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根本性地回绝了长崎素世之后,若叶睦并未在意对方那复杂难辨的目光,只是抱着自己的些许心事,缓步离开了园艺部。
时间在期盼中似乎流逝得格外快,转眼便到了放学时分。
下课铃一响,若叶睦便以近乎无声却异常迅速的动作收拾好了书包,踏上了前往羽丘学园的熟悉路径。
而她的脚步比平时要急促许多,这不仅是因为与丰川祥子的约定,更因为一股难以按捺的期待。
那就是或许能在在校门附近,偶遇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身影。
距离上次见面明明才过去几天,但雨宫白的模样、声音、甚至是他身上那种让人安心的气息,却仿佛渗透了她的思绪,只要稍一空闲,便会占据她的全部心神。
“想要见到你……”
“无论做什么都好,哪怕只是静静地待在你身边,那也可以……”
怀揣着这份日益膨胀的渴望,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于是乎没过多久,那熟悉的羽丘校门便映入眼帘。
此刻正值放学高峰,校门口涌出的学生们很快注意到了这位身着月之森精致校服,气质出众的美少女,窃窃私语声悄然弥漫开来。
“快看,是月之森的大小姐!”
“哇…像人偶一样精致漂亮呢…”
“我记得她,是那个搞笑艺人若叶家的女儿吧?在电视上见过!”
“对对,这么一说确实很像!”
对于周遭投来的好奇目光和细碎议论,若叶睦全然无视。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紧紧锁定在教学楼的正门出口,金色的眼眸一眨不眨,殷切期盼着记忆中那位蓝发少年会像国中时那样……
一看到她,就带着灿烂的笑容飞奔而来,亲昵地呼唤她的名字。
想到这里,她几乎能想象出他跑动时发丝飞扬的样子,内心不禁轻声呼唤。
“白……”
然而,下一秒,预想中阳光般的身影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略显急促的力道和一道悄然贴近的身影。
她猛地一回神,才发现不知何时,丰川祥子已经站在了她的身侧。
只见她的脸色似乎比平时更加苍白几分,眉头微蹙,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迫感。
虽然若叶睦表面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三无模样,但内心实则是被这悄无声息的接近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一点距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祥……?”
面对疑惑的对方,丰川祥子完全不同于往日的冷静自持,同时也没有寒暄的意思,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便一把抓住了若叶睦的手腕。
“跟我来一下”
话音未落,根本不容若叶睦反应或提问,丰川祥子便已拉着她,几乎是半强迫地朝着与羽丘校区毗邻的羽泽咖啡店方向快步走去。
从未见过如此慌乱急躁的对方,若叶睦顺从地被拉着走,心中充满了巨大的疑惑。
她偏过头,看着好友紧绷的侧脸,用自己最直接的方式询问道:
“怎么了?是等一下又要去打工了吗?”
这句无心之言似乎戳中了什么,但丰川祥子并未回答,只是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地拽着她加快脚步。
在这之后,几乎是逃也似的拉着若叶睦冲进羽泽咖啡店,直到熟悉的咖啡香气和温暖的灯光将两人包裹,丰川祥子才仿佛卸下重担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刚才那般匆忙,是因为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雨宫白正和高松灯、千早爱音相谈甚欢,站在鞋柜旁换鞋。
仅仅是那个背影,就让她心头一紧,几乎是本能地趁着他们注意力分散的间隙,才拉着睦迅速溜走。
现在的她,有太多无法言说的窘迫和计划,绝不能让他卷入其中。
以她对雨宫白的了解,一旦被他发现并缠上,他那份超乎常人的敏锐和爱管闲事的“热心肠”,绝对会刨根问底,将一切搅得天翻地覆。
待两人相对落座。若叶睦安静地点了一杯最普通的芒果汁。
而丰川祥子的目光在菜单上徘徊良久,最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和肉痛,点了一杯对她而言堪称奢侈的摩卡。
像现在的她,远非未来那个事业有成的丰川祥子。
这一杯摩卡的价格,几乎等同于她紧巴巴的日零花钱的一大半。
一想到今晚不得不去便利店抢购打折便当的预算又少了一截,她不禁从心底发出一声无人听见的哀叹:
“生活……还真是不易啊……”
就在她为财政状况暗自神伤时,对面的若叶睦已经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望着她,小巧的嘴唇含住吸管,极其可爱地啜饮了一小口橙黄色的果汁。
随后,她放下杯子,直截了当地切入正题:
“所以,有什么事?”
看着眼前这张与记忆中毫无二致的恬静面容,丰川祥子内心经历了一番短暂的挣扎,随即又深吸一口气,决定先从最在意的方面开始试探:
“最近……素世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没有。”
若叶睦的回答快而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个答案让丰川祥子微微蹙起了眉头,她身体稍稍前倾,压低了声音,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那么……除了素世,还有其他人……试图找过我吗?”
“!”
话音落下的瞬间,若叶睦那仿佛永远静如止水的眼眸,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同时雨宫白那张带着爽朗笑容的脸庞和之前的请求,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一种想要保护他,近乎本能的冲动,让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呵……”
然而丰川祥子看到她这几乎是本能般的否认,那原本还带着些许试探和疲惫的神情骤然冷却下来。
只见她向后靠回椅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了然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看穿一切的嘲讽和深深的疲惫:
“呵……果然如此。”
“我就知道你也回来了,对吧,睦?”
“别再装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