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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莱茵国际安全与合规部第7号紧急裁定,现向你们正式通知。”
女特工从身旁男特工手中接过一个平板电脑,面无表情地朗读起来,声音在寂静的大厅中回荡:
“经查实,你们的担保人及财产来源关联人,原华夏军方高级将官陈封,因严重违反《莱茵国际外部合作者行为准则》及触犯《反间谍法》、《叛国罪》等多项重罪,已被其所属国司法机关控制,其与莱茵国际的一切合作关系自即日起单方面中止。”
“依据《莱茵国籍与特权法案》附属条款第3章第15条,及《上民资格认定与剥夺程序》第7款规定,陈封名下所有资产,包括但不限于其通过非法手段获取并转移至莱茵国境内、以其子女名义持有的不动产、动产、金融资产等,均属非法所得,予以全部冻结并收缴,返还莱茵国际资产处置部门。”
“同时,陈封为你们二人申请并获得预审通过的‘上民资格晋升序列’(编号cA-7747-轩,编号cA-7748-薇),因其担保人资格丧失,即刻作废。原定于明日进行的pRom血清注射程序取消。”
“综上,自本通知送达起,陈子轩、陈雨薇二人,在莱茵国的法律与社会身份,由‘待晋升上民’及‘附属资产持有人’,变更为无担保、无资产、无特殊技能的‘下民’。你们所享有的一切上民特权、福利及与此宅邸相关的使用权,即刻终止!”
“莱茵国际安全与合规部特遣队,奉命执行上述资产冻结、权限回收及身份变更确认程序。通知完毕。”
女特工合上了平板,冰蓝色的眼睛毫无波澜地看着面如死灰的陈氏兄妹,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得如同宣读天气预报:
“现在开始,享受你们的下民人生吧。”
说完,她不再看这兄妹一眼,对身旁的副手微微颔首。
两名特工立刻上前,一人拿出一个仪器,对着陈子轩和陈雨薇手腕上象征着“待晋升上民”身份的银色手环一扫。手环发出“嘀”的一声轻响,代表权限的微光瞬间熄灭,变成两块普通的金属环。
另两名特工则开始迅速在平板电脑上操作,显然是在进行资产锁定和权限注销的最终确认。
整个过程高效、迅速、冷漠,不超过三分钟。
五名特工再没有多说一个字,甚至没有再看大厅里任何一个人,转身,迈着同样刻板的步伐,如来时一般沉默地穿过自动打开的大门,登上那架黑色飞行mpV。
引擎启动,垂直升空,迅速消失在洛杉矶那璀璨而冷漠的夜空之中。
从他们来到他们离开,前后不到十分钟。
但这十分钟,对陈子轩和陈雨薇而言,不亚于从天堂直坠地狱。
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中央那对兄妹。
陈子轩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死死抓着自己那已经失效、冰凉的手环……
陈雨薇则浑身剧烈颤抖,眼镜后的双眼瞪得极大,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茫然和无法置信,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全靠抓住旁边一个沙发扶手才勉强站稳。
资产冻结?
特权取消?
上民资格作废?
变成……下民?!!
这几个词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们脑海中疯狂炸响。
父亲……被捕了?叛国罪?怎么可能?
那个在他们心中无所不能、为他们铺就了金光大道的父亲,怎么会……
完了,一切都完了!
豪宅、跑车、飞行器、花不完的钱、被人敬畏巴结的地位、明天就能到手的超凡力量与永恒的生命……全都没了!
变成了……下民?
那些他们刚才还在肆意玩弄、虐杀、视如草芥蝼蚁的……下民?!
巨大的反差和恐惧瞬间抽空了他们的力气和思考能力。
然而,比这官方宣判更可怕的,是寂静之后,周围那些“朋友们”投来的目光。
之前的谄媚、巴结、讨好、羡慕,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变质。
取而代之的,是惊愕、嘲弄、怜悯、幸灾乐祸,以及……越来越多、毫不掩饰的恶意与贪婪。
能站在这里的,没有一个是善茬。
他们能爬到今天的位置,能肆意享受这一切,本身就代表着其家族或个人在莱茵这个残酷金字塔中占据的位置,以及他们骨子里弱肉强食的法则。
陈氏兄妹的垮台,对他们而言,不仅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更可能是一个……有趣的机会。
“呵。”
一声清晰的、带着毫不掩饰讥讽与快意的轻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一个穿着最新季香奈儿黑色皮衣、踩着十厘米铆钉高跟、妆容精致却眼神狠戾的亚裔女孩走了出来。
她叫代茜茜,祖籍沪上,家族是早年移民的华商,在华夏国内做生意时没少被陈封那样的“地头蛇”刁难勒索,家里积怨已久。
来到莱茵后,凭着家族的财力和她自己的狠劲手腕,倒也在这个圈子混得风生水起,但对陈子轩这种靠爹的“官二代”向来瞧不上眼,只是表面敷衍。
此刻,她脸上那种长期压抑的嫉恨与报复的快感,如同毒蛇般吐出了信子。
“哟,我当是谁呢。”
代茜茜慢悠悠地走到陈子轩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如同在打量一件即将到手的、有趣的玩具,“这不是我们陈大少爷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刚才弄死‘小虫子’的时候,不是很威风吗?”
陈子轩猛地抬头,眼中充血,嘶吼道:“代茜茜!你闭嘴!这里轮不到你……”
“轮不到我说话?” 代茜茜嗤笑一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骨的怨毒,“陈子轩!你也有今天!你爹陈封,当初在上海卡我们家公司项目的时候,吃拿卡要,不是挺威风的吗?收钱的时候不是笑得挺开心的吗?现在呢?成了丧家之犬!不,连狗都不如!狗至少还是宠物,你们现在,是下民!是最低贱的下民!”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剐在陈氏兄妹心上,也点燃了周围一些人心中潜藏的恶念。
是啊,这两兄妹现在什么都不是了!刚才还是高高在上的准上民,转眼就成了可以随意践踏的下民!
这种地位的瞬间颠倒,带来的扭曲快感,让一些人蠢蠢欲动。
“茜茜姐说得对!”
一个平时跟着陈子轩混吃混喝的白人公子哥立刻跳出来站队,指着陈子轩骂道,“你平时不是很拽吗?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看不起我们本地富人?现在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就是!还以为自己是太子爷呢?”
“下民就要有下民的样子!”
“刚才玩得挺嗨啊?现在轮到我们玩玩了?”
嘲讽、辱骂、幸灾乐祸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刚才还称兄道弟、阿谀奉承的面孔,此刻写满了落井下石的快意和即将施暴的兴奋。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在这短短几分钟内展现得淋漓尽致。
陈雨薇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抓住哥哥的胳膊,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妆容花了一片,再也没有了方才踩死“小人”时的冷漠与优雅,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陈子轩则面色灰败,色厉内荏地试图反驳,声音却虚弱无力:“你们……你们敢!我父亲……我……”
“你父亲?”
代茜茜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花枝乱颤,“你父亲在华夏的军事法庭等着上绞架呢!还以为他能救你们?做梦!”
她笑够了,眼神骤然变冷,对旁边一个一直懒洋洋靠着柱子的莉莉安坏笑道:“莉莉安宝宝,该你啦~ 让他清醒清醒,认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
莉莉安轻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皓齿。
她的“躯体缩放”只能用在没成为异能者的普通人和小型动物身上,而陈家兄妹正好还没来得及成为异能者。
她走了过来,温柔地抓起陈子轩的左手,使其肌肤与她的手接触。
“不!不要!茜茜!代小姐!我错了!以前是我爸不对!我给你道歉!我给你钱!我……”
陈子轩终于崩溃了,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求饶。
但莉莉安和代茜茜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眼中只有残忍的快意。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陈子轩喉咙里爆发出来!
在所有人兴奋、残忍、好奇的目光注视下,他的身体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疯狂地缩小、变形!骨骼被挤压的令人牙酸的“咯咯”声清晰可闻。
短短两三秒,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变成了一个仅有5厘米高、赤身蜷缩在地毯上、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止不住颤抖哀嚎的“迷你人”!
“哥!!”
陈雨薇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想要扑过去,却被旁边两个一脸坏笑的白人公子哥死死抓住胳膊,动弹不得。
代茜茜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地走到那微型陈子轩面前,蹲下身,用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极其轻蔑地戳了戳陈子轩那缩小后显得格外脆弱的身体。
“啧,真是可怜呢。”
她故意夹着嗓子,声音甜得发腻,眼神却冰冷如毒蛇,“刚才不是很威风吗?陈大少爷?”
缩小版的陈子轩仰望着如同山岳般的代茜茜,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窒息,只能发出微弱的、断续的哭泣和哀求:“饶……饶命……求求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错了?” 代茜茜俏皮地歪着头,故作天真状,“错哪儿了呀?”
“我、我不该、不该嚣张……不该得罪你……放过我…把我变回去……我什么都给你……”
陈子轩语无伦次,尊严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只剩下最本能的求生欲。
“变回去?”
代茜茜笑了,那笑容在陈子轩眼中如同恶魔,“凭什么呀?你现在这个样子,多可爱呀。”
她说着,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根纤细却坚韧的、用来串首饰的透明鱼线。
在众人兴奋的起哄和口哨声中,她动作熟练地用鱼线在陈子轩的脖子上绕了一圈,打了个结。
“唔!咳!咳咳!”
陈子轩被勒得直翻白眼,小手徒劳地抓挠着脖子上的细线,双腿乱蹬。
代茜茜却毫不在意,像提起一个刚做好的吊坠一样,将鱼线另一端系在了自己皮裤腰带上一个精致的金属环上。
缩小后的陈子轩体重极轻,被挂在腰带上,晃晃悠悠,如同一件诡异的、活着的、不断挣扎的小挂件儿。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小挂件儿了哦。” 代茜茜用手指肚拍了拍陈子轩因为恐惧和窒息而涨红的脸(其实只是轻轻碰了碰),发出银铃般清脆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要乖乖的哦,不然……” 她做了个掐断的手势,眼中凶光一闪。
“哈哈哈!茜茜姐牛逼!”
“发森内廷!”
“这创意绝了!”
“活体挂件!独家限定款!”
周围爆发出更热烈的哄笑和叫好声。曾经不可一世的陈大少,如今成了前“好友”腰间的玩物,这极大地满足了这些纨绔子弟扭曲的施虐欲和优越感。
陈雨薇眼睁睁看着哥哥如同虫子般被挂在代茜茜腰间、绝望地挣扎、发出微弱的哀鸣,而自己却被牢牢制住,什么也做不了。
极致的恐惧和羞辱让她浑身冰冷,下身一热,竟是失禁了,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在地毯上洇开一小块深色痕迹。
骚臭味弥漫开来,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嫌恶的嗤笑和掩鼻声。
“啧啧,这就吓尿了?”
一个低沉而充满磁性的男声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玩味。
人群再次分开,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穿着昂贵丝绸衬衫和修身西裤的白人男子走了出来。
他留着精心修剪的短须,面容英俊甚至称得上有些古典,但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混合了优雅与暴虐的光芒。
他叫约克特,出身东海岸的老钱家族,但他出名并非因为财富,而是因为他那众所周知的、令人发指的癖好——酷爱虐待,尤其是对女性。
传闻他之前谈过一个上民女友,却因打不过人家(那女人是超能系异能者),于是他只好赔了钱后与她分手,并从此不再去碰上民女性,却是将魔爪伸向了下民。他平时喜欢将下民女人们圈养在自家的牧场里,给每个女人一把匕首,令其自相残杀;或是直接掌掴那些女人,一边欢笑着、一边将她们打死……
约克特走到瘫软在地、失禁流泪、狼狈不堪的陈雨薇面前,像打量一件商品般,用挑剔的目光扫过她因恐惧而扭曲的脸、被泪水弄花的妆容、以及湿透的裙摆。
他伸出手,用戴着宝石戒指的手指,极其轻佻地抬起了陈雨薇的下巴。
“早就想试试你了。”
约克特俯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语,温热的气息喷在陈雨薇耳廓,却让她如坠冰窟,浑身汗毛倒竖,“上次你来我家做客,看那些小母狗打架的时候,眼神可不是现在这样。那时候,你可是兴奋得直拍手呢……现在,轮到你了,我亲爱的小母狗。”
他的声音轻柔,甚至带着一丝笑意,但内容却让陈雨薇如遭雷击,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大小,极致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她想起了上周在约克特家那栋阴森的别墅地下室里看到的景象:十几个衣衫褴褛、眼神麻木的年轻女人,像野兽一样在铁笼中互相撕咬,只为争夺一块发霉的面包。
而约克特和当时在场的陈子轩,就坐在高高的看台上,一边品着红酒,一边以此为乐,下注取笑。
当时她觉得刺激又新奇,现在轮到自己可能成为笼中兽,无边的寒意瞬间吞噬了她。
“不……不要……约克特……求求你……看在我哥哥……” 陈雨薇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破碎地哀求。
“你哥哥?”
约克特瞥了一眼在代茜茜腰间徒劳挣扎的“小挂件”,轻蔑地笑了笑,“他现在自身难保。”
他直起身,对一旁的两个下民跟班挥了挥手,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吩咐仆人处理一件垃圾:“带走。老规矩,先洗干净,别弄脏了我的新地毯。”
“是,约克特少爷。”
两个跟班咧嘴一笑,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残忍的光,一左一右架起瘫软如泥、几乎昏厥的陈雨薇,粗暴地拖着她向豪宅外走去。地板上留下一道蜿蜒的水渍。
没有人阻止。甚至没有人多看一眼。那些曾经对陈雨薇大献殷勤的公子哥们,此刻都移开了目光,或窃窃私语,或幸灾乐祸地笑着。
这就是莱茵资本主权国,这就是他们这个圈子的规则——当你失去价值,失去庇护,你就不再是人,甚至不如一条狗。
派对早已散场,宾客们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兴奋、恐惧、唏嘘、冷漠——迅速离去,仿佛多留一秒都会沾染晦气。
豪宅内很快变得空旷而寂静,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尚未散尽的酒气与香水味,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血腥与尿骚味。
代茜茜把玩了一下腰间的“新挂件”,对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微型陈子轩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走吧,小轩轩,带你去我家看看。那里有很多‘小伙伴’陪你玩哦。”
说罢,她轻扭着腰肢,在一众跟班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约克特也看也不看这栋即将被查封的豪宅,志得意满地大步离去。
偌大的豪宅,很快只剩下几个负责“清理”现场的、战战兢兢的下人仆役。
辉煌的灯火依旧,却再也照不亮那对兄妹曾经奢靡的梦境,只映出一地冰冷的残骸与绝望。
远方,洛杉矶的霓虹依旧闪烁,这座城市从不缺少财富与欲望的故事,也从不缺少跌落尘埃的祭品。
陈封用背叛与鲜血为子女铺就的“天堂”之路,最终通向的,是无底深渊。
而陈家兄妹的命运,如同两粒尘埃,刚刚开始在这残酷世界的飓风中,飘向了未知却注定悲惨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