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那些被强行唤醒的记忆碎片像玻璃渣一样搅动着,割得他神经生疼。林默撑着焦黑的树干,手指几乎要抠进树皮里,才能勉强站直。
不是孤儿,是实验品。
异能不是觉醒,是天生的,还被刻意隐藏了。
这么多年,他到底活在怎样一个巨大的谎言里?
“哥……”林晓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和恐惧,她看着自己的手,仿佛那不再属于自己,“我们……我们到底是什么?”
林默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他也想知道答案。
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两人手心里,那刚刚隐匿下去的烙印位置,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灼热!
不是之前的冰凉,而是一种滚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
紧接着,以他们为中心,周围的光线开始不自然地扭曲、黯淡下去。废墟、焦土、歪斜的老槐树,一切都像是隔了一层晃动的毛玻璃,变得模糊不清。
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那声音非男非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平静得像是一段预先录制好的留言,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检测到‘密钥’激活,‘双子星’载体记忆屏障解除。”
“启动预设协议,‘观测者之影’临时投射。”
林默猛地抬头,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他看到,在他们面前不远处的空气中,光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捏,缓缓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那轮廓极其黯淡,半透明,没有具体的五官和细节,更像是一道由数据和能量构成的虚影,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出一种非人的、古老而冰冷的气息。
不是实体!这玩意儿绝对不是活人!
“你是谁?!”林默将林晓护在身后,强压下心中的惊骇,厉声问道。他能感觉到自己手心的烙印正在微微发烫,与那虚影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
虚影没有动作,那平静的声音继续直接在他们脑内回荡:
“定义:观测者之影。非生命体,为‘时间恒定计划’预设之引导程序碎片。”
时间恒定计划?
又一个没听过的名词!林默的心沉了下去,这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你们,编号‘双子星’,是该计划的备用载体单元。”
虚影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计划核心目标:确保时间主干流稳定性,抵御‘熵增潮汐’及外部干涉。”
林默听得头皮发麻。时间主干流?熵增潮汐?这都什么跟什么?他和晓晓,竟然是某个听起来就牛逼哄哄的计划的……备用载体?
“那场火灾……”林默猛地想到那段被尘封的记忆结尾,“是不是你们干的?”
“否定。”虚影回答得很快,“火灾为外部势力干预,意图清除或捕获载体,破坏‘隐匿’状态。计划执行方未能完全阻止,导致载体流落,脱离预设观察轨道。”
外部势力?织网者?还是别的什么?
没等林默细想,虚影接下来的话,像一颗炸弹,直接在他脑子里引爆。
“引导者与校准者,编号‘时砂’,隶属时序会观测序列。其核心任务之一,即为确保‘双子星’载体处于可控范围,并在适当时机,引导载体潜能,完成对时间线的‘局部校正’。”
时砂?!
她是……引导者?校准者?
她接近他们,帮助他们,甚至最后牺牲自己……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是她的任务?!
林默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血液都快要冻僵了。
观星台上她那跨越时间的凝望,那深藏眼底的悲伤和决绝……难道也都是这该死的计划的一部分?
那他们之间那些莫名的熟悉感和悸动,又算什么?也是程序设定吗?!
一种被彻底背叛和利用的怒火,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失落,几乎要将他吞噬。
“织网者,溯时者残余势力。”虚影似乎检测到了他剧烈的情绪波动,但依旧毫无反应,继续用那平板的声音叙述着。
“其目标并非单纯窃取时间权柄。终极目的:捕获‘双子星’活体坐标。”
活体坐标?林默猛地想起织网者一直在进行的各种实验,还有“深渊之眼”那个试图强行模拟时间权柄的疯狂计划。
“你们的存在,是定位并连接时间底层架构的‘活体信标’。”虚影的声音冰冷地阐述着可怕的真相。
“获取你们,即可绕过常规时间法则限制,直接对时间线进行大规模、根源性裁剪与重构。即,彻底颠覆现有时间秩序。”
林默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冰凉。
他一直以为织网者只是想掌控时间,搞搞破坏。
没想到,他们真正的目标,竟然是自己和林晓!
他们兄妹俩,居然是开启某种终极毁灭武器的……钥匙?!
难怪织网者像疯狗一样咬着他们不放!
难怪时砂的信会指引他们来这里,唤醒这段记忆!是为了让他们知道自己真正的价值,以及……面临的危险?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重锤,砸得他晕头转向。
身份的颠覆,过往的虚假,信任的崩塌,还有这突如其来、沉重到无法呼吸的“使命”和“威胁”……
他感觉自己像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彻底撕碎。
那模糊的虚影开始微微晃动,变得愈发不稳定,仿佛能量即将耗尽。
“警告:能量即将耗尽,投射即将终止。”
“信息传递完毕。后续进程,由载体自行抉择。”
“重复核心指令:生存,并阻止坐标落入溯时者之手。”
话音落下,那模糊的虚影如同烟雾般消散,周围扭曲的光线也恢复了正常。
废墟还是那片废墟,死寂重新笼罩下来。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
但手心里残留的微弱灼热感,和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冰冷的声音,都在残酷地提醒着林默——
那不是梦。
他和林晓,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被卷入了这场关乎时间存亡的巨大漩涡中心。
而他们,几乎一无所知地,挣扎到了现在。
他转过头,看着脸色惨白、眼神空洞的林晓,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巨大的压力,几乎要将他压垮。
他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