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臂悬在半空中，发出轻微的轰鸣声。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拆解一下你的抑制器。”江墨的镜片反着冷光。
“等我弄清楚其中的构造，或许甚至能想办法解决你的失控问题。”
“这......”李灵冰有些迟疑地看向江墨，后退了几步。
综合来看的话，这似乎是个两全其美的方案：
江墨可以得到她想要的数据，自己也能趁机拜托她检查一下，看看腿环内部是否仍有追踪器一类的设备。
但不知为何，她的心底升起了几分烦躁和不安。
李灵冰的手无意识地隔着裙子摩挲腿环，那天小巷仓库内的场景再次在脑海中闪过。
“抱歉，我可能......”
她发出干涩的声音，踉踉跄跄后退几步，撞到了身后的柜子。
看着白发少女捂向左腿的手，江墨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样啊，我明白了。”
幕布缓缓升起，房间的冷蓝色灯光转回了正常的暖色调。
“不用感到负担，我尊重你的选择。既然有自己的理由，那我也不会强求。”
她在键盘上敲击几下，打印机再次印出体检报告——相比先前的那一份，这次上面的字少了许多。
“辛苦了，这是把专业术语通俗化后的体检报告，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突然，江墨夹着报告的机械臂停滞在半空中，没有了反应。
“啧...又这样了。”江墨轻拍几下机械臂，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抱歉，你不必在意，只是一些技术性故障。”
“另外——”她将机械臂上的报告拿下，亲手递给了李灵冰。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下次能更信任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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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灵冰刚一走出江墨的房门，苏雨晨便两眼放光地凑了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她的房间里是不是有一只机械怪兽，还是会‘嗷嗷～’咬人的那种？”
“呃，这个嘛......”
面对如此热情的苏雨晨，她攥紧手中的报告单，将其折成一叠，悄悄塞进了自己兜内。
“虽然不知道算不算，但她好像有一只叫做‘约翰三世’的机械犬...？”
“噢——约翰三世！”
苏雨晨兴奋地跃起，粉色的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同时传来的还有清脆的“啪嗒”声。
“不过，总感觉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呢？”
“你上次不小心把门打坏时，不幸遭殃的那个好像就是二世......”
林溯蹲在一旁，默默将手放在了刚刚被苏雨晨碰倒，此时已经碎落一地的花瓶上。
很快，它们便在林溯手中重组，变回了最初的样子——万幸，这次并没有出什么岔子。
“如果让她知道我们不小心砸坏了花瓶，江墨肯定会很生气的，要小心一点！”
她竖起食指，朝李灵冰和苏雨晨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唉...我明明贵为时之魔女，怎么沦落到要兼职保洁的地步了......”
修复完毕后，她朝着花瓶伸出右手，将其紧握成拳，小声嘀咕了一句“时间封印”。
——下一秒，花瓶再次裂了开来。
“坏了，好像刚刚那下还没有完全修好，快回溯快回溯！”
苏雨晨慌慌张张地双手扶住花瓶，直到它上面的裂缝彻底消失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话说，”李灵冰跟着苏雨晨回到中央客厅，看向茶几上的平板：
“林溯是不是有些无精打采的？总感觉和刚刚早餐时相比，她好像有些低落。”
“嘘——”
苏雨晨连忙将李灵冰拉到一旁，转头瞥了一眼仍在盯着花瓶发愣的林溯。
“刚刚林溯在看完动漫，准备刷一刷其他东西改换心情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论坛人气榜上的短视频。”
她打开手机，亮出了一个帖子。
李灵冰定睛一看，发现上面正是前一天晚上，在商业街上激情互动的苏雨晨和林溯二人。
不得不说，这个拍摄者的手是真稳，设备也是真好。
视频从二人相遇时开始，完整录下了她们之间的一整段对话。
视频全程镜头无抖动，清晰度也相当之高——在放大过后，李灵冰甚至能看清后面店铺牌子上写了些什么。
这个热门的帖子已经被吧主置顶，使得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能第一时间看到“美少女德鲁伊与神秘魔女的大街密谈”这一标题。
“呃，所以...她是看到自己被挂在论坛上，感到害羞了吗？”
李灵冰挠了挠头，既然林溯能在大街上摆出那样高深莫测的标志性pose，那理应不会为这种事感到不好意思才对吧？
“不，林溯现在...恐怕面临着比那还要恐怖百倍的事情。”
苏雨晨一脸凝重地看向李灵冰，眼中满是担忧。
第一次看到她露出如此认真的表情，李灵冰也紧张地咽咽口水，脑海中出现了无数个不好的猜想。
网络是非常恐怖的，它能够让人们隔着屏幕，无所顾忌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更何况...这个帖子现在如此火爆，想必会有各种各样的人被吸引进来。
然而，他们发布的回帖，并不一定全是正面言论。
也就是说...林溯此刻无精打采的原因，恐怕就是——
“林溯她发现...自己的人气似乎没有我高。”
苏雨晨滑动屏幕，亮出了点赞数最高的前三楼：回复最多的那一楼是“粉头发的小姐姐好有活力，感觉被治愈了。”
虽然下面也并非完全没有与林溯相关的回帖，但大多都只写了清一色的“让我们重新踏上属于吾等的旅程！”这一句话。
“在那之后，她就一边自言自语‘难道魔女已经脱离时代了吗...’，一边瘫在了沙发里。”
说着，苏雨晨指向了不远处的林溯：她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一片面包，胡乱塞进嘴里，用力地咀嚼着。
“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李灵冰擦去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有些无奈地拿起手机，打开了论坛。
不出意外地，她也被推送了这个视频。
“啊——我嗖不鸟了！”
厨房内的林溯口中嚼着面包，含糊不清地喊出了声。
她飞速跑到茶几旁，捧起平板戳击几下屏幕，伸手把不知所措的李灵冰按在了自己身旁。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时之魔女的双生搭档了，称号就叫霜华之女！”
“诶诶诶？霜华之女是什么？！”
李灵冰感觉有点发懵，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突然间被起了个听上去就有些羞耻的名字？
“出道名称啦！我们要开直播，让所有人知道，我时之魔女也是很有吸引力的！”
林溯信誓旦旦地开口，打开前置摄像头，“咔嚓”拍下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戴着魔女帽的黑发女生搂住一脸慌乱的白发少女，朝着镜头来了个wink，边缘是一抹模糊的粉色。