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脏上。秘窟顶部的夜明珠剧烈闪烁，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如同鬼魅。燕十三的锈刀斜指地面，刀身的暗红纹路里渗出细密的汗珠，那是刀柄被握紧到极致的痕迹。
“哐当——哐当——”
两扇巨大的石门被从外面撞开，碎石飞溅中，那辆豪华的千岁车缓缓驶入石室。马车的车轮已换成新的，纯金打造的蟠龙纹在金光下流转，车帘掀开的缝隙里，露出王振那张涂着蔻丹的脸，手里把玩着串骷髅头念珠。
“咱家就知道，燕壮士不会让咱家失望。”王振的尖嗓子里透着得意，他轻轻拍了拍手，车后涌出数十名黑衣卫，每个人的腰间都佩着绣春刀，眼神比刀还冷，“把山河图交出来，咱家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燕十三的目光落在黑衣卫身后的几个身影上。那几人身穿晋王府的甲胄，手里握着重型弩箭，弩箭的箭头闪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剧毒。“晋王的人也来了？”
“晋王殿下说了，这山河图关系重大，必须亲自过目。”王振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卷轴，展开后露出晋王的亲笔谕令，上面盖着鲜红的王印，“咱家只是奉旨行事。”
柳随风的长剑突然指向卷轴：“晋王的谕令，何时轮到东厂来宣读？”他的声音里带着嘲讽，“怕是你们早就勾结好了，想私吞这山河图吧。”
王振的脸色沉了下来，眼角的皱纹挤成三条蜈蚣：“牙尖嘴利的小子，等会儿咱家就让人拔了你的舌头。”他突然打了个响指，黑衣卫们同时举起绣春刀，晋王府的弩箭也对准了燕十三等人。
“石头，护着老赵和拓印图先走！”燕十三的锈刀突然向前一送，刀身的红光在地上拖出道残影，“柳兄，帮我拦住他们！”
“好！”柳随风的青影瞬间横移，长剑在身前织成道密不透风的剑网，将最先冲上来的几名黑衣卫逼退。“小心弩箭！”
石头扛起老赵，重剑在身后横扫，将两名试图偷袭的黑衣卫砸翻在地。“十三哥，你小心点！”少年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脚下不停，朝着秘窟深处的密道跑去。
燕十三的锈刀如赤色巨龙般盘旋，刀风卷起的碎石将弩箭纷纷撞落。他纵身跃起，刀身劈向千岁车的车轮，却被突然弹出的铁甲挡住，只留下道浅浅的白痕。“又是镇魂甲？”
“咱家早有准备。”王振的尖笑从铁甲后传来，他突然按下车壁上的机关，数十枚毒针从车厢两侧射出，如暴雨般罩向燕十三。
燕十三的锈刀突然在身前旋转，形成道赤色的屏障，毒针撞在屏障上纷纷落地，冒出阵阵白烟。他趁机靠近车厢，刀背重重砸在铁甲的缝隙处，只听“咔嚓”一声，铁甲竟被砸出个小坑。
“有点意思。”王振的声音里带着惊讶，“看来咱家得亲自会会你了。”车厢的顶盖突然打开，王振的身影如蝙蝠般飞出，手里的骷髅头念珠突然散开，化作数道铁链，链端的骷髅头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
燕十三的锈刀突然向上一挑，刀身的红光与铁链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骷髅头的牙齿在刀光下纷纷崩碎，却喷出黑色的毒液，溅在地上腐蚀出个个小坑。“是腐心蛊的毒液！”
“算你识货。”王振的身影在空中飘忽不定，铁链如灵蛇般缠向燕十三的手腕，“这可是咱家特意为你准备的大礼。”
就在此时，柳随风的青影突然从侧面杀出，长剑如流星般刺向王振的后心。王振急忙回身格挡，铁链与长剑碰撞的瞬间，他突然惨叫一声，右臂上出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你的剑上有毒？”王振的脸色变得惨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柳随风，“是‘牵机引’？”
“答对了，可惜没奖。”柳随风的长剑上泛着淡淡的蓝光，“这毒半个时辰就能让你筋脉尽断，好好享受吧。”
王振突然发出尖厉的嘶鸣，全身的皮肤竟开始脱落，露出底下青黑色的肌肉。“咱家就算死，也要拉你们垫背！”他的铁链突然暴涨，将燕十三和柳随风同时缠住，骷髅头的眼眶里射出两道黑气，直取两人的面门。
燕十三的锈刀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鸣响，刀身的红光暴涨，竟将铁链烧得通红。他趁机挣脱束缚，刀身劈向王振的头颅，却见对方的身体突然炸开，化作团黑色的烟雾，只留下串骷髅头念珠落在地上。
“是替身术！”柳随风的脸色大变，他指着石台上的山河图，“他的目标是地图！”
果然，团黑影从烟雾中窜出，抓起石台上的山河图就要逃跑。燕十三的锈刀突然脱手飞出，如赤色流星般追上黑影，刀身绕着他的手腕转了圈，又飞回燕十三手中。黑影惨叫一声，手腕被斩断，山河图掉落在地，却在落地的瞬间裂开道缝隙。
“不！”燕十三急忙捡起地图，却发现图上的龙脉纹路正在慢慢消失，九鼎的位置也变得模糊不清。“怎么会这样？”
“这图遇血即碎。”柳随风的声音里带着惋惜，他指着地上的断手，“那黑影的血溅到了图上。”
就在此时，秘窟深处传来石头的惊呼：“十三哥，密道被堵死了！”燕十三抬头，只见秘窟的顶部正在不断坠落碎石，显然是王振刚才的爆炸引发了坍塌。
“往另一条路走！”老赵的声音从烟尘中传来，他手里紧紧攥着拓印图，“我知道有条备用通道！”
燕十三将裂开的山河图小心地折好，藏进怀里。“柳兄，走！”他的锈刀在身前开路，刀风将坠落的碎石纷纷劈开，“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柳随风的青影紧随其后，长剑在身后断后，将追上来的黑衣卫一一击退。“王振跑不了，我们还有拓印图。”他的声音里带着镇定，“只要找到九鼎，山河图碎了也没关系。”
石头扛着重剑在前面引路，少年的肩膀被落下的碎石砸中，却咬牙不吭声，只是脚步更快了。“备用通道在那边！”他指着前方的一道石门，门楣上刻着个模糊的“镇”字，与锈刀上的字一模一样。
燕十三的锈刀突然发出轻鸣，刀身的红光与石门上的字相互呼应，石门竟缓缓向内打开，露出后面条幽深的通道。“是镇北侯留下的通道！”老赵的声音里带着激动，“我们有救了！”
四人鱼贯进入通道，石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外面的厮杀声和坍塌声隔绝在外。通道里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脚步声。燕十三握紧锈刀，刀身的红光在黑暗中如同一颗跳动的心脏，指引着前行的方向。
“十三哥，地图碎了，我们还能找到九鼎吗？”石头的声音里带着担忧，他的重剑在地上拖出道残影。
燕十三摸了摸怀里的碎图，感受着刀身传来的暖意：“能。”他的声音很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只要这把刀还在，我们就一定能找到九鼎。”
通道的尽头传来微弱的光线，那是希望的光芒。燕十三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但他并不害怕。因为他的身边有可以信赖的伙伴，手中有守护山河的锈刀，心中有不灭的信念。
山河图可以碎，但守护山河的决心，永远不会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