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刚刚有了个粗糙的雏形。
靠着苏婉那点残存的金融人脉，他们勉强扒出两家疑似与“涅盘”项目资金往来密切的空壳公司，打算从这两家公司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物流运输或者人员派遣方面的漏洞。
林晓的精神也恢复了大半，正努力感知着桌上那几张写满公司信息的纸片，试图捕捉上面可能残留的、属于经办人的微弱情绪印记。
就在这点微弱的希望刚刚燃起的时候。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不紧不慢，甚至带着点懒洋洋的节奏感。
但这声音却让万事屋内的三人瞬间僵住，如同被冰水泼头。
这个点，这种敲法，绝不可能是邻居或者普通委托人。
林默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对林晓和苏婉使了个眼色，让她们保持安静，自己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后。
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件略显宽大的黑色连帽卫衣，下身是条磨白的牛仔裤，踩着一双看起来就很舒服的软底短靴。头发随意地在脑后扎了个揪，几缕发丝不听话地垂在额前。
她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没睡醒的慵懒劲儿，甚至还有点……松散？
但林默的瞳孔却在瞬间收缩。
因为在那件宽松的卫衣胸口，有一个并不起眼、却足以让知情人心脏停跳的暗纹刺绣——一条盘踞着的、狰狞的龙形徽记！
龙组的人！又来了！
而且，不是睚眦那队人。是一个生面孔。
但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深藏在慵懒外表下的强大气场，隔着门板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绝对是个高手，恐怕比睚眦只强不弱！
林默的手心瞬间冒出冷汗。他们最近已经够低调了，怎么又找上门了？是因为博物馆的事？还是……
他硬着头皮，打开了门。
门外的女人抬起眼皮，懒洋洋地打量了他一眼。她的眼睛很亮，像含着星子，却又带着一种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太大兴趣的漠然。
“林默？”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点刚睡醒的鼻音，但语气却很肯定。
“是我。你是？”林默保持警惕，身体微微挡住门缝。
“顾轻舟。”女人报上名字，然后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才补充道，“龙组战斗序列，代号‘饕餮’。别紧张，就是来传个话。”
饕餮？！
又是一个以凶兽为代号的小队指挥官！
林默的心沉得更深了。龙组这次出动的人级别越来越高，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传什么话？”
顾轻舟又打量了一下他，目光似乎在他空荡荡的手腕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像是觉得有点累，干脆侧身靠在了门框上。
“奉上面的命令，来告诉你们一声。”她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聊天气，“黑曜石研究所那边，你们最近就别惦记了。时机不到，去了也是送死，还给我们添乱。”
她的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林默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们怎么知道？！他们怎么会对计划知道得一清二楚？！
是乌鸦社泄密？还是龙组的监控已经无孔不入到了这种地步？！
似乎看出了林默的震惊和怀疑，顾轻舟懒懒地笑了笑。
“别瞎猜了。你们那点小动作，从你们盯上那两家空壳公司开始，上面就一清二楚了。”她顿了顿，语气依旧随意，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掌控感，“包括你们之前那些小打小闹，博物馆借个东西啊，帮苏家大小姐散散心啊……上面都知道，也懒得管。”
她的目光越过林默，瞥了一眼屋内吓得脸色发白的苏婉。
“苏小姐在这儿待得挺习惯？待着就待着吧，挺好，省得回去添乱。”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你们之前干的所有事，都在龙组的默许甚至纵容之下！
这种仿佛一切尽在他人掌控的感觉，比直接的威胁更让人恐惧！
林默感觉后背的寒意一阵阵往上冒。
“为什么？”他艰难地问出口，“为什么不准我们去？”
“不是说过了吗？时机未到。”顾轻舟有些不耐烦地揉了揉脖子，“那地方现在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你们这几个小火星子凑过去，除了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屁用没有。老实待着，等该你们上场的时候，自然会让你们去。”
该你们上场的时候？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把他们当成了棋子，等待被投放到需要的位置！
“如果我们一定要去呢？”林默盯着她，心里憋着一股火和不甘。这种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感觉糟糕透了。
顾轻舟终于正眼看了他一下，那双懒洋洋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类似于……玩味的光芒？
“一定要去？”她歪了歪头，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也行啊。”
她站直了身体，虽然依旧那副懒散的样子，但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力开始弥漫开来。
“打赢我。就现在。赢了，我立马掉头就走，绝不再拦你们。”
她看着林默，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慵懒的弧度。
“怎么样？要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