其是对手握重兵、威望日隆的臣子,更是多了几分提防。
皇帝将奏报放在石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纸面,上面 “北境粮食丰收,亩产较去年再增三成;黑石铁矿月产精铁千吨;北境军扩充至两万,装备连发弩、炸药包等新式武器,士气高昂” 的字句,像一根根细针,刺得他心头不安。
“李德全,你说…… 陆辰这孩子,是不是太能干了?” 皇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当初派陆辰去北境,本是想让他制衡蛮族,同时让他远离京城的权力中心,没想到短短一年多,陆辰竟将贫瘠的北境治理得如此繁荣,军队战斗力更是远超京营,如今更是被百姓奉为 “战神”,立了生祠,民心所向,几乎盖过了他这个皇帝。
李德全心中一凛,连忙回道:“陛下,陆将军忠心耿耿,镇守北境,保国安民,是大乾的栋梁之臣。只是…… 功高盖主,自古皆是如此,陛下不得不防。” 他不敢说得太直白,却点出了皇帝的核心顾虑。
皇帝沉默片刻,端起凉透的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倒映的自己的影子:“是啊,不得不防。他手握两万精锐,掌控北境的粮食、矿产,民心所向,若是有二心,后果不堪设想。” 他想起前几日收到的密报,说雁门关的百姓只知有 “镇北王”,不知有皇帝,心中的忌惮更甚。
“传朕的旨意,派御史台御史张谦前往北境,名为巡查吏治、慰问军民,实则密切关注陆辰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朕禀报。” 皇帝放下茶杯,语气坚定,“另外,密令西南靖王,拨付给他三万石粮食、两千柄长刀,让他加强军备,镇守西南边境。”
李德全躬身应道:“属下遵令。” 他知道,皇帝这是想扶持靖王,形成制衡陆辰的势力。靖王是皇帝的弟弟,一直镇守西南,势力中等,对皇帝忠心耿耿,是制衡陆辰的最佳人选。
皇帝又道:“再下一道旨意,北境军的扩充暂时停止,军饷和粮草供应,由户部酌情削减三成。告诉陆辰,如今蛮族已平,北境安宁,无需维持如此庞大的军队,节省下来的物资,可支援南方灾后重建。” 他想用削减军饷粮草的方式,限制陆辰的势力发展。
旨意很快传到北境。陆辰接到旨意时,正在查看蒸汽抽水机的改良进度。周顺刚按照优化图纸,造出了第一台节能型蒸汽抽水机,效率提升了两成,能耗降低了三成,陆辰正打算在矿山和农田大规模推广。
“王爷,皇帝这是明显在猜忌您啊!” 陈武看完旨意,愤怒地说道,“削减军饷粮草,停止扩军,还派御史来巡查,这分明是不信任您!”
陆辰的脸色平静,没有丝毫愤怒,只是淡淡道:“帝王心术,本就如此。我北境势力日益强盛,皇帝自然会忌惮。削减军饷粮草,我们可以用北境的贸易收入和矿产利润弥补;派御史来巡查,我们只要行事坦荡,他也抓不到任何把柄。”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陈武,你负责加强内部管理,所有军政事务都要记录在案,账目清晰,让张谦挑不出毛病;赵虎,你加强军队训练,虽然军饷削减,但我们可以用物资补贴,确保士兵们的士气不受影响;周顺,加快蒸汽抽水机和新式武器的研发,只有我们的实力足够强,才能让皇帝和萧承煜不敢轻易动我们。”
“是!属下遵令!” 陈武、赵虎、周顺齐声领命。
几日后,御史张谦抵达雁门关。他身着绯色官袍,神情严肃,一到雁门关,就开始严查账目、询问官员、巡视军营,试图找出陆辰的过错。可陆辰早已做好准备,账目清晰,军政事务井井有条,士兵们士气高昂,百姓们对陆辰赞不绝口,张谦查了半个月,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弹劾的地方。
张谦心中暗惊,他没想到陆辰如此谨慎,如此得民心。他只能如实向皇帝禀报,说陆辰 “治境有方,军民同心,暂无过错”。皇帝接到禀报后,心中的忌惮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更甚 —— 一个没有任何把柄、深得民心、手握重兵的臣子,才是最危险的。
他再次召来李德全,沉声道:“传朕的旨意,封靖王为‘西南兵马大元帅’,允许他扩充军队至一万五千人,节制西南四省军政事务。另外,再派两名亲信太监,前往北境,协助张谦巡查,务必找出陆辰的把柄!”
皇帝的制衡之术,越来越明显。而远在雁门关的陆辰,通过情报网得知了皇帝的举动,心中清楚,一场无声的较量,已经开始。他站在城主府的书房内,望着京城的方向,眼神深邃,他知道,仅仅被动防守是不够的,他必须主动出击,在朝堂上建立自己的势力,才能真正保障北境的安宁和自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