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猿的遇险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刚刚因获得星核种子而升起的些许热度。那附着在他手臂上、不断蠕动的暗紫色能量,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疯狂地试图钻入他的元素之躯,所过之处,连光子似乎都被污染、黯淡!
“波鲁萨利诺!”战国在指挥部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这种层面的侵蚀,早已超出了常规医疗的范畴。
黄猿原本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表情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力压抑的痛苦和凝重。他周身的金光变得极其不稳定,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那暗紫色的污染就似乎向上蔓延一分。他甚至无法维持完全的元素化,身体在虚实之间不断扭曲,速度明显下降。
“该死!”赤犬怒吼,岩浆翻滚,却不敢轻易靠近,生怕那诡异的污染能量扩散。
青雉眉头紧锁,尝试用极寒冻气延缓那能量的蔓延,但效果甚微,那能量似乎能无视物理层面的低温。
“认知污染实体化……直接侵蚀能量本质……”地下实验室,贝加庞克的影像飞速分析着数据,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必须立刻进行净化隔离,否则一旦侵蚀核心,他可能会……‘异化’!”
如何净化?谁能净化?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黄猿是最高战力之一,失去他,本就岌岌可危的防线将雪上加霜!
就在这时,那颗新落入祭坛的星核种子,似乎感受到了那同源却充满恶意的污染能量,微微震颤起来,散发出的蔚蓝色光芒变得有些急促。艾伦立刻感知到一股微弱的、带着强烈“排斥”和“净化”意味的意念从种子中传来。
“种子……它似乎排斥那种能量!”艾伦立刻对罗宾喊道。
“尝试引导种子的力量!但必须极其精细,它的状态还不稳定!”罗宾立刻回应。
艾伦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剧痛,将一丝意念沉入祭坛法阵,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缕最为温和纯净的种子能量,化作一道纤细的蓝色光丝,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探向黄猿被污染的手臂。
滋——!
蓝光与紫黑色能量接触的瞬间,发出了如同冷水滴入热油般的剧烈反应!那暗紫色的能量仿佛被灼烧般剧烈扭动,试图抵抗,但星核种子那蕴含的、最为本初的“存在”之力,似乎天生就对这种扭曲虚空的“异质”有着强大的克制力!
有效!
但过程极其痛苦!黄猿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那净化过程仿佛是在将他手臂的能量结构打碎重组!而且种子的力量太微弱,净化速度远远赶不上污染蔓延的速度!
“不够……还需要更强大的‘净化’概念……”艾伦咬牙支撑,大脑飞速运转。
净化……排斥异常……恢复本来……
他的目光猛地投向托特兰方向!
“路飞!”艾伦的声音再次通过奇妙的共鸣传递过去,“需要你的力量!不是破坏,是‘解放’!把他身上的‘不好东西’解放掉!”
托特兰海域,正饿得前胸贴后背、对着甚平嚷嚷吃肉的路飞猛地一愣。
“解放?”他歪着头,看着自己冒着蒸汽和微弱金光的拳头,似乎有些不解,但某种本能让他福至心灵。
“哦!我懂了!”他眼睛一亮,对着黄猿的方向,隔空猛地一抓一扯,大喊一声:“橡胶橡胶——脱掉!”
没有实质的能量冲击,但一种极其奇特的、涉及规则层面的“剥离”效应跨越空间降临在了黄猿的手臂上!
仿佛无形的巧手,精准地抓住了那不属于黄猿本身的“异质”,然后猛地向外一扯!
“呃啊!”黄猿发出一声痛呼,但伴随着这声痛呼,一大股暗紫色的污染能量竟被硬生生从他手臂上剥离了出来,在空中扭曲成一团令人作呕的秽物!
星核种子的蓝色光丝立刻缠绕而上,将其包裹、净化、湮灭!
黄猿手臂上的污染瞬间减轻大半,虽然仍有残留,但蔓延之势已被遏制,他周身的金光也稳定了不少。
“有……有用!”医疗团队惊喜万分。
“库啦啦啦!干得好,草帽小子!”白胡子大笑。
然而,这一下似乎也耗尽了路飞最后的气力,四档解除,他变回原样,扑通一声瘫倒在甚平准备好的小船上,肚子叫得震天响:“肉……真的……一滴也没有了……”
托特兰的攻势顿时减弱,混沌低语再次趁机反扑,甚平等人只能拼命防守,压力骤增。
但无论如何,黄猿的危机暂时缓解了。
星盟旗舰内,塔斯克统帅冷眼看着这一切,对方的挣扎和那层出不穷的诡异手段让他越发不耐。
“一群顽强的虫子……行星粉碎者主炮二次充能需要多久?”
“报告统帅,能源核心受损,至少需要标准时间三十分钟!”
“太慢了!”塔斯克不满地哼了一声,“命令所有残余舰队,不惜代价,持续施压!‘影爪’小队,潜入拉夫德鲁,破坏那个祭坛和那颗新生的种子!绝不能让他们顺利利用它!”
星盟舰队再次如同潮水般涌上,虽然失去了之前的阵型,但悍不畏死的攻击依旧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同时,数艘经过特殊伪装的小型潜航舰悄然脱离大部队,利用战场残骸和能量乱流的掩护,向着拉夫德鲁潜行而去。
战争的天平,再次向着消耗与绝望倾斜。
艾伦一边要维持祭坛法阵,引导种子能量缓慢净化黄猿剩余的污染,一边要协调全局防御,还要时刻警惕托特兰方向和星空中的威胁,精神与肉体的负荷已然达到了极限。他的超级赛亚人形态甚至都无法维持,金色气焰彻底熄灭,黑发被汗水浸透,脸色苍白如纸,全靠意志强行支撑。
“……还不够……”他看着虽然减缓却依旧在不断逼近的星盟舰队,看着苦苦支撑的托特兰方向,看着疲惫不堪的战友,心中涌起强烈的不甘。
需要力量……更需要……打破僵局的关键!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颗微微搏动的星核种子上,感受着其中那微弱却纯净的生机,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冒险的念头在他脑中浮现。
赛亚人的力量,源于身体,更源于精神!愤怒、战斗、突破极限!而这颗种子,蕴含的是最本初的“存在”之力,是生命与规则的雏形……如果……
“罗宾!贝加庞克!如果我尝试将我的‘气’与这颗种子进行更深层次的融合……甚至……让它在我体内‘发芽’,会怎么样?”艾伦的声音通过通讯传出,平静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决绝。
通讯那头瞬间死寂。
“你疯了?!”罗宾失声惊呼,“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种子虽然纯净,但它的规则层面远高于你的生命形态,强行融合只会让你被同化、分解,或者变成非人的怪物!”
“理论上,存在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你的意志能够引导种子的力量,实现短暂的超频爆发……”贝加庞克的影像闪烁得更加剧烈,语气却带着科学家的狂热和谨慎,“但更大概率是……砰!彻底消失,连意识都不会留下。”
“告诉我方法。”艾伦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他没有时间了,拉夫德鲁没有时间了。
“……没有安全的方法!”罗宾几乎是在哀求。
“那就告诉我最可能成功的那种!”艾伦低吼,又是一口鲜血咳出,洒在祭坛上,迅速被法阵吸收。
短暂的沉默后,贝加庞克艰涩地开口:“……极端情绪刺激,引动种子共鸣,以自身生命力和意志为燃料,强行进行‘规则级’的同步……过程不可逆,一旦开始……”
后面的话已经无需多说。
艾伦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闪过穿越以来的点点滴滴,与艾斯、萨博的羁绊,与白胡子海贼团的豪迈,与革命军的理想,与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奋战……
还有……那深植于赛亚人血脉中,永不屈服的战斗之心!
“艾伦!不要!”艾斯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想要冲过来,却被马尔高死死拉住。
“让他去做!”白胡子沉声道,目光复杂地看着艾伦那决绝的背影,“这是他的选择!也是……我们的希望!”
艾伦猛地睁开双眼,眼中不再是疲惫,而是燃烧着璀璨的金色光芒!并非超级赛亚人的变身,而是意志燃烧到极致的体现!
他双手猛地按在祭坛中央的星核种子上!
“以我之血!以我之魂!以我不屈之战意!”
“回应我!!!”
他放弃了所有防御,将残存的气、沸腾的意志、乃至生命本源,毫无保留地注入那颗稚嫩的种子!
祭坛剧烈震动!星核种子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蓝光,瞬间将艾伦吞没!
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而古老的气息开始从蓝光中弥漫开来……
远处的血色裂口,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再次剧烈波动,那只巨大的裂瞳猛地重新凝聚,这一次,其中竟然带上了一丝……惊疑不定?
而已经潜入拉夫德鲁近海的星盟“影爪”小队,也感受到了那股骤然升腾的、令人心悸的威压,动作不由得一滞。
整个战场,仿佛在这一刻,再次为之凝固。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于那团吞噬了艾伦的、正在剧烈变化的蔚蓝色光茧之上。
光茧之中,传出的不再是痛苦的低吼,而是一种仿佛来自远古星空的、低沉而有力的……
搏动声。
咚!
如同心脏起搏。
咚!
如同战鼓重擂。
咚!!!
解放的鼓声,似乎以另一种形式,再次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